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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子里面,霧氣更重。幾個人一前一后踩著被露氣染濕的青草小徑往里,能見度不過丈余。一直走入密林深處,墨妄才停下。“到了?!?/br>茂盛的樹林中,光線很暗,黑影森森。墨九不明白墨妄把她叫到這里來做什么,不由側目望向他,“大師兄要做什么?”墨妄并沒有馬上回答,他擺手讓跟在后面的隨從退回去守在外面,又指了指前方,“過去?!?/br>墨九順著他指的方向走去。慢慢的,視線里隱隱出現(xiàn)一座墳丘。不知什么年代的墓地了,墳包壘得不太高,周圍的墳基被長長的青草覆蓋,若非前方豎有一塊足夠高大的殘舊石碑,在夜幕下幾乎瞧不出這是一座墳。墨九靜靜立著,不問。夜幕下看不清顏色的裙擺被風吹起,一靜一動間,她神色格外淡定。墨妄見她如此,目光深了深,走到石碑前,鞠躬施一禮,雙手慢慢摸上石碑的刻痕。“哐”一聲,石碑開了,中間露出一個三尺見方的洞xue。墨九微微一驚,依舊沒有問。這時,黑乎乎的洞口,鉆出一個人來。她穿了一身黑衣短打,束得腰身纖細嬌小,小臉兒上卻眉開眼笑,正是墨九在尚賢山莊見過的靈兒。見著墨九,墨靈兒很高興,沖過來就擁抱她,脆嫩地低喊:“jiejie,靈兒等你好久哇。嘿嘿,見到靈兒,你有沒有很驚喜?”墨九點點頭,正經(jīng)道:“下回你戴一張面具,一穿身白衣,打散一頭長發(fā),吐著舌頭跳出來,我會更驚喜的?!?/br>“脫衣服,換給靈兒。”墨妄打斷她倆不合時宜的敘舊,背過身,面對蒼茫的夜色,沉著嗓子道:“蕭乾心思縝密,眼線眾多,你數(shù)次離開都被他找到,這一次我不得不防?!?/br>墨九大概明白他的目的了。雖然她不認為蕭乾目前會有時間來找她,還是不愿意賭那個“萬一”,輕點下頭,她一邊在藍姑姑的幫忙下與墨靈兒互換衣服,一邊疑惑地探頭去看向碑中洞口。“真墓假墓?”大熱天的有兩個小姑娘在背后換衣服,墨妄雖是坦蕩蕩的君子,但身姿依舊有些僵硬,連半絲眼風都不敢往這邊掃,“真的。”墨九好奇了,“你啥時候發(fā)現(xiàn)的墓?”墨妄頓了片刻,回答有些含糊,在墨九聽來,有一種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蕭家建宅之時找孔陰陽看的風水,孔陰陽那個時候便發(fā)現(xiàn)了這個墓……主墓室位于蕭家宅邸的東北角,這里,便是墓門?!?/br>蕭家宅下有古墓?墨九身上的汗毛豎起,“怪不得!”蕭宅東北角的位置,不正是她居住的小院么?原來她整晚做噩夢的原因,是因為睡在了人家的墳墓上頭?匆匆拉好腰間的絲絳,她繞到墨妄的面前,似笑非笑道:“莫非你讓我躲在墳墓里,避開蕭乾?”墨妄點了點頭,“你不必害怕,里頭只剩墓室,棺槨等物早已搬空。孔陰陽與申老有故舊,這個秘密知道的人不多,我已讓靈兒備了水和食物。你好好睡上一覺,我便回來了?!?/br>“呵呵?!蹦呕厮挥浉尚?。哪個正常人能在墓室里好好睡一覺?這墨家人……果然與她有相似之處,怪物!但她知道,若蕭乾有眼線,那她的行蹤,很容易暴露。這會兒她趁著“方便”溜號,周圍一定是最安全的,畢竟沒人敢在這時盯梢。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與墨靈兒換了,確實是一個掩人耳目的好法子。“可我有一言,不知當問不當問?!蹦琶橐谎勰p皺的眉,不待他回答,又笑道:“我雖叫你師兄,可關系不那么靠譜。你如今為我得罪蕭家,必會惹上一堆麻煩,而我們間的關系,遠遠夠不上為此冒險的程度……師兄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墨九性子野,但心思卻細膩。不僅申時茂,就是墨妄,對她的態(tài)度也與上一次不同。這之間微妙的差別,她感受得到。墨妄靜靜盯住她,沒有說話,墨靈兒卻嘻嘻一笑,挽住她的胳膊,“因為jiejie你長得像我然jiejie啊?!?/br>墨九頓時受到一萬點傷害——替身什么的,最討厭了。她正想瞪眼,卻聽墨妄道:“蕭乾也并非一手遮天。我墨家之大,留個人,還是留得起的?!?/br>他不驚不變,沒帶一個愁字,可提到然jiejie時,語氣還是流露出一股子怪異的澀氣。“呵呵?!彼质且恍?。這世間,似乎每個人都有關心的人,也被人關心著,如溫靜姝之于蕭乾,如然jiejie之于墨妄。似乎只有她自己,一抹游魂而已,是墨九,卻又不是墨九,就連藍姑姑的關愛,其實也并非對她。來了這么久,她仍然對世道沒有歸屬感。也許,上天安排她穿越就為了來看古董、吃美食、鉆墳墓的?幾乎沒有再猶豫,她迅速躬身進入墓道。黑黢黢的洞口,泛有一絲鬼火似的螢光,墨妄靜立一瞬,再次蹲身觸及石碑,將洞口關閉,然后急匆匆領了墨靈兒離開。一行人馬蹄聲聲,很快消失在小樹林。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在他們離開之后,一道黑影從濃霧彌漫的黑夜中,慢慢靠近了林中石碑……——在這個墓xue上方睡了那么多天,墨九想想有些晦氣??伤褪强脊诺娜?,對古墓這東西有著濃厚的興趣,也就對這個意外的“驚喜感受”忽略不計了。從洞口下去,有一個階梯墓道。墓道從上而下,傾斜延伸,有數(shù)百級之長。想來墨妄早有準備,階梯墓道兩側的銅獸燈臺上,燃有十來盞油燈,光線不太亮,卻足可照明。一個人獨自探古墓,對墨九來說是第一次。借著油燈昏暗的光線,她緊張地下到階梯墓道的最后一級,抬頭看向那一扇貼了獸皮的巨大石門。石門打開著,里面也亮著油燈。她慢慢走進去,空氣里有一股子杏花醉的酒香,淺淺彌漫,遮蓋了墓中經(jīng)年不受陽光而產(chǎn)生的穢氣。看來墨妄為了安置她,費了些心思。不過仔細一想,她又覺得,這樣大的地方,這樣干凈的收拾,應當不會是專程為了請她來“睡一覺”。或者這里以前就是墨家的據(jù)點?繞石室走一圈,她基本斷定了這個猜測。這并不是一個大墓,只有內室和外室兩間,加在一起也不足八十平米,如今更像一個地下儲存室。但古人把墳墓當成死后在陰間的居處,因此大多的墓室結構都與墓葬時的房屋類同。除了那一扇石門之外,室內有石床,有窗戶,有頂梁,有柱頭,一應物什都很齊全,石壁上面也與大多古墓相同,雕刻有精細的花紋與圖案。墨九斷定,墓主人未必是很有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