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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鑰匙——仕女玉雕。這就奇怪了,是他們知道千字引,卻不知仕女玉雕?還是他們不愿意提及這個敏感的問題?墨九隱隱覺得不對,但目前來看,又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什么破綻。至少,有一個仕女玉雕在她手上,整個過程居然無人詢問,也無人向她追討,讓她交還給墨家矩子,或者上交朝廷。又或者,皇帝還不知道這件事?畢竟當(dāng)初坎墓冰室的事,只有她和蕭六郎知情,后來她也只告訴過墨妄。她一邊亂七八糟的想著,一邊漫無目的策馬走著。入冬了,天亮得晚,也不知走了多久,天際還是黑壓壓一片,壓抑、低沉。等她從混亂的思維中回神,發(fā)現(xiàn)馬兒正停在城郊,一個熟悉的三岔路口。路邊,兩排楓樹凋零的葉,在暗夜中風(fēng)舞。菊花臺她只去過一次,是辜二帶她去的,原本印象不深??僧?dāng)初曾打馬走到里,她記得從楓樹中間穿過去,便是菊花臺了。菊花臺外,很安靜。門口兩盞風(fēng)燈,光暈很淺,照得不太遠(yuǎn),宅子里頭似乎也有零星的幾絲燈火,悠悠的光線,讓這一片土地有額外的暖意。她看著那風(fēng)燈,摸了摸肚皮,似乎聞到了食物的香味兒,不由吸了吸鼻子。她并不曾特意來找東寂,可這樣的湊巧,也許因了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她想吃。她不舒服的時候,就想吃。可雖然她想吃,卻邁不開腳。落魄時找朋友討一口酒喝,本是沒有什么的,但經(jīng)了金瑞殿暖閣的事后,她突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東寂對她的好,是不是也因為千字引?畢竟東寂的身份,至今還是一個不太確實的“謎”。人都討厭被人利用。可一個人連被人利用的價值都沒有了,而且突然被人拋棄,成了一個十足的閑人,一個真正的活寡婦——她發(fā)現(xiàn)比沒有利用價值更慘。默默立了一會,她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這會兒上去敲門,怎么說?……一副喪家之犬的樣子找上門來要吃的,也沒有面子了。“嗖!”風(fēng)燈的火光中,有一團黑乎乎的陰影從她的身后飛了過來,沖到她的馬兒前面,又往前飛出一段距離,然后栽落在地上。暗器?她一驚,下意識回頭。院門側(cè)面的竹林芭蕉的暗影有一個人,慢慢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看他的樣子,是個身形修長的男子,只面部表情有些詭異,丑陋得不像一個正常人,這大晚上的看了,驚悚效果太強烈,視覺沖擊力也很大,墨九瞪大眼睛:“何人在這兒裝神弄鬼?”那人似輕笑一聲,“花明月暗籠輕霧,今宵好向郎邊去?!?/br>輕輕吟完兩句詩,見墨九不言不語,也不知聽明白沒有,他又上前兩步,微笑問:“都走到家門口了,為何不入?這樣豈非浪費我一番苦心備下的美食?”墨九緊緊抿著嘴巴,看清了他臉上原來戴了一副類似鐘馗的面具,不答,反問:“一個人為什么要有兩張臉?”東寂一怔,緩緩取下那張做工精致的鐘馗面具,輕笑道:“今日為何這般不經(jīng)玩笑?這是面具,原只為逗你一樂,你既不喜,不要也罷。”墨九坐在馬上,斜著眼看他將面具丟棄,唇角彎出一個笑容來,“你明知我問的不是這個。”東寂眉頭擰一下,輕笑的聲音不變,“那你問的什么?”墨九定定看他,“你早知我會來?”東寂看著馬上的她,笑得愉悅:“我不知。但約好要以食會友,你來,我就在,你來與不來,我都備著。我想,你總有一日會來。”你來,我就在。你來與不來,我都備著。在這樣一個感覺自己似乎被全世界遺棄了的夜晚,東寂恰到好處的話,給墨九的不僅僅是朋友的安慰、包容,還有一種難得的溫暖。以至于她空掉的那心,突地被填平了。至少還有人在等她,誠心的等她。她似乎很嚴(yán)肅的考慮一下,拍了拍瘸著的腿道:“你就不怕引狼入室?我若進去了,可不僅僅要討吃的,還得收了這房子哦?”東寂也很認(rèn)真:“說了送你,自然就是你的?!?/br>“好吧?!蹦艙u頭笑笑,眼梢彎彎,“東寂是個心善的大好人吶,肯收留如此落魄的我,我又怎能不承你之情?走!”菊花臺的大門一開,便有一個叫鴛鴦的小丫頭過來扶著墨九,伺候她走前走后,樣子恭敬又溫馴,也許做丫頭的都是如此,可墨九突然間又受到了星級待遇,心里卻有些唏噓。她回頭沖東寂一笑,“謝了?!?/br>東寂回笑,“不必?!?/br>墨九呵呵一聲,“我想謝的是下一句?!?/br>東寂疑惑,“下一句?”墨九嚴(yán)肅地停下腳,“你不是請我來吃喝的?”沒想到,東寂卻指了指天,然后偏過頭來,嚴(yán)肅看她:“這個時辰了,你熬一夜太累,不宜飲食,得睡醒再吃?!?/br>在這一刻,他的目光不若平常的溫和,很有些銳利,以至于墨九覺得心里那點“小”都被他看穿了似的,想要挖一個地縫鉆進去……她已經(jīng)不是墨家鉅子了,她被所有人拋棄了。東寂這個人似乎很善于觀察和照顧別人的情緒,看她臉色不太好看,隨即笑著補充:“四更天了,你一夜未眠的樣子,又憔悴,又狼狽,實在不宜吃那樣精美的飲食。要知道,天下美食皆有靈氣,當(dāng)珍之重之,品嘗食物亦是天賜之樂,得有一個好的心境,莫不然,豈非褻瀆?”對美食這一番理論,墨九頭一次聽見,卻不覺得違合。對一個吃貨來說,她也尊重食物,甚至也隱隱有過類似感覺,只不過沒有像東寂這樣精湛準(zhǔn)確的總結(jié)出來理念。如此一想,她釋然了。打個哈欠,她笑,“你不提醒我都忘了,確實又困又累。好,依你,醒來再吃?!?/br>東寂讓鴛鴦和另外兩個小丫頭扶她下去,臨行又若有似無看了一眼她的腳,“你需要大夫嗎?”墨九搖頭,“最好的大夫看過了?!?/br>東寂目光微微一沉,“大夫怎么說?”墨九抿嘴,“死不了?!?/br>這樣調(diào)皮的回答,讓東寂忍住不禁,“你呀!”話未落,卻聽墨九轉(zhuǎn)身前又喃喃了一句,“所以我問候了大夫家里的九代祖宗?!?/br>這一夜在菊花臺,墨九睡得很香。當(dāng)然,任何一個在牢獄里睡了兩天硬板床出來的人,沐浴更衣洗得香噴噴之后又睡在一張香軟的繡床之上,也會舒服得不想起來。迷迷糊糊間,聽見窗外的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時,墨九捂著眼睛,有一瞬間,不知今夕何夕,下意識便喚,“藍(lán)姑姑,玫兒!”“小姐,你醒了?”一個粉嫩嫩的小丫頭打了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