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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宮,坐上那個位置,最首要的便是要在朝堂上樹立起陛下的皇威,杜相一黨必須抑制。微臣苦心與老師整理出田改政策,便是希望打開這個通道,若是政策實施的順利,老師在朝中與民間的地位必定大為提高,屆時陛下再以民心所向為由,剝離杜相一些實權(quán),交與老師的門生們,便是在一步步地起到抑制杜相的作用?!?/br>宮夕月聽后,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臉色轉(zhuǎn)晴道:“然后杜相權(quán)勢逐漸衰弱,杜后在后宮中便孤掌難鳴,朕要廢后也是朝夕之事,到了那時再接煙兒入宮便再無后顧之憂了?!?/br>“正是此意,陛下。”蘇長亭再次拜倒,底下了頭,聲音沉穩(wěn)。憂思了數(shù)月的宮夕月聽完了蘇長亭的話后,終于由衷地感到了一絲喜悅,看到了一絲希望。“好,田改之策你盡管去做,朕會全力助你們,務必要做到至臻完善?!表行枪馊衄F(xiàn),宮夕月雙手握緊,有些抑制不住地興奮。蘇長亭面色不改,施施然一拜又道:“臣遵旨。若是陛下沒有其他的事吩咐,微臣先行告退?!?/br>“退下吧?!睂m夕月擺擺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喜悅中,無暇多顧。后退一步,蘇長亭即將轉(zhuǎn)身的時候忽的又被叫住。“等等。”喜悅中的宮夕月叫住了蘇長亭后,上前一步,小聲說道,“可否在事成之前安排朕與煙兒見一面,數(shù)月不見,朕很擔心她。”他眉目帶著繾綣的愛意,所指的是自己臣子的妻子,卻無半分不好意思。蘇長亭依然沒有絲毫動容,平靜地小聲回道:“陛下,還請稍安勿躁,萬事皆要徐徐圖之,心急只會壞事。皇后娘娘的耳目,還是很多的?!?/br>本心存希冀的宮夕月此刻顯然失落了,沉下臉色,揮了揮手示意蘇長亭退下,半晌后見他還杵在這兒,才反應過來他看不見,于是說道:“退下吧?!?/br>“微臣告退?!焙笸藘刹?,再轉(zhuǎn)身,蘇長亭這回才算是順利出了昭仁殿。殿外光芒耀目,金宇玉檐泠泠閃爍,一個太監(jiān)扶著蘇長亭出了宮,全壽又扶著他上了馬車。悠悠蕩蕩的路上,他背靠著軟墊,閉上了眼睛,雙手平放在膝上,腦袋也輕輕地向后靠。一陣顛簸,半晌后,那雙睫羽修長茂密的眼簾緩慢掀開,一雙深邃的眼睛仿佛黑曜石一般閃耀,眸中光色暗轉(zhuǎn),深意極具。作者有話要說: 完了,白天太累,開始卡文了……/(ㄒoㄒ)/~~☆、爹涼田改政策一出,果然如蘇長亭所料一般,田忠仁在民間得到了極好的聲望,與此同時,朝中動向也越見清晰,不止一些趨炎附勢的人,連大熙國的頂梁柱杜相也越見親和田閣老。蘇長亭也被晉了官,這一日正下了早朝,他被全壽扶上車前說道:“先不回府上,去一趟長孫府?!?/br>全壽頓了頓,卻沒多問,隨即應道:“好,少爺?!?/br>到了長孫府時,看門的下人看見蘇長亭驚了驚,連忙進去通知管家王叔,王叔腳步快,當蘇長亭剛剛踏上石階的時候,他便迎了上來。“姑爺這怎么來了?才下早朝,老爺也是剛剛到府?!蓖跏遄咴谔K長亭的身旁,小心地替不能視物的蘇長亭看著腳下。“長亭有些話想與丈人說,所以便來了,不知丈人現(xiàn)在可方便?”蘇長亭謙謙君子地問道。“方便的,老爺現(xiàn)在便在書房喝茶呢。我剛接到下人的告知,還沒來得及通知老爺,姑爺您慢走,我先去告知老爺一聲。”“勞煩王叔了?!?/br>全壽扶著蘇長亭走在長孫府中,還有個領(lǐng)路的下人走在前頭,左右張望,全壽心道這長孫府看著中規(guī)中矩的,布設(shè)簡單,毫不奢華,倒是跟長孫老爺一個性子。到了書房的門口,長孫宇珩看見門口的人便起了身,心疼地看一眼自己的女婿,然后讓人將蘇長亭領(lǐng)著坐下,才問道:“璟芝有什么話怎么不在下朝后與我說,還特意跑來一趟?!?/br>“長亭目不能視,下朝后也不知道怎么找見丈人,況且長亭想與丈人說的話也是一些私事,不宜大庭廣眾之下相談?!?/br>蘇長亭說完后,側(cè)了側(cè)頭,面朝著全壽的方向,吩咐道:“全壽,你先出去候著吧。”全壽應聲退下,長孫宇珩也將王叔與領(lǐng)路下人揮退后,轉(zhuǎn)向蘇長亭又問道:“璟芝有什么事要和我商議的?可是田改實施中哪里遇見了麻煩?”蘇長亭笑著搖搖頭,對于丈人的好意,他收到了,可是田改政策若真在實施的環(huán)節(jié)上出了事,老師不能解決的,恐怕長孫宇珩更不能解決。他猶豫了一下說辭,最后還是打算坦率直言道:“丈人,碧煙嫁與長亭已經(jīng)半年有余了,如今田改政策實施順利,長亭在朝中雖不算中流砥柱,卻也不算任人宰割的。上一次丈人無辜受到牽連,入獄兩個月才重見光明,丈人不知碧煙那兩個月間總是心神不寧,寢食難安。”長孫宇珩焦急的神色一松,垂下了眼,目中滄桑,默了默才道:“你也是來勸我辭官回鄉(xiāng)的嗎?”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覺得入口苦澀,叫人不忍皺眉。他何嘗不知道自己在朝中其實沒有什么地位,就算璟芝哪一日真出了事,他也不一定能保。但是只要他還在朝中一日,對于朝中局勢便能夠看見,對于女兒的安危便能夠隨時預見。若是真的卸甲歸田了,那他便真的護不住女兒分毫了。蘇長亭聽出了他語氣中的憂傷,心頭也是一堵,最后靜了靜道:“丈人想要留在朝中,為了碧煙著想的心思,碧煙與長亭都能明白,只是如今碧煙嫁給了長亭,長亭自然不會叫碧煙有任何閃失。丈人何不換一種思路,卸甲歸鄉(xiāng),也是在另一處給碧煙留一條后路,若是丈人仍在朝中,哪一日長亭與丈人一同被殃及,碧煙又該如何自處?數(shù)月前,長亭失明,丈人入獄,不正是最好的例子嗎?”長孫宇珩放下杯盞的手抖了一下,憂思的臉色破裂一道,他靜了好一會兒,才抬頭看去對面雙目茫然視前的蘇長亭,然后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妥協(xié)道:“你讓我再想想,再想想?!?/br>蘇長亭聽見長孫宇珩的語氣緩和,且?guī)е恍﹦訐u的意味,便知道自己今日的目的已經(jīng)達到一半了,隨即不再強求,緩緩說道:“長亭深愛著碧煙,同時也敬重長孫叔叔,朝中若是失了叔叔這樣的一個好官,其實也是一樁憾事,只是長亭自私,更希望碧煙安心?!?/br>長孫宇珩沒有再說話,蘇長亭的話叫他心頭似乎壓了一塊石頭,不由地反復想自己留在朝中是不是真的讓煙兒擔心,讓長亭為難了。“來長孫府時未曾叫人回府告知碧煙一聲,不宜久留。丈人,長亭先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