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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掌心與手背緊緊相貼,交換著彼此的溫度。傅硯之握著公主的手輕聲道:“傅硯之只是公主手中的刀,再無其他身份?!?/br>雖是低聲下氣,卻絕不是卑賤的討好。薛云圖莫名就想起自己在和離后的百無聊賴之下養(yǎng)在公主府中的那只小狗,會用柔柔的奶腔訴著衷腸,甜膩膩地讓人心軟。兩人似被一片似有若無的曖昧氣氛包圍著。“既是我的刀,那便要聽我的話?!毖υ茍D只覺得手背guntang,她努力維持著面無表情的鎮(zhèn)定神色。裝作無意一般拍了拍傅硯之光潔的臉頰,正色道,“那么,父皇的旨意是怎么說的?”“稟公主……”傅硯之更站近了一步,松開了力道順從地讓薛云圖抽回了手。兩人低聲耳語,若不看神情從遠處看來倒像是對耳病廝磨的小情侶。將對方所知所想全都盤問出來的薛云圖坐直了身子,揮手招回侍立在不遠處的趙德水。她的神情十分安然,完全不像有什么疑心的樣子,趙德水雖心中吊得老高但到底放心了一些。趙公公再次狠狠瞪了束手立在一旁的傅硯之,這才上前一步道:“公主娘娘,可不敢讓圣上等急了?!?/br>“起駕吧?!毖υ茍D吩咐了一聲,自己伸手放下了薄紗垂簾。她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當鑾駕路過傅硯之時,薛云圖只覺得一道炙熱的視線附在自己身上。但她知道,以傅硯之的規(guī)矩謹慎,萬不會在旁人面前大大咧咧盯著公主轎輦?cè)タ吹摹?/br>少年特有的嗓音清澈而堅定,在唱喏聲中突兀的響起,將全部心思都刨開放在了薛云圖的面前:“臣智謀淺短,犬馬齒臷誠恐一旦顛仆,無以報稱?!?/br>“嗯?!?/br>聽到公主回應的傅硯之看著鑾駕消失的方向,他抬起手放在胸口,感受著心臟劇烈的跳動。“殿下……”他摸了摸腫燙的臉頰,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明明是比往日旁人的嘴上的侮辱更加過分的行為,但確實脾性甚大的傅硯之卻生不起一絲惱火。只因為如此做的人是公主,所以他就給予無限的包容。少年的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情緒莫名發(fā)酵起來。無法自抑。亦不愿壓抑。仲春的太陽極好,照得人暖洋洋的卻不燥熱。搭著趙德水的手走下攆轎,薛云圖目不斜視的走過立在門前等候傳召的衛(wèi)瑜,高視闊步地走進巍峨雄渾的天極殿。站在內(nèi)室門前,薛云圖伸手壓住趙德水欲要通傳的舉動,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兒臣拜見父皇?!?/br>“快宣公主進來?!痹S久之后,內(nèi)室才隱約傳來明德帝急急的吩咐聲,那帶著倦意的疲憊聲音讓薛云圖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緒全都翻涌了上來薛云圖忍了又忍,才將涌至眼睫的淚水全都忍了回去。“父皇,阿婉來遲了?!?/br>☆、第23章·萬字大章第23章趙德水攆開了上來獻殷勤的小太監(jiān),親自為薛云圖開了門,然后又將她引了進去。甫一進門,薛云圖就被滿室安神香的濃重香氣惹的打了個噴嚏。那香味太過濃郁,濃郁到讓薛云圖的心中生出了滿滿的不安。將她神情全都看在眼中的趙德水偷看了一眼室內(nèi),大著膽子解釋道:“千歲,圣上近日睡眠不佳,這香才用的重了些。”他本意是開導公主,沒成想更引得她眉頭緊鎖。“重了些?!這般不過是重了些?”薛云圖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道,“父皇平日也需用安神香才能睡著么?”安神香中藥性極重,對咳喘胸悶以致夜不能寐之人的作用極好。若父皇平日也要進了安神香才能入睡……這才察覺自己說錯了話的趙德水懊惱的打了自己一個嘴巴,趕忙描補道:“奴才是胡言亂語!您可別在意!”薛云圖卻聽不進去了,她停下腳步認真看著趙德水:“趙公公,你仔細想想再開口?!?/br>威嚴盡顯。趙德水頭垂的更低,他猶豫再三才咬牙開口道:“老奴——”話還未開始,便被明德帝從室內(nèi)傳來的劇烈咳嗽聲打斷了。薛云圖眉頭鎖的更緊,一瞬間什么規(guī)矩禮教全都拋在了腦后,她毫不猶豫當先一步越過引路的趙德水,在一眾宮女太監(jiān)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自己推門走進了天子寢宮。也是因著昨夜并沒有宮妃留宿薛云圖才敢如此大膽。“公主!殿下!千歲!可不敢擅闖!”緊跟在后面的趙德水攔了又攔,到底沒有攔住這個小祖宗。薛云圖才剛跨進去半步,就站定了腳再邁不出去。明德帝手中的素帕上明顯洇染了一團殷紅。那素帕越是潔白無瑕,就越能襯得其上的血跡鮮紅刺目。她也曾見過父皇咳喘嘔血的樣子,那是在她十五歲及?之后,父皇因著風邪入體久治未愈從而傷及肺腑。之后不過幾個月,就已藥石罔顧……可如今她才將將十四歲!事情不應該發(fā)生的這么早!薛云圖只覺心中混沌一片,就連牙關都不自覺地打著顫。她愣愣站在那里,只覺得全身無力,不得不依靠在門扉上支撐著幾乎軟倒的身體。從未有人膽敢不經(jīng)通稟闖入帝王寢宮。明德帝自然也料不到女兒會如此大膽直接闖入內(nèi)室,他卻不以為杵,反而平靜的向著薛云圖招了招手:“阿婉,來父皇這里坐。”明德帝一邊說一邊將染了血的素帕遞給侍立在旁緊張地不敢發(fā)出半聲聲響的宮女,又吩咐道:“去滾一盞茶來,要沏得釅釅的,給公主壓驚?!?/br>他看向趙德水的眼神,與看著女兒時的溫和完全相反。被明德帝瞪了一眼,自知辦事不利的趙德水打了個寒顫,躬身領著其余宮女太監(jiān)退了出去。聽到明德帝聲音的薛云圖這才覺得自己找回了一些力氣。她深吸了一口氣,幾乎是一步一挪地走向了桌邊。“嚇到你了么?”明德帝笑著探了探女兒的額頭,又替她扶正了因著方才的跑動而歪斜的紅翡發(fā)簪,“朕的女兒,可不能如此膽小。以后還要和你皇兄一同站在高堂之上面對上百朝臣,怎能為這區(qū)區(qū)小事就嚇到了?”竟是毫不避諱。薛云圖卻完全沒有順著明德帝的話想下去,前世父皇駕崩時的恐懼在一瞬間涌上心頭。她只能撒嬌賣癡打斷對方的話:“您是天子,是萬歲!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嚇自己的女兒!”明德帝同樣沒有順著女兒的意思接下去,他的臉上仍帶著慈愛的笑意,說出的話卻是鄭重非常:“父皇雖稱萬歲,卻不可能真的萬壽無疆。就像你母后雖稱千歲,卻仍早早拋下咱們?nèi)チ艘话??!碧峒跋然屎髸r,明德帝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哀傷懷戀,“阿婉你讀經(jīng)書,可讀過人生八苦?生老病死,原苦不過愛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