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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家樂搖搖頭,“今天有預約患者,就算真的看不成,至少也要提前通知他們改期。”而患者的資料都在5樓診室的病歷和電腦里面,她必須要上樓一趟。艾文迪看了看門診大樓,指了一個方向,“我們從后門上去吧?!?/br>那邊圍觀的人相對少一點,有些醫(yī)護人員也是從那邊上樓,家樂便跟著艾文迪過去。前面幾個醫(yī)生在小聲聊,“怎么就讓他們這樣堵在門口,院方不出來管的么?不管也就算了,還讓我們照常上班,怎么上啊?”有人回答他,“你也知道,現(xiàn)在的王院長就等換屆退休,估計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想等他們自己撤吧?!?/br>“這也能等?拔個牙弄出人命,換我我也不甘心啊——到底誰給那人拔的牙?”“聽說是實習生……當時邱副院長在場,算了別說太多?!?/br>家樂和艾文迪上了樓,找出今天的預約客人資料,正要打電話通知改期,卻聽說樓下拉橫幅的人散了。原來是古副校長知道了這邊的事,親自過來指揮,安撫死者家屬,表示會嚴肅調(diào)查此事,提出尸檢建議,張?zhí)m然痛苦但還是同意了,拉橫幅的人散了,記者也被院方勸說離開,門診秩序得到恢復。艾文迪并不樂觀,“我看,還是讓客人改期比較好?!?/br>家樂猶豫了一下,“后面的時間都安排好了,你也知道,動一個,就要動很多;有些客人,因為安迪出差已經(jīng)改過一次時間,再改就太過失信于人……”艾文迪拍拍她肩膀,“我只是擔心,這事影響到你?!?/br>家樂搖搖頭,“我心里有數(shù),你其實并不需要對我過度保護?!?/br>艾文迪很快說,“是,我的確……關(guān)心則亂?!?/br>家樂避開他的目光,顧左右而言他,“——希望能查出確切的死因?!?/br>雖然只打過兩次照面,但她看得出張?zhí)瞎星樯詈?,何況家里還有未成年的孩子,一下子失去頂梁柱,誰能接受?說的冷血一點,就算人死不能復生,也要爭取應有的賠償,追究原因,讓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付出代價,避免更大傷害。張?zhí)跇O度悲痛之余能同意尸檢,想必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安德魯教授一進門就問起這事,尤其是家樂參與的部分,聽了家樂的描述,他連連點頭,“嗯,判斷很準確,處理也沒有問題,看來你在急診科的輪轉(zhuǎn)沒有白費?!?/br>說話間,上午的客人到了,于是三人收拾心情,投入到醫(yī)療中。到了下午,尸檢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來。張先生是死于高血壓危象引起的心腎功能衰竭,盡管進行了現(xiàn)場及手術(shù)室搶救,但因為起病急、損害重,到底還是造成了不可逆轉(zhuǎn)的結(jié)果。結(jié)果出來之后,醫(yī)務科人員跟死者家屬進行協(xié)商,表示心血管意外乃至死亡確實包含在拔牙并發(fā)癥中,盡管這是雙方都不希望看到的結(jié)果,但院方出于人道主義考慮,可適當給予部分喪葬補貼。這個提議被張?zhí)芙^。她的律師提出了幾個疑點,包括未能提前問明張先生的高血壓史,未能在拔牙決定前量血壓確認,未在拔牙前說明可能出現(xiàn)的并發(fā)癥、包括知情同意書都是后來要求患者家屬補簽……一致指向為張先生實施麻醉的醫(yī)生,認為這是該醫(yī)生不當cao作導致的醫(yī)療事故,應該負全責。僵持不下,于是要進行進一步事故堅定。不到一天,這件事已經(jīng)擴散到微信微博等平臺,迅速引發(fā)了一場大討論。很多不明真相的群眾得知此事,紛紛表示同情張先生,想不到拔個牙也有如此的風險;也有聽說是實習生拔牙鬧出的事,對這種實習制度表示不滿,其中不乏相當激烈的言辭——“大醫(yī)院的醫(yī)生就是這樣,永遠板著個臉,好像病人欠多還少一樣,排幾小時的隊就看幾分鐘,也不耐煩聽你講……”“現(xiàn)在都是向錢看了,不是什么大case誰有耐心啊,做完手術(shù)就巴不得把你趕走,好把床位騰出來……”“江城口院說起來全國有名,但我上次去補個牙,不痛都給我補痛了,還要做根管治療,不就想多收錢么……”“憑什么讓實習生來看啊?我們病人是用來做實驗的小白鼠嗎?”與此同時,醫(yī)療界人士也不是完全沉默,也有忍不住回擊的,其中個別言辭的激烈程度,同樣讓人瞠目結(jié)舌。“哪個醫(yī)生不是從實習生過來的?就算江城現(xiàn)在的教授主任,他們也都有實習階段,沒實習哪來的醫(yī)生?你不讓醫(yī)學生實習,將來誰給你看?。俊?/br>“現(xiàn)在的病人也是,自己有問題也隱瞞,多少病人要上手術(shù)臺了才被查出有梅*毒*艾*滋*乙*肝,只能說諱疾忌醫(yī),害己害人——”事故鑒定需要時間,在這個等待期,自然幾方人士都在爭取輿論。其間還爆出一個內(nèi)部料,沈蔓莉以為張先生看牙的時候他老婆在外面等,不知道里面的情況,本想偷梁換柱,讓邱心婷的帶教老師認了這件事,那個帶教老師卻堅決不認,關(guān)鍵是邱思明當眾責罵邱心婷沒問病史那句話被不少人聽到了,后來張先生在短暫的清醒期也說過給他打麻藥的是“那個年輕女醫(yī)生”,沈蔓莉只得死了這條心,沒法讓帶教老師背黑鍋。醫(yī)療事故鑒定小組需要了解邱心婷打麻藥的細節(jié),但那幾分鐘的事并沒幾個人能給出完整客觀的證據(jù),本想調(diào)用當時的監(jiān)控錄像,但張先生那臺牙椅的監(jiān)控錄像出了問題,一片空白,于是調(diào)查陷入難題。邱心婷承認自己忘了問病史,并不知道張先生有高血壓基礎(chǔ)疾病,但她表示自己打麻藥的程序是規(guī)范的,沈蔓莉為她請的律師也認為當事人固然在治療中存在疏忽,但這并不是造成張先生死亡的直接原因,絕不需要負全責。這個時候,一籌莫展的張?zhí)鋈换貞浧鹆艘粋€細節(jié)。她想起來,自己被要求補簽知情同意書之前,量血壓的那個護士走過來,手中拿著針管問給她先生打麻藥的醫(yī)生,“……你剛剛用哪管藥給他打的”,當時護士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但被沈蔓莉要求簽同意書把這事打岔開了,沒太多人注意——張?zhí)杆賹⑦@個信息告訴了律師。這是個相當重要的信息,有可能推翻邱心婷律師所說的,她打麻藥是規(guī)范的——一旦推翻,那么這個案子就有轉(zhuǎn)機了。那么現(xiàn)在的突破口,有可能就在那位護士身上。家樂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走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