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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心觀賞。“山迢迢,水迢迢,功名盡在長安道?!边@是她小時候從書本上讀來的詩句。那時母親貶官在西州,一日京中有客來訪,她正在屋瓦上看天,堂上母親和那位大人相坐,談起闊別已久的帝都長安來。從她們兩人的言語中,一個氣勢恢弘廣大的長安城畫卷在她心中徐徐展開。那里是整個帝國的心臟,條條官道四通八達(dá),各族的能人異士皆匯聚于此,綾羅綢緞四季美食,應(yīng)有盡有,珍奇典籍稀世書畫,細(xì)數(shù)不盡。酒肆里有仗劍生死的俠客劍士,青樓里有體軟聲嬌的異域少年,朝堂上有百花齊放的諸家思想,宮殿上有金碧輝煌的游龍附鳳。長安啊,那是一個,能讓所有人甘愿為她的美麗繁華不辭辛勞,忙碌運轉(zhuǎn)的一個地方。那時還是個懵懂少女的她,坐在屋瓦上,叼著一桿狗尾巴草,望著星河燦爛浩瀚無際的夜空,卻肖想了整一夜的長安都城。母親雖然之后被新帝平反升官,卻再也沒有回到長安去,金鸞大殿上不再有她的位子,母親終其一生都在等待著君王的傳召,可是最終卻因為意外過早地死去了。不知道她閉眼前的那一刻,有沒有想過,那座曾經(jīng)為之付出青春汗水喜怒哀樂的長安,和長安城里聲勢浩大的寶相莊嚴(yán)呢。她那時仰慕“功名盡在長安道”的利祿繁華,終于在成年后翻開那頁紙,卻發(fā)現(xiàn)那句古詩的下半句是“今日美人明日老”。也只有到了如今,她拖家?guī)Э?,更明白了“山迢迢,水迢迢”的無奈來。小舟如浮葉,在天地間化做一個微不足道的小點,飄飄蕩蕩沿著大江流,流進(jìn)那座人人為之爭走獨木橋的長安城。安鄉(xiāng)離長安其實不遠(yuǎn),不過用了三四日,薛梓珂背著包袱站在長安城門口。城門朱色漆成,顯得高大貴氣,來來去去的人摩肩接踵,有幾個不小心撞過她的肩頭,滿含歉意地回以一笑。小販們坐在城門邊兜售自家的編織物或是新鮮菜葉,吆喝聲此起彼伏。守城護(hù)衛(wèi)穿著制作得精細(xì)裎亮的護(hù)甲,拿著氣勢洶洶的紅纓槍,姿態(tài)威嚴(yán)又令人安心地立在城門口。這是與家鄉(xiāng)安鄉(xiāng)完全不同的長安,是富貴熱鬧,包容融洽的帝都,有著一個大國海一般的胸襟,能讓所有的子民在此實現(xiàn)心中理想。薛梓珂按照原定計劃找了家客棧住下,很快地遇上約定好碰面的同鄉(xiāng)人。她每日除了在房里埋頭苦讀,就是去參加文人墨客的詩文大會積攢見識,一路上也相交了許多身份不一的好友,有人陪伴,日子過得也不至于苦悶,第二個月的時候就收到了紀(jì)言初報喜的家信,良兒有喜了。良兒自己顯然也是難以置信,不敢相信那一夜就得了個孩子,信上還有他歪歪扭扭的親筆字,與他艷麗的容貌不同,他的字幾乎丑絕,薛梓珂忍俊不禁,專門去了封家書囑咐家里人都好好練練字。既然良兒有喜,再不能將賞賜名份的事拖到她還鄉(xiāng)的時候再說了。于是去的家信里還囑托紀(jì)言初,把良兒和謹(jǐn)兒二人都立作侍夫,不能讓外人說薛家讓個下人懷了孩子。再者,立作侍夫的話,通常也不需要她親自到場。懵懵懂懂成家了不說,還突然間有了兩個孩子,多了兩個丈夫。薛梓珂覺得沉重又甜蜜,每日坐在案前溫書的時間更多,少有出門的時候。只是這一回的宴請倒真是怎么也推脫不了。在詩文大會上認(rèn)識的jiejie向吏部尚書引薦了她。所以這一回,尚書專為她們這些在詩文大會上得了名次的人辦了個宴會,托詞是交流詩文,實際是為了往自己的黨派里頭多收點新鮮血液,若是被選上了那是再好不過,左右有人照拂,再者她早聽聞這位吏部尚書行事剛正不阿,辦案雷厲風(fēng)行,兢兢業(yè)業(yè)二十余年來掙下不少帝都百姓的好口碑。這樣的在朝廷要官面前嶄露頭角的機(jī)會,薛梓珂自己也很有些心動。宴會的時間是在晚上。她向守門人遞了請柬,就有家奴專門前來為貴客引路,那家奴一路上目不敢斜視,只是低著頭,過了一個裝飾著假山流水的大花園,熟門熟路地將她到了正堂前。她踩著點來,如今卻是遲了。堂中火光熒熒明亮,高聲笑語不絕于耳,美酒佳肴陳列其案,容貌清麗的家仆們手捧新鮮瓜果魚貫而入,眾人快要坐滿了長桌。薛梓珂拱手道了聲歉,就有人醉醺醺地高聲道:“薛meimei來遲了,你可讓大家好等,理當(dāng)罰酒!”周圍人嬉笑著一片附和。薛梓珂盛情難卻,只好就著一位美貌家奴的手,咬著杯子飲盡杯中酒。等薛梓珂抬起頭來,正見主位上坐著一位四十多歲的美艷夫人,被兩個美麗少年圍繞著,云鬢高聳衣衫清涼,也正持著酒杯端量她。見眼神撞上,那夫人向她舉一舉酒杯示意,輕輕一笑,爾后也一飲而盡。她心中不免對這位傳聞中做事有條不紊的吏部尚書大人更添好感。這朝堂上,向來不缺有才智的女人,可是做到這樣的官職,無不自恃才高,目下無塵。像她這樣優(yōu)雅大方又禮賢下士的高官該是少有的。薛梓珂自以為思密周全,或許還少算了一件事。就是這位吏部尚書有個兒子,公子正到了適婚的年紀(jì),說這場宴會是招攬新鮮黨朋不假,可是交給誰做都可以,她偏偏自己一個人獨攬了下來,為的就是想給心愛的嫡子找個好妻主。薛梓珂可能更不知道,吏部尚書早就聽聞有一個安鄉(xiāng)來的才女德行兼?zhèn)洌驮趧倓偰且粋€照面中,她見了她的外表甚至頗有贊賞之意。家奴想是在家宅中少見這些正經(jīng)的書呆子,他見著薛梓珂喝了酒顯得呆呆的模樣,忍不住掩袖偷笑,又覺得這個書生生得無雙美麗,一壁不住地拿眼去偷瞧薛梓珂。“小姐請跟奴家到這邊來?!彼樟吮樱瑤е﹁麋嫦蜃约旱淖簧献呷?。薛梓珂不信自己不勝酒力,那么或許就是那杯酒中酒性過大,總而言之她喝了酒整個人暈暈乎乎的,下面還有些燥熱,像是平常紀(jì)言初的手指在下面rou瓣處揉弄,又像是良兒那天用嘴舔吸她,不過才走了幾步,黏糊的愛液就流滿了大腿根上。“怎么我看眼前......好像有兩個人疊著,怕不是我喝多了有重影吧?”她拉了拉那家奴的袖子,只因為她這一路走來,所見的舊友新朋,無一不是正坐在別人身上的,她只怕是自己喝醉了酒看花了眼,這才遲疑著出聲問一問家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