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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居,上房里面,姜老太君坐在孫子床邊靠床腳的位置,憂心忡忡地問李太醫(yī)。小孩子貪玩溺水屢見不鮮,一般救上來吐出積水就能好,怎么輪到孫子與宮里的四公主,卻一直昏迷不醒?正月的天,太醫(yī)額頭竟然冒出了一層汗珠。四公主落水昏迷,皇上不曾過問,但太后、皇后都很關(guān)心四公主,先后訓(xùn)斥了他們一番,聽說將軍府請?zhí)t(yī),同僚們都擔心被埋怨想方設(shè)法躲著,偏他倒霉,被派了過來。“老太君切莫著急,三公子脈象穩(wěn)健,應(yīng)無大礙,院使大人正與諸位太醫(yī)共商對策,一有消息會立即告知老太君與蕭將軍?!贝怪酆煟钐t(yī)把麻煩推給了太醫(yī)院院使。京城名醫(yī)、太醫(yī)都這么說,姜老太君就是著急也沒辦法,只能等著。“娘,您先回房休息吧,霆生醒了我派人去知會您。”柳氏孝順地勸道,昨晚還嫌兒子丟人,此時眼角眉梢同樣掛滿了擔心,雖然兒子多,可哪個都是她心頭的rou,便是老三不爭氣,她也受不了兒子出事。姜老太君快六十的人了,已經(jīng)擔心了一晚上,這會兒確實有點撐不住,再三叮囑兒媳婦仔細盯著孫子,這才站了起來。蕭家長孫蕭御素來沉穩(wěn),主動扶住祖母手臂,送老人家回去。送走婆母,柳氏坐到床前,對著兒子唉聲嘆氣。“平時讓他練武他偷懶不練,連游水都不敢,這回遭罪了吧,沒救人的本事,就別瞎逞英雄?!崩隙拲洚Y聲甕氣地數(shù)落三弟道。他今年十九,只比蕭霆大兩歲,但他生的非常高大結(jié)實,兄弟倆站在一塊兒,如果說蕭霆是挺拔的翠竹,蕭嶄便是一人合抱粗的壯樹。“行了,等他醒了你再說他,現(xiàn)在說有什么用?!绷蠠┰甑氐馈?/br>蕭嶄最聽母親的話,連忙閉上嘴。淳哥兒趴在床前看兄長,大眼睛里裝滿了擔憂。雖然三哥沒本事,但三哥很勇敢,淳哥兒很佩服自己的三哥,決定以后再也不跟著娘親嘲笑三哥沒出息了。想著想著,擠掉了一對兒淚疙瘩,被男娃偷偷抹掉。到了晌午,柳氏讓兩個兒子帶淳哥兒去用飯,她一個人在這邊守著,端著補湯一點一點的喂兒子,喂了淺淺三勺,忽見兒子皺了皺眉頭。柳氏大喜,慌亂地把湯碗交給丫鬟,回頭輕聲喊兒子:“霆生,霆生……”景宜頭疼欲裂,耳邊的聲音越清晰,她頭疼地就越厲害。直到一只清涼的手貼到她額頭,像是風忽然停了,萬籟俱寂。短暫的平靜后,風波又起,景宜記起了昏迷前的那一幕,她在湖邊等明心,突然有人沖過來……遍體生寒,景宜猛地睜開眼睛。“霆生,你可算醒了!”兒子平安無事,柳氏喜出望外,激動地拿帕子拭淚。景宜愕然地看著床邊的柳氏,她自然認得柳氏,只是……正意外柳氏為何會在身邊,景宜忽的注意到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上面掛著淺藍色的紗帳。景宜自懂事后就一直用白色的帳子,這里……目光投向柳氏身后,看著各處貴氣十足的陳設(shè),景宜越來越震驚。她到底在什么地方?“霆生?”察覺兒子神色不對,柳氏回頭看看,確定沒有古怪,再疑惑地問兒子。景宜眉頭皺的更深了,忍不住坐了起來,剛要詢問柳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忽然覺得身上哪里好像不太對。景宜下意識低頭,最先看到的是攥著被子的一雙手,白皙如玉,與她膚色相仿,但這雙手明顯大了好幾圈……緊跟著,景宜的視線驚駭?shù)芈涞搅诵乜凇?/br>她身上穿著白色的中衣,中衣領(lǐng)口松了,露出里面一片平坦的胸膛!景宜難以置信地盯著那里,渾身僵硬。兒子表現(xiàn)地太古怪,柳氏著急了,先派丫鬟去請安置在客房休息的李太醫(yī),再擔憂地扶住兒子肩膀,“霆生,你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聽著柳氏口中的“霆生”,景宜腦海里冒出一個太過荒謬的念頭,她無法接受,只是,看著那雙陌生的手,景宜不受控制朝遠處一人多高的西洋鏡望去。急于知道答案,景宜不顧柳氏阻攔,抬腿下地,連鞋都沒顧得上穿,幾個箭步跨到了鏡子前。擦得干凈明亮的鏡子里,立即多了一道修長的身影,少年郎披散著頭發(fā),但那修長的眉,漂亮的桃花眼,還有蒼白俊美的臉龐,分明便是那個有名的紈绔,蕭霆!景宜驚駭?shù)睾笸藘刹?,鏡子里的人跟著后退。“霆生你到底怎么了,別嚇唬娘?。 绷险娴幕帕?,跑過來扶住兒子。景宜看看旁邊矮她許多的柳氏,對上柳氏驚慌的眼睛,她竟然慢慢平靜了下來?,F(xiàn)在的情況很明顯了,雖然匪夷所思,但她確實附在了蕭霆身上,至于蕭霆的魂魄去了哪里,亦或者她為何會占了蕭霆的身體,她都一無所知。景宜是個冷性子的人,這樣的人遇事也最容易冷靜下來。既然變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當務(wù)之急,是先弄清楚來龍去脈。“我……沒事?!币婚_口就是陌生的聲音,似乎與她昨日熟悉的蕭霆說話聲有些不同,景宜頓了頓,才生澀地說完了三個字。柳氏沒覺得兒子聲音有何不同,兒子終于說話了,她稍微松了口氣,瞅瞅兒子那兩只大腳丫子,心疼道:“快回去躺著,好不容易醒了,別又折騰病了。”說著扶著兒子往床邊走。雖然占據(jù)了蕭霆的男兒身,但景宜習慣姑娘家的走路步伐了,步子邁地比較小。柳氏現(xiàn)在最關(guān)心兒子的身體,沒注意到這點變化,只嫌兒子走得慢,不由催了兩句。景宜心細如發(fā),馬上想到了她與蕭霆步伐的區(qū)別,鬼使神差地跨大了些,走得很是別扭。重新躺好,柳氏急切地幫兒子掩好被角,眉眼溫柔。景宜心虛地垂著眼簾,她不想占蕭霆的便宜欺瞞關(guān)心他的家人,但在弄清楚真相之前,她得先保護自己,否則讓柳氏知道她兒子的魂魄沒了,柳氏又會如何處置鳩占鵲巢的她?應(yīng)該會稟報給皇上,皇上呢?以那位父皇對她的厭惡,恐怕會下旨滅了她這個妖孽女兒吧?景宜不敢冒險,雖然活著也沒什么意思,但她不想冤死。回想一番蕭霆對柳氏的稱呼,景宜平躺著,看看柳氏,她低聲問道:“娘,我怎么病倒了?”提起這茬,柳氏的火氣登時冒了起來,瞪著兒子道:“你還好意思問,四公主落水就落水,你喊人幫忙救她便是,你一個旱鴨子跳下去添什么亂!從昨晚昏迷到現(xiàn)在,你知道我跟你祖母有多擔心嗎!”景宜默然。原來兇手迷暈她后將她丟到了湖里,是蕭霆救了她,那么,她占了蕭霆的身子,蕭霆是否……念頭一起,景宜蒼白的臉龐突然泛起一絲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