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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肅全慢慢抬起頭來。等到紀言初又端來新的打胎藥,碗里的湯藥隨著他一步一搖晃,卻沒有半點灑落出來。肅全跪倒在地上,他一言不發(fā),只是沉默地看著,紀言初手上那只與先前打碎的一般無二的白瓷碗。固然所有人察他神色,都明白那已經(jīng)成了定局了,李相公其實還有些不甘心,畢竟買陶嫻的錢也不算是一筆小數(shù)目了,更何況一時半會還要再費心神,去采買家仆替了陶嫻的空缺。幾番權(quán)衡,他最后掙扎著,猶猶豫豫地開了口:“好弟弟,非要鬧得這么大不可嗎?我說,女人都會犯錯的,女人天生就要比我們男子愛玩一些,但是最要緊的是曉得浪子回頭?!?/br>他不肯罷休,意圖曉之以情,“哪個男子不愿意有個家呢。為這個家著想,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著想,原諒了她,未嘗不能成一件美談呢。”李家相公的話音剛落,就見肅全劈手將那碗湯水接過,咕嚕咕嚕仰頭飲罷,灌不下去的湯藥從口角處流淌到了脖頸。肅全轉(zhuǎn)了個方向跪倒在紀言初面前,泣道:“求主夫大人為我主持公道!”紀言初靜靜站了一會,慢慢開口:“沒有什么女人天生就是比男人耐不住之說。不過是包庇之詞,是環(huán)境使然。更何況,強行毀了別人的人生,還能用浪子來說法嗎?不能了。那是惡人。”孩子最后是打下來了,官司呢,卻沒能讓陶嫻吃成。縣令大人這樣同紀言初說:“薛相公......”她神色間頗有些為難,“不是我不愿意幫這個小忙,順水人情誰不愿意做呢?實在是......”“要本官說呢,不如兩家私了。這種通jian之事......”“不是通jian?!奔o言初無可奈何地打斷她。“好好好,這種案子,說出去也是害了男子的名譽,于女子的名譽上頭卻是沒有半點損害的。再有一天知錯就改,不知道多少人要編成話本為之津津樂道。薛相公你,何苦耗費這個力氣呢?!?/br>“女子凌辱男子,難道真就沒有半點懲罰?”“實話說吧,若是通jian還好辦,妻家是執(zhí)意要公開庭審的。就算我們不愿意受案子,也自有祠堂會派人出面,該沉塘的沉塘,該刺面的刺面?!?/br>“要是出了人命呢?”“唉,那也要等出了人命再說呀。”紀言初點點頭。邊上肅十卻會意,偷偷塞了一包沉甸甸的銀子給她。縣令大人卻不肯受,面上難堪得很,心里一長一短地吁氣:自己好不容易金榜有名,然而卻不是多好的名次,到時候薛梓珂指不定要做自己的上司呢,受了她家的賄賂,官場上大可不必混了。“其實本官也最看不慣這等恃強凌弱的人。不如這樣,若執(zhí)意要處置,這些銀兩就轉(zhuǎn)給李家,本官自會打點些捕快,去把這jian佞小人好好教訓(xùn)一頓,至于過后是生是死,全看她自己的造化。薛相公看來如何?”41.承和皇子這邊薛梓珂著實有些忙得不可開交,因為等了許久的春試,沒幾日就要開始了。承眾人的吉言,果然她一路順順暢暢地過來了,雖有十分驚險的時候,好歹最后仍被欽點進了殿試,算是金榜題名了,此中辛苦,就不一一贅述。在大殿上裊裊升起的名貴鳳眼香中,面色威嚴的帝王端坐朝堂之上,朝天冠上垂下的重重珠簾叮當(dāng)清脆作響,隱隱約約遮掩了天女面容,只露出她暗紅的唇和弧度圓潤的下巴。于禮不得直視陛下尊顏,薛梓珂并其他兩位學(xué)子行過跪禮后就垂手待立在一邊。“那就開始吧。”陛下的聲音一如她面貌般沉穩(wěn)冷靜,自有一段風(fēng)華氣度。因為是先按照考試名次來的。薛梓珂穩(wěn)步上前,微微一拱手,等待陛下問話。禮敬殿外。元衡此刻正在尊榮無雙的皇子殿下身旁,和整一群宮人一起,被帶著在整個皇宮里疾走。“青熙,”他開口問道,“到底有什么事?”皇子殿下腳步不停,不過才望了他一眼,邊上的宮人就趕忙替主子回話:“稟公子,今天是陛下殿試的日子,殿下想請您一同去看看?!?/br>殿試?元衡想起來,昨天夜里他被母親大人叫去書房,等他到的時候母親正在火盆里燒幾封書信?;饝?yīng)該是剛起不久的,在盆里燒得還不太旺。書信也應(yīng)該是剛投的,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碎紙,都被燒得一角卷了起來。母親大人見他來了,微微一笑道:“我看上的人果真不錯。信上說她已經(jīng)被陛下看上,內(nèi)定好了的?!彼娫馊耘f冷著臉不答話,也不是十分在意的模樣,于是便道,“你想不想知道我說的是哪一個?”“母親請講?!?/br>“是當(dāng)今炙手可熱的春試新秀,安鄉(xiāng)薛梓珂。其母薛羅云,曾任朝廷命官,因為揭發(fā)當(dāng)時太女黨的岳安貞貪污作惡有功,被先帝御賜了玉如意。先帝許下承諾,如有一天薛家人有事相求,帶上玉如意,必得應(yīng)允。只是后來同樣因為這件事,被原太女,也就是今上,給找了借口貶官回了安鄉(xiāng)。”“不過其祖母也曾做過天子伴讀,是名副其實的詩禮簪纓之族。”她說到這里,不由滿意地點點頭,補充了一句:“是母親為你找的未來妻主?!?/br>元衡面色一寒。“那日家里宴會上,母親也曾試她一試,認為她此人甚好,做事不卑不亢,為人胸有溝壑,還是個待男子極溫柔的人,配我們家衡兒,母親認為十分滿意。”“這是她春試的文章,衡兒你且看一看,覺得可還喜不喜歡?!痹袝f著將一堆紙推到元衡面前。放下紙后,元衡面上稍有和緩,手指摩挲著紙上的墨跡,緩緩道:“兒子認為,其人文采不錯?!?/br>元尚書又道:“只是她家中原有一夫二侍。若是好事果真成了,我兒嫁過去,豈能做側(cè)?母親去求一道圣旨,把夫貶為侍便是?!?/br>元衡聞言,眉頭皺了起來:“家中原有一夫二侍?”“母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