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虛妄，那個天國……哼！你看看那些主教們的所作所為吧——他們能看更多的圣書，他們懂得比你多——你看他們除了嘴頭，可有一點要追求天國的樣子么？他們都明白，那個天國，根本就不存在！”(……)

187因神之名

“不！那個天國是存在的！”苦修者喊道，“地上的國只是糞土，天上的國才是真實！那里有神和眾天使，有光輝的城，那城的根基是寶石，街道是精金，那里沒有黑夜，沒有痛苦，進(jìn)了里面，就可永永遠(yuǎn)遠(yuǎn)在一起，死人也會復(fù)活，我們都會在那里，贊頌我們的主！”

他又憤怒地瞪向主教：“你要否認(rèn)這天國，你要否認(rèn)你的母親的歸宿么？你為了眼前，為了這可厭的地上世界，要說復(fù)活的奇跡不存在，而你的母親已經(jīng)永遠(yuǎn)死去了么？你這個不孝子！你否認(rèn)天國，要讓你的母親安歇在何處呢？告訴我你只是一時糊涂，被魔鬼愚弄了而已！”

“如果真有所謂的天國，列國的主教、總主教，以及永恒之城里的那些人，他們?yōu)槭裁床豢蠈⒆ハ蜻@可厭的糞土般的地上世界的手稍微松一松呢？他們收了教堂捐，又收犁捐，收了初熟之果，又收彼得銀幣稅，他們?yōu)榱耸占@些糞土，跑得比蜜蜂還勤快，這里的百姓，卻許多年沒有一個教士向他們布道。他們?yōu)槭裁疵τ谑占S土，而不在乎神的羔羊呢？有人肯進(jìn)了寶庫，把包裹和筐子裝滿石頭而不裝金子和寶石回去么？為什么他們總要別人不看金子和寶石，在包裹和筐子里裝滿沉重的石頭，像驢一樣的負(fù)擔(dān)，而他們自己則恨不得把肚子也用金子和寶石撐爆呢？商人為了防止仆人偷吃，會說藏在柜子里的蜂蜜是毒藥，他們自己卻吃喝不止。那些常常用地獄烈焰恐嚇別人的人。卻一刻不停地干著會下地獄的事。想一想吧，我親愛的表哥。好好地用你的心——而不是別人灌輸給你的那些——想一想吧，看看他們?？纯此麄兊呐e動，看看他們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是那個他們所吹噓的華美的天國，還是他們聲稱糞土一般的世界上的金銀！”

“那些求糞土的，最終得到的也是糞土，但你怎可因此質(zhì)疑神和神所許的天國呢？”苦修者回答道，“從前，有祭司的兒子被魔鬼迷惑。隨意取祭祀的rou，又同會幕門口伺候的婦人茍合，神不是懲罰了他們么？末了，祭司的職位沒有落到祭司的兒子頭上，而是落在了忠心伺候神的少年身上。百姓虔誠地獻(xiàn)上祭品，那祭品被人拿去偷吃了，難道神就不知道么？神給他們以改悔的時間，正如他給你的一般。你怎可因此質(zhì)疑神，又因人的行質(zhì)疑神的天國呢？”

“如果那不是神呢？”

“你想說什么？——不！停下。不要說那等褻瀆的話語！”

“我學(xué)習(xí)了異邦人的語言和文字，”主教說道，“我們所呼喚的神名……從開始就是錯的，我們一直以來。呼喚的都……錯了。”

一陣可怕的沉默之后，苦修者猛烈地?fù)u頭：“你受了異邦人的欺騙了！他們是習(xí)慣騙人的！你怎么能聽他們詭詐的話呢？他們是和魔鬼結(jié)盟的，他們是被神所棄絕的！”

“我一開始也不信。但這是確實的，我詢問過許多地方的人……”

“不。不，不要說那等褻瀆的話語。你……你為何一再地用凡人的心思去度量神？神是不可度量的！你不能質(zhì)疑他！你應(yīng)該做的是信，就是信。經(jīng)上說，不憑著信心求，而憑著行為求的，要跌倒在絆腳石上，而你正跌倒了！你怎可因這世間的彎曲悖謬——你居然把異邦人的謊言，作為你質(zhì)疑的證據(jù)——質(zhì)疑你的神！天國的確是存在的，在那至高之處，無瑕無疵，我們都將歸于那里——你否認(rèn)了這天國的存在，否認(rèn)你的母親會復(fù)活，會在那里，認(rèn)為一切都會歸于虛無，那么，你這樣孤零零地活在這世上，是為了什么呢？”

“……”

“虔誠的瑪格麗特的兒子，回轉(zhuǎn)吧，不要讓魔鬼的狡猾蒙蔽你的心靈，不要相信外邦人的說話，這樣，我仍舊是你親愛的兄弟，到了那末了的日子，我們，還有你的母親，都能在那幸福的天國里團(tuán)聚。你若是一味相信智慧，以扶危救困為傲，卻不相信你的心靈，那你的母親在天國里也要蒙面，我與你也不能再為兄弟——你是知道我的決心的！你大可以叫人把我捆鎖起來，治我的罪，如古代帝國治那些傳道者的罪一般，只是——附在你身上的那個邪魔休想改變我的信仰！無論你怎樣用溫和友愛的言語，或者什么別的憑據(jù)來欺騙，我是決計不會改變我的信仰的！”

苦修者等待那個附身在主教身上的邪魔命令警衛(wèi)捆鎖他，但是他沒有聽到任何命令，于是他繼續(xù)說道，“你改變不了我的信仰，邪魔，你不要妄想能像對付別人那樣，用花巧的言語哄人，用這世上的財富和世俗的歡樂來哄人，我是不會受你的騙的，我只一心想天國，我不想世間的事。即使我的身死去，但我的信心是堅定的，并不軟弱。邪魔，不是你治死我，乃是神治死我，為的是我能從神那里得真正的活?！?/br>
他這樣堅定了自己的信心之后，就重新恢復(fù)鎮(zhèn)定，將他的視線從天花板挪回，望向主教，但是主教沒有回應(yīng)他，他悄無聲息地倒在地上了。

苦修者疾步上前，抓住了主教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卻沒有回應(yīng)，他正要呼喊其他人來的時候，戴著權(quán)戒的手動彈了一下，抓住了他的胳膊，讓他把注意力從門口轉(zhuǎn)回。

“你怎么啦？你怎么啦？”苦修者急切地問道，這個反應(yīng)是他一切的打算里獨(dú)獨(dú)沒有預(yù)料到的，他向主教畫著十字。

主教的雙眼只微微睜開了一下，又閉了起來，他在表親的懷中呻吟道，“那個……到圣地去！到圣地去！”

“什么？”

“到那個……那個圣地，那個有三座教堂，每個教堂有三個尖塔的東方圣地去……”

“那是哪里？”

“跨過大海和高山，走過一千里，兩千里，三千里，到那個有三座教堂，每個教堂有三個尖塔的東方圣地……東方的……把你的手杖，杰弗里的手杖放在中間的，中間的教堂的祭壇上……那個鑲嵌著石榴石的黃金祭壇……擺放著神圣母親的頭巾的祭壇……把手杖放在頭巾上……呃……然后……然后回來，用這個手杖把附體在我身上的那個靈趕走……”

“你？”

“……呃……”主教又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他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微弱，細(xì)細(xì)的像孩童，“這是唯一解救我的辦法了，它……那個靈回來了！哦！神哪！”

他的身體抽動了一下，當(dāng)苦修者再次搖晃他的時候，主教很快就坐起身來，用和平常無異的語調(diào)和他的表親說話，“剛才你有聽到什么奇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