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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回想起來,其實也不是不能理解——沒有子女的贍養(yǎng),丈夫又還躺在手術(shù)室接受搶救,她必須抓住一切可能的機會讓自己暴露在媒體面前,以便爭取到更多人的同情,甚至得到一定的捐助。終歸是為了將來的生活,無可厚非。只是我沒想到,晚餐過后再看新聞時,會聽到毛文竇自殺的消息。“‘敲頭魔鬼’毛一瑞的父親毛文竇于今早七點在家中割腕自殺。毛文竇生前曾試圖替毛一瑞頂罪……”趁著秦森還在洗澡,我關(guān)掉了電視,回到二樓的臥室,爬上床鉆進了被窩。這些天難得有機會好好休息,我通常都睡得比較早。秦森對此不甚在意,因為他往往要在書房待到半夜,才會回來臥室休息。這晚也和前些天一樣,我夜里聽到他回房的動靜,接著又感覺到身邊的床墊陷下去,應(yīng)該是他揭開被子躺了下來。他溫暖的身體慢慢靠近,掌心覆上我的額頭,在黑暗中拿食指反復摩挲我的額角。那里有一塊術(shù)后傷疤,藏在發(fā)際線后頭,很難發(fā)現(xiàn)。從三年前開始,他就總愛無意識地摸它。有時候他腦袋不清醒,指下力道太大,甚至會擦破我的頭皮。就好像能用這種方式掩蓋它的存在,假裝一切都不曾發(fā)生。“我總是在想,為什么我沒有殺了你?!蔽宜没杌璩脸粒[約聽見他在我耳邊喃喃自語,“然后再跟你一起死?!?/br>片刻過后,他的嘴唇貼上了我的前額,一翕一張,溫熱的鼻息隨著囈語似的呢喃,伴我陷入夢鄉(xiāng)。“……我們都會不得好死,魏琳?!?/br>11、第十一章我第二次見到秦森,是在春節(jié)之后。那時我?guī)缀跻呀?jīng)走投無路,偶然從包里翻出秦森的名片,才恍惚間記起了他。于是我上網(wǎng)查找了他的個人資料,又在A大的學院論壇里進行關(guān)鍵詞檢索,簡單了解了他的學生對他的評價。確認他聲譽良好,我猶豫一個晚上之后,還是通過名片上的號碼聯(lián)系到他,同他約好時間上門拜訪。秦森的住處距離A大所在的大學城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同樣是在郊區(qū),依山傍水,人工種植的花卉依仗著南方溫暖氣候的呵護擁紅疊翠。那是個大社區(qū),居住著上十萬人口,不僅綠化面積大,整體環(huán)境也比市中心要宜人。社區(qū)主干道的幾個岔路口設(shè)有門崗,將整個社區(qū)劃分為數(shù)個閉門式管理的小區(qū),免費的樓巴貫通各個角落。我按照他給我的地址慢吞吞地尋找,總算在上午九點以前找到了他的住處。是一幢五層公寓的頂層。我循著門牌順序來到秦森的住所門前,發(fā)現(xiàn)大門微敞,似乎是特地為我留了門。遲疑片刻,我還是稍稍推開門,同時用另一只手敲了敲門板:“您好?”和我想象的不同,這是間非常寬敞的屋子,一眼望去大約有兩百平米。屋內(nèi)的主色調(diào)看上去十分舒適:白墻,釉面瓷磚地,醬色為主的家具,米色沙發(fā)和柔軟的羊絨地毯。玄關(guān)正對著書房的大門,中間隔著敞亮的客廳,朝南的墻開著一排大窗,保證有充足的陽光能夠鉆進屋中。而秦森佇立在客廳中央,格子襯衫外的V領(lǐng)毛衣搭上淺色牛仔褲,雙手隨意地背在身后,氣定神閑地等我將視線轉(zhuǎn)向他。當我的注意力終于落到他身上,他才幾不可察地微微抬高了下顎,從容迎上我的目光。“很好,看起來你已經(jīng)開始嘗試重新振作了。”他說,“找工作順利嗎?”已經(jīng)不是頭一次因為他的開場白而感到詫異,我怔愣片刻才想起要開口:“秦先生?!鳖D了頓,我想讓自己的措辭更為妥當,“您還是這么……讓人驚訝?!?/br>“如果出場方式不夠特別,就不足以把你吸引過來?!彼姓J得大方,不緊不慢朝我走過來,最終駐足在我跟前,向我伸出手:“很高興再次見到你,魏小姐?!?/br>我同他握手,在他側(cè)身邀我進屋的間隙環(huán)顧一眼周圍,“您上次提到合租……我以為房子不大?!?/br>“不影響房租,因為我就是房東?!卑盐翌I(lǐng)到沙發(fā)前,他不以為意,轉(zhuǎn)過身又面不改色地問我,“要來杯紅茶嗎?雖然也可以喝現(xiàn)磨咖啡,但是我覺得還是紅茶更適合你現(xiàn)在的腸胃狀況?!?/br>還沉浸在他那句他就是房東帶來的震驚情緒里,聽到他的問題好幾秒我才后知后覺地張口:“紅茶很好,麻煩了?!?/br>所幸他并不介意,張開一條胳膊示意我坐下,“請坐。電視遙控器在你手邊,可以隨意一點,不用太拘束?!倍蟊阕呦驈N房替我泡茶??蛷d的電視已經(jīng)打開,調(diào)了無聲,只有屏幕上畫面閃動。那段時間我受到抑郁癥的影響,對一切電視節(jié)目興致缺缺,加上時常焦慮不安,更不可能就這么坐在客廳等待。因此我起身隨秦森一起走進廚房,看著他從廚柜里取出一套茶具:“秦先生,您剛才說您就是房東……可是我記得上次您說的是合租?”“那個時候這套房子還不屬于我?!彼麖闹憋嬎苣莾航恿艘粔厮當R到灶上燒開,“不過我對這套房子很滿意,所以在元旦那天把它買了下來?!庇謴牧硪粋?cè)的廚柜里拿出一盒茶葉,他回頭看我一眼,口吻稀疏平常,“你不需要有太大的壓力,這里房間很多,空間自由,完全可以供兩個人住。再者要租房子給你是我的提議,我沒有食言的習慣,尤其前提是目前為止我很樂意跟在同一個屋檐下生活?!?/br>我依然覺得有些不妥,但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心力跟他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能暫且妥協(xié):“謝謝。事實上我今天就是為了這件事過來的。另外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您會知道我的事?!蔽彝O聛硐肓讼耄拔沂钦f,關(guān)于我的名字,我父母的離世,我的抑郁癥,我正在找房子……還有剛剛您提到,我正在找工作。”“那天你手里拿著病例,我在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币ǔ鰞刹璩椎牟枞~送進茶壺內(nèi),秦森沒有要顧左右而言他的意思,向我解說的語氣也如談?wù)撎鞖庖话闫匠?,“你的手袋里露出了一張傳單,雖說只有一角,但我對那個顏色印象深刻,是醫(yī)院附近房屋中介所的傳單。由于租金低廉,那里的客戶多是應(yīng)屆畢業(yè)生,很顯然你不屬于應(yīng)屆畢業(yè)生群體,所以合理推測你是在找租金低的房子?!闭f到這里,他停下來,再次回過頭將目光投向我,“你原先是在A大附近的萊茵琴行做鋼琴老師?”“嗯。”我頷首,沒有料到他得知我名字的途徑居然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