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匪徒好幾個月了，他們到處殺戮政府派去的人員，又放火燒毀谷倉，顯然并非一般的打家劫舍之徒，而是效忠前王的建制部隊；克里蒙村送來的報告，派到那里的流動教師和他教授的十個孩子都被殺死了。尸體上放著標志物，這是三天前發(fā)生的事情；就在昨天。有兩個偽裝成商人的修士在碼頭被查到了，他們帶著大修道院致永恒之城的一封信?？卦V咱們的這位總主教，這兩個人現(xiàn)在都被關(guān)起來了，可誰也說不準有沒有漏網(wǎng)的；此外，我還疑心大修道院已經(jīng)派人成功通過關(guān)卡，到圣奧美爾王國去了……”

先前，烏爾里希公爵的外孫女，也就是紐斯特里亞正統(tǒng)國王的jiejie，和圣奧美爾王國的太子訂了親事，所以他們在棄國而走的時候。就帶著財寶和兵士渡海向著圣奧美爾去了。他們那時候雖然拋棄了國家，可滿心以為國家不會拋棄他們——上代就有這樣的先例，在國內(nèi)吃緊的時候，王后帶著財寶遠避海外，等國內(nèi)的局勢平定下來才回歸——就在那次不得已的旅行中，王后重金請回了圣奧布里神圣的無頭尸體。再往上一代，也有王室全體躲避國內(nèi)的貴族叛亂，在科洛姆納一住七年的情形。若是翻開其他國家的史書，可以看到更多這種例子。所以，他們信心很足，被迫流亡雖然悲慘，但是總有回來的一天。那些暴虐的貴族總會厭倦了殺戮。當他們精疲力竭的時候就會想到有個調(diào)停人的好處了，百姓期望正統(tǒng)的國王能帶給他們公平和正義，北方人？哼。他們是可怖的異族，又是異教徒。紐斯特里亞人是不愿意奉他們作國王的，再說。他們?nèi)松俨粔蚪M成統(tǒng)治階級，人多的時候，本國的貴族就會因為沒有足夠的土地而起來反對他們——歸根到底，除了紐斯特里亞的正統(tǒng)國王，還有誰配做這個國家的國王呢？

正是基于這樣的信心，他們一開始都沒有怎樣關(guān)注紐斯特里亞國內(nèi)的事情，在他們的想象當中，紐斯特里亞正處在一片混亂當中，此時沒有什么可打聽的。隨同出奔的兩位主教在積極地和圣奧美爾國王溝通婚禮的事情，其他人則忙碌于籌備婚禮。雖然暫時性地亡國了，但是公主照舊會有兩位主教送嫁，她的嫁妝還是同樣地豐富而奢侈，因為王室出奔的時候帶上了歷來積攢的金銀寶石，還有烏爾里希公爵從紐斯特里亞各地和其他國家擄掠而得的寶藏，所以，即使他們不能因為長公主的出嫁向全紐斯特里亞王國要求額外的捐稅了，長公主還是會有一份當?shù)闷鹚矸莸暮廊A陪嫁。

隨后，商人們帶來紐斯特里亞王國已經(jīng)平靜，入侵的北方人已經(jīng)被驅(qū)逐的消息，所有的流亡者都為此感謝上天的照拂并準備動身回鄉(xiāng)，他們到圣奧美爾一些著名的教堂和修道院還愿，舉辦圣禮，奉獻貢品，并打包行李，向圣奧美爾國王感謝招待，準備等長公主的婚禮一結(jié)束就啟程。

他們當中沒有人相信有個男爵夫人在圖爾內(nèi)斯特主教的主持下自立為王這件事，以為是個荒誕不經(jīng)的笑話。商人么，他們不了解宮廷的事情，可能弄錯了，這是很尋常的。

后面的船只和商人帶來了更多更具體的消息，當那個荒誕的故事越來越顯得真實，不，它根本不像是真的，流亡的王室貴族和主教們抱著這樣的心態(tài)，繼續(xù)等待更新的消息。

當大修道院的信件傳到的時候，他們才終于相信這是真實的，然而它還是那么荒誕，所以許多人情愿相信那是一場鬧劇，“很快就會過去的，紐斯特里亞忠實的臣民們會來迎接我們回去的?！薄耙粋€男爵夫人怎么可能統(tǒng)治紐斯特里亞呢？她和王室最近的血緣關(guān)系也該在三百年前了，其他貴族是不會容忍的！”“一個女人怎么可能統(tǒng)治王國呢？從前并沒有這樣的例子，以后也不會有，女人缺乏統(tǒng)治的才能，她不會打仗，她的部下將很快認識到這一點然后拋棄她……”

這樣的議論又消耗了許多的時間，若不是這樣，紐斯特里亞的情形還會更糟。

大修道院這樣積極地替流亡政府做事，原因也很簡單，新任女王沒有向大修道院捐獻，而且她也沒有一個爹住在修道院里，她的總主教——這本來可以是她的加分項——偏偏又不是大修道院出身！在過去，大修道院是看前總主教若瑟不順眼的，因為他們的利益在退位的前王那里而不是烏爾里希公爵這里，然而，新王上任以后，他們又開始懷念烏爾里希公爵的統(tǒng)治了。有謠言說，新任女王準備改革紐斯特里亞全國的修道院和教堂，而且不借助大修道院的力量，這使得大修道院里的主事人十分不滿。

因此，它積極地聯(lián)絡(luò)流亡政府，又往永恒之城送出了控訴信。(……)

259政治和軍事

“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任大修道院在國內(nèi)煽動混亂么？”此刻，格拉瑞爾并不在貝利爾身邊，但是他好像被那個紅發(fā)的前修女傳染了一樣，對著他的上司咆哮起來，“為什么我們不派出一支部隊，干脆利落地把大修道院里面那些人抓去砸石頭呢？我相信，在太陽底下砸?guī)滋焓^，對這些人的靈魂一定非常地有好處！”

“是啊，我也這么想，可是現(xiàn)在不是時候，陛下那句話怎么說的來著？軍事是政治的延伸……”參謀長杰生面對下屬的咆哮八風(fēng)不動，充分表現(xiàn)出了一個職業(yè)官僚的素質(zhì)，“狗搖尾巴，不是尾巴搖狗，她說，陛下反對跟大修道院開戰(zhàn)……目前暫時是這樣。”

“軍事是政治的延伸？”貝利爾覺得非常困惑，“什么是政治？”

“額……預(yù)算外交之類的玩意兒，我也搞不太清楚?！逼鋵?，杰生在這方面跟貝利爾的看法是一致的，他以為所謂的政治就是宮廷里貴人們的游戲，對于這種游戲能延伸出戰(zhàn)爭，他是明白的，宮廷貴婦們無聊的游戲常常引發(fā)戰(zhàn)爭，可是所有的戰(zhàn)爭都是這種游戲引發(fā)出來的他是不信的，事情不是明擺著么？兩個部落的人，即使長的不一樣，語言不同，而且里頭沒有一個人懂得什么叫做“政治”，可這都不妨礙他們打成一團?。　半y道狼和狐貍，貓和狗之間也有政治爭端么？”他曾經(jīng)這樣問過他的女王陛下，回答他的是兩句哈哈，顯然。女王陛下的這句話又不知道是從哪里生吞活剝來的了，令他心煩的是。她仍然固執(zhí)己見。

想到那場殘酷非凡的預(yù)算戰(zhàn)爭，貝利爾縮了縮腦袋。暗自下定決心要離這該死的“政治”有多遠是多遠，但是他沒有放棄向他的上司進言：“我們可不能白白看著大修道院這樣到處放火呀！”

“我們哪里有白白地看著呢？的確，我們現(xiàn)在還不能和大修道院開戰(zhàn)，不過抓捕它不法的嘍啰和斬斷它的觸手的事兒我們一直在做就是了，而且，陛下對大修道院也絕對不是那種意思……”盡管羅怡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