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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無幾。薛云圖皺眉細看了一眼面前的衛(wèi)瑜,這才發(fā)現(xiàn)他此時不過十四五歲樣子,實在小的很。那方才自己生硬的語氣就大大不妥了。察覺了疏漏的薛云圖以袖掩口,面上自帶了些懊惱。如此神情配著微紅的眼眶,倒也顯得楚楚可憐。更像是后悔動了手一樣——做戲這種事,本就是這深宮中無人不會的。衛(wèi)瑜本是世家嫡子身份尊貴,何曾這樣被人直接打了臉面。他今日面圣之后心情本就不佳,又平生頭一遭被人如此羞辱,就算那人是自幼一同長大如meimei般的嘉和公主也難免氣惱。可他天性和軟,見了公主后悔模樣心中的火氣就全被壓了下去。想來因著圣上突如起來的主意心緒不寧的也不止自己一人,公主自幼萬事順遂,今日被這消息驚了一跳壓不住脾氣倒也可以理解。一方假后悔一方真體諒,本該小朋友們握手言和忘卻煩惱,卻沒想兩人的目光膠著到一處,竟是誰也不愿再開口,一時靜默下來。主子們鬧起別扭,底下不知究竟的宮女自是噤若寒蟬不敢多發(fā)一聲。他們恭敬地站在自家公主身后,一是護著公主,二是防著公主再突地動手。方才公主那干凈利落的一揮手,可是將所有人都驚住了。最后到底是衛(wèi)瑜不經(jīng)意見了薛云圖眼底的淚光,才軟下心腸。他一貫性子柔和,此時消了氣甚至還記得偏了偏頭將紅腫的左臉藏起以免薛云圖尷尬:“公主既是不愿,那臣便去回了圣意?!?/br>這事他本也不愿,但圣上金口既開便沒有做臣子回絕的余地。不過以圣上對公主的寵愛,再加上公主今日鬧了這么大的脾氣,說不得能有回旋的可能。只是不知為何,本就暗暗存著抗旨心思的衛(wèi)瑜心里卻不大高興的起來。圣意?薛云圖方才打人打的痛快,此時聽了他的話卻是一愣。幼時再是拌嘴打鬧,比起日后非死不能罷休的仇怨,就全都算不得什么了。他們自成親之后感情就不復從前,做了幾年怨偶最終風流云散勞燕分飛,哪還記得從前小時候的光景。她看著衛(wèi)瑜像是十四、五歲年齡,左思右想之下竟完全想不起此時是為了什么跟衛(wèi)瑜在御花園里吵鬧。兩人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一處,一個沒頭腦一個不高興。既接不上話,在這里站著也是尷尬。如今為了皇兄還不能跟衛(wèi)家完全撕破了臉皮,那不如躲的遠遠的,以免再步前世的后塵。冷哼一聲甩袖就走,一向是嘉和公主刷小脾氣時的標配動作。她身上羅衫輕薄,緋色的大袖隨著轉(zhuǎn)身的動作劃出一個好看的半圓,卻沒想這次只轉(zhuǎn)了半個身子便被衛(wèi)瑜止住了腳步。薛云圖低下頭看了一眼握著自己手腕的手,那手指修長干凈,端的是一只文人寫字拿筆的手。正是這么只手,親手寫下了薛安登基的詔書,寫下了他們和離的憑證。一別兩寬,各生歡喜?簡直是放屁!到底意難平!看著那張前世朝夕相對了許多年的臉,薛云圖只覺得心中一陣厭煩,她掙了一掙沒能掙脫出來,一個不耐煩空著的手又沖著衛(wèi)瑜那張俊臉揮了過去。動手的過程中她甚至還有空想,果真這打人的是事有癮頭的。且一回生二回熟,想來這回能將那指頭印印的更好看些。可惜挨過一次打的衛(wèi)瑜已然有了防備。衛(wèi)二郎雖是個弱質(zhì)文人,卻也學過六藝騎射。且他比薛云圖大上一歲,作為男子手腳也要利索許多,反手就抓住了薛云圖揮來的手。“公主!”剛才壓下去的火氣到底躥了上來。一貫溫潤如玉的衛(wèi)二郎也忍不住疾言厲色起來,“公主何故屢屢與臣難堪?”“衛(wèi)二!放手!”薛云圖只覺得新仇舊恨全都涌上心頭,一張小臉漲的通紅。失了手的薛云圖仰著臉直視著衛(wèi)瑜,心中的不耐煩已經(jīng)到了頂點,便連目光也完全冷了,“怎得,你還準備打回來?”從未見過公主如此疾言厲色的衛(wèi)瑜一愣,果真乖乖松開了手。在手掌與臉頰相擊發(fā)出的清脆響聲后,因受力偏過頭去的衛(wèi)瑜下意識撫了撫火辣辣的右臉。“衛(wèi)二,你太放肆了!”不僅是面頰,薛云圖就眼睛都有些發(fā)紅。她泫然欲泣的樣子看起來反倒像是被欺負的那一個。“臣……失儀了?!毙l(wèi)瑜的心中滿是后悔,但之前脫口而出的話再也收不回來了。他莫名覺得有什么東西再也回不到當初,衛(wèi)瑜怔怔看著面前宮裝的少女,心中沒來由得發(fā)緊。無關(guān)當眾被打的丟臉。“臣逾矩?!毙l(wèi)瑜從未見過薛云圖如此疏離高傲的樣子,與旁日里纏在身邊的小meimei一般的親密完全不同。他斂了神色之后只剩一聲苦笑。神情怔忪著將滿腹疑惑與委屈都咽了回去,“臣方才……只是想叮囑公主仔細著手。”正眼瞧去,薛云圖這才發(fā)現(xiàn)衛(wèi)瑜左臉上一道細細的血痕;她又低頭,見一直隱隱作痛的的指尖果真折了指甲,正滲著血絲。果真就算重來一世,這衛(wèi)瑜照舊還是個處處溫柔小心的多情性子。她上輩子到底怎么瞎了眼才會被這么個看似深情實則無情的人迷了魂去?收回手的薛云圖只覺得心中沒趣兒,臉上的神情也很快淡了下去。只有指尖的刺痛證明了她方才是如何的暴怒。兩人正僵持間,就聽見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阿婉,懷瑾,你們這是怎得了?”薛云圖聽著這遙遙而來的聲音渾身一震,她猛地扭過身向著來人的方向,快手快腳的將眼角的淚光都抹了去??纱斔犞侨藴芈暭氄Z,喚著自己的乳名輕笑,就再也耐不住思念一頭扎進了對方的懷里。“皇兄!”薛云圖將自己的臉全埋進兄長現(xiàn)今還并不寬厚的胸膛上,她嘴邊有許多的話想要說給兄長聽,但沒有一聲能夠在此時吐露出來。他們兄妹已因生死相別近四年。這四年間薛云圖受過無盡的欺辱,卻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覺得委屈過。就像突然間有了依靠,就脫掉了所有的剛強。“阿婉,怎么又跟懷瑾生氣了?”薛密安撫般撫了撫meimei的后腦勺,將疑惑的目光遞給了后面呆站著的衛(wèi)瑜。不看不要緊,這一看便被衛(wèi)二公子紅腫的俊臉驚了一下,“懷瑾,你這臉是怎么了?”這“懷瑾”自是衛(wèi)瑜的表字。到底是做了壞事的薛云圖心中一緊,也偷眼去看他。不想正撞上了衛(wèi)瑜的目光,便又匆忙收回了視線。當她想起衛(wèi)瑜似乎含著笑意的目光,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行跡反而顯得心虛一般。薛云圖久不聽衛(wèi)瑜答話,方才那點因頭一次動手而起的不安也消失不見。她到底從兄長懷中出來站到一旁,直視著衛(wèi)瑜。“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