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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有一句話,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薛云圖笑了笑,攏袖回過身看向一臉謹(jǐn)慎的趙德水:“公公話都說到這了,自然是必須要講的話了?!?/br>“老奴托大,也算是看著您從這么點點長大的。”趙德水手中的拂塵胡亂比劃了一下,臉上也露出個類似于長者看向小輩的寵愛神情,只是很快被他收斂了,“公主娘娘自幼被主子爺捧在手心里,從未經(jīng)過什么風(fēng)霜雨雪。除了太子爺旁的誰也越不過您去……”他抬眼抻度了一下薛云圖的臉色,小心翼翼道,“公主最近可是聽什么奴才胡吣了不成?像方才的話,畢竟不該您講的。主子爺最是愛重您,若有聽說心中肯定遷怒了旁人?!?/br>經(jīng)趙德水這么一點,薛云圖才想起她十三四歲時發(fā)生的一件小事。此時正有一個將將入宮的小女子十分得寵,自己聽了不知誰的說了那小宮妃的一筐好話,偶爾閑談時就在父皇面前帶著比較的心思一一復(fù)述了出來。第二天之后父皇便冷落了她,只說是心計太深不堪尊位。現(xiàn)在想來,當(dāng)時便是被那個“誰”利用了去。況且不論這些,開庶母玩笑的話,也果真不該她這個還沒出閣的公主說。前世她成家已久,混不吝的說起來都不用有個顧慮,日后可得小心謹(jǐn)慎莫漏了馬腳才是。薛云圖點點頭,算是謝過了趙德水。也將他的好意都記在了心中。她前世到底如何駑鈍,竟看不透誰是真心為她,誰又是滿心算計。當(dāng)薛云圖沐浴更衣梳頭上妝、裝扮一新重新坐著攆轎出了乘化宮宮門的時候,日頭已然微微西斜。她施施然向著馥香水榭而去,準(zhǔn)備踏著點赴自家父皇的晚膳邀約。整個大黎朝敢讓天子等著的,除了現(xiàn)在還在夕山大覺寺禮佛的皇太后之外也就只有嘉和公主一人了。前行的路上,正碰上從中宮出來的賢妃儀仗。自薛云圖生母先皇后袁氏薨逝后,這大黎朝的后位就一直空懸著,甚至連貴妃也沒冊封一個。后宮事雖由四妃之首的賢妃料理主持,但她手中無鳳印,大事只能去中宮請印才能下達。遠遠看著賢妃眉目,薛云圖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突然想起就是賢妃娘娘日日與自己講述那小宮妃的趣事。借的一手好刀,殺的一手好人。這賢妃雖然無子,卻是她庶弟薛寧的養(yǎng)母,上一世也曾得封太后——甚至在薛安登基后也被高高奉著。薛云圖垂了垂眸,提前停了攆轎。“公主近來可好?”“娘娘大安。”兩架攆轎錯身而過的一瞬間,薛云圖聽到賢妃輕柔的聲音傳來:“聽說近來前朝波折不斷,公主可要好好寬慰圣上?!?/br>薛云圖抬起頭,正對上賢妃溫柔如水的雙眸:“賢妃娘娘,本宮記得□□有喻,后宮不得干政?!?/br>看著賢妃儀仗遠去的影子,薛云圖的嘴邊浮現(xiàn)了一抹笑意。大黎朝女兒的地位一向很高,后宮雖不得干政,但她這個公主卻是可以議政的。馥香水榭位于皇宮的西北角,是今年剛剛修造好的景觀。雖喚水榭,其實與湖中小島一般無二。水榭四周芳草密布藤蘿碧斛,映著湛藍湖水配著微風(fēng)習(xí)習(xí)更增一分涼意。當(dāng)薛云圖被宮女扶著走進水榭時,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正中一身常服的帝王。“父皇。”她站住了腳步,福了福身,聲音微微發(fā)顫。“怎么許久才來?”明德帝聞聲回頭,當(dāng)看到女兒發(fā)紅的眼眶時聲音也沉了下來,“趙德水,公主這是怎么了?”他一邊說一邊向著薛云圖招手,嗓音也變回了慈父的溫柔,“阿婉,怎得變成紅眼兔兒了?”“父皇!”薛云圖已忍不住翻涌的心緒,小跑了幾步撲進明德帝寬厚的懷中。被這乳燕投林撞了個正著的明德帝悶咳了一聲,在薛云圖看不見的角度揮退了欲進前一步的趙德水。他收回手?jǐn)堉鴳阎械呐畠?,一下下輕輕拍撫著她的后背:“誰這么大膽,敢欺負(fù)朕的阿婉?”有太多太多的人了。伏在明德帝懷中的薛云圖咬了咬唇,再也忍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她失去父皇的庇佑已經(jīng)整整七年了。天翻地覆的七年。不過一忽兒功夫,明德帝胸前的衣袍就已經(jīng)濕了一片。他撫了撫女兒的發(fā)心,用目光示意趙德水帶著宮女太監(jiān)們退下。終于緩過神來的薛云圖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紅腫起來的眼睛。“打人的反倒哭鼻子,羞是不羞?”明德帝捏了捏女兒的鼻頭,將桌上的茶盞遞與她,“喝口茶潤潤嗓子,這是你最愛的銀針?!?/br>薛云圖接了茶抿了一口便放下,這許多年過去她已不愛銀針的鮮亮了。且這茶,一貫是衛(wèi)瑜最愛喝的。一旁的明德帝將她的小動作全都看在眼里,眉頭微皺旋即散開。“父皇……”再開口時薛云圖被自己沙啞的聲音嚇了一跳,她不得不再喝了口茶潤潤嗓子,“您都知道了?”“從你昨兒個使喚你哥哥請御醫(yī)朕便知道了?!边@宮中的大事小情只要是皇帝想知道的,都會第一時間有專人傳送到御案旁。明德帝的目光掃向薛云圖藏在袖中的手指,話語中滿是不滿,“你是大黎的公主,要打人多的是太監(jiān)宮女,用的著自己動手?傷人傷己,可是丟人的狠。好好的指甲得使了多大的力才能折了?”聽著父皇完全重點錯誤的話,薛云圖突然覺得自己沒在刁蠻的路上走的太偏實在是天之萬幸。不待薛云圖感嘆完,心疼過女兒的明德帝已經(jīng)轉(zhuǎn)了畫風(fēng)。“況且你打的是誰?是太傅的嫡孫,你兄長的左膀右臂,這一巴掌下去要讓滿朝文武如何看你?”“不是有您為我擔(dān)待著么……”薛云圖立刻軟了聲音,扭糖一般在明德帝身上歪纏,“也是那衛(wèi)瑜可恨,我才一時忍不住的?!?/br>明德帝哼了一聲,修理整齊的胡子晃動不停:“那衛(wèi)家小子怎么惹得你了?”后事還未發(fā)生的薛云圖啞口無言。“還是朕昨日與他說的話你都知道了?”早前明德帝便與衛(wèi)瑜的祖父太傅衛(wèi)令商談過此事,衛(wèi)太傅自然沒有不歡喜的道理。自古婚姻大事便是出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雖然還沒問過兩個小的,但也算是定了。所以昨日里與衛(wèi)瑜密談也不過是皇上對準(zhǔn)駙馬最后的考教。當(dāng)時衛(wèi)瑜完全因著這個消息呆愣住了,但因著圣上威嚴(yán)并未作出什么不妥的反應(yīng),而且一問一答進退得當(dāng),加上平日里的表現(xiàn)加成也還算得上令明德帝滿意。所以在明德帝的授意之下,衛(wèi)家二郎或有可能尚公主的消息就這么在宮中漸漸傳了開來。話題的核心人物嘉和公主會第一時間知道這個消息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