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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煩的陰陽師而已。以她此刻所用的這種不需要費(fèi)心的有技無情的演奏方式,她作為樂師的敏銳知覺怎么可能不提醒她這里出現(xiàn)了腳步聲?琴聲并未因?yàn)槁閭}葉王的到來而有所變化,依然按照原本的節(jié)奏演奏著,就像是無形中宣稱著“你對我而言無關(guān)緊要”一般。過了會兒,麻倉葉王聽著琴聲依然沒有停止的意思,他慢慢地走過去,在江雪身邊坐下,輕聲說:“即使在這樣的距離,我也聽不見你在想什么……雪姬,你究竟是怎么做到這一點(diǎn)的?”江雪繼續(xù)著手中的演奏,依舊閉著眼睛,面無表情地回答:“只是什么也沒有想而已?!?/br>“什么也沒有想……”麻倉葉王看著江雪的側(cè)臉,忽然伸出手探向她的眼角,“你哭過了?”江雪反應(yīng)極快地睜開眼睛,抬起右手,迅速地攥住了某人的手腕,停止了他觸碰的動作。麻倉葉王的指尖距離江雪的眼角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兩人對視著,無聲地僵持片刻后,麻倉葉王先一步放棄了,江雪這才放開了手,撿起剛剛落下的琴弓,抱著胡琴,發(fā)出一聲嗤笑。“我有沒有哭過似乎和閣下沒有什么關(guān)系,不勞費(fèi)心記掛?!?/br>麻倉葉王聽著那種刻意地劃出界限和拉開距離的說辭,輕輕地嘆息一聲。“我很抱歉?!?/br>江雪反倒因?yàn)檫@句道歉愣了幾秒,之后如同聽到了什么不好笑的笑話卻要強(qiáng)行捧場那樣干巴巴地笑了幾聲。“真有趣。我這個被囚禁的人沒有瘋,囚禁人的人反而瘋了。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的話,就讓我回去,然后洗干凈脖子等著——啊,好像平安京并不常用這句話。我解釋一下好了,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把脖子洗干凈,等著被人一刀兩段?!?/br>麻倉葉王過了會兒才說:“雪姬何必一定要用這種語氣來說話呢?”江雪反問道:“那么,你希望我用什么語氣來說話?如果你我易地而處,你能夠平心靜氣甚至滿心喜悅地對囚禁你的人說話?”“……真有趣?!甭閭}葉王沒有被激怒,反而在片刻之后笑了起來,頂著江雪仿佛看到精神病的眼神說,“過去雪姬還會有心口不一的時候,現(xiàn)在倒是完全一致了。盡管我不想聽到這種回答,但是,我很高興……”江雪被這種意想不到的話給噎了幾秒才緩過氣來,沒好氣地說:“假如你沒有那個見了鬼的‘靈視’的話,我還有無數(shù)好聽的謊言能說。既然騙不過去,那我還有什么好費(fèi)心的。人為刀俎,是我粗心大意沒有料到今日的情形,我無話可說。我們省略那些無用的客套吧。麻倉葉王,你想要從我這里得到什么?”在過去的幾月之中,麻倉葉王預(yù)想過很多自己跟雪姬再會之時的情形,也曾經(jīng)想過如果事情走到這一步兩人會變成什么樣,但是,在他所有的預(yù)料之中都不包括今日這樣的情形。憤怒也好,仇恨也好,悲傷也好,這些強(qiáng)烈的情緒都不見于雪姬身上。她表現(xiàn)得太平靜了。太過平靜,這就是最大的異樣。——那就好像在說,過去大半年中他認(rèn)識的那個喜怒哀樂盡顯于外的“雪姬”不曾存在過一樣,留下的只有這一個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與此世格格不入的冰冷氣息的人。麻倉葉王細(xì)細(xì)地審視著面前的少女,即使看著她的眼睛,他也依然無法透過這樣的表象看見她的心。如此熟悉的……陌生的人。在這時候,麻倉葉王想到了江雪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兩句話,盛行于樂師之中的那兩句話。他看著她的眼睛,念了出來。“定四時,分寒暑,翻覆云雨,驚蟄雷鳴,化死為生,一曲生萬物。催天柱,斬地脈,逆亂四時,顛倒五行,覆生為死,一曲萬骨枯?!?/br>江雪的眉都沒有動一下。“過去我一直以為,雪姬做不到后面那一句……如今看來,是我當(dāng)初想錯了?!?/br>麻倉葉王伸手輕輕地點(diǎn)上江雪的眼角,指尖輕柔地順著臉龐一直劃到她的下巴,輕輕地挑了起來。四目相對的時候,他看得更加清楚了。那雙眼睛漆黑如夜,在最深湛的地方有著積壓的血?dú)?,宛如已?jīng)被冰原凍結(jié)的血塊,只有在接近的時候才能感覺到微弱的血腥氣。由始至終,江雪的神情都沒有變化,只是到了最后才抬手打掉了麻倉葉王的手。“你的眼睛……”麻倉葉王看著江雪漆黑的雙眼,突然間明白了什么,低聲笑了起來,“是啊,這樣看的話就很明白了,這是一雙殺過人的人才會擁有的眼睛。你殺過人,用你那雙看似只會握著樂器的柔弱的手……”他感覺到一種極端的對立帶來的沖擊和趣味,又笑了幾聲后才續(xù)了下去。“之后,你又用沾過血的手來奏樂,所以,那首曲子才會讓冬雪出現(xiàn)在不該出現(xiàn)的季節(jié)。在血的下方掩蓋著冰冷的尸骸?!?/br>假設(shè)麻倉葉王更早些時候說出這樣的話,或者任何人說出這樣的話來,都可能會讓江雪無法面對。她曾長久地想要從那一段執(zhí)劍的歲月中逃離,又長久地用音樂麻痹著自己,借著她在音樂上的才華試圖掩蓋另一面的自己——被迫握起劍,抱著劍才能入睡,主動握起劍,渴望再度回到戰(zhàn)場,那是被她刻意地用“冰劍的狄俄涅”作為代號來封閉的一面。她曾經(jīng)以為,拋棄“名字”就可以拋棄與之相連的那些時間,就好像她在取了“狄俄涅”為名后就不再說出戶籍上的“韓惜”這個名字,又好像她在得到了“江雪”的稱號之后就拋棄了“狄俄涅”。她本能地尋求溫暖,想要成為一個更加光明美好的人,想要得到一個沒有瑕疵與罪孽的純白的自我,于是她刻意地一段又一段地分割了人生,最后只留下與贊譽(yù)擁戴仰慕相伴的“江雪”。但是,她已經(jīng)不再這樣想了。安倍晴明讓她從這樣的逃避之中解脫了。即使不是“完美”的人,安倍晴明也愿意去地獄救出她的靈魂,即使不是“完美”的人,他也還是會溫柔地接受她、保護(hù)她、開導(dǎo)她,坦然地面對她作為“狄俄涅”的冰冷神情,坦然地贈予她保護(hù)自己的劍,讓她知道,那并非不可告人的秘密。懦弱無用、只會討好母親、委曲求全的“韓惜”是她,執(zhí)劍奮戰(zhàn)在艾恩格朗特最前線的“狄俄涅”是她,以樂聲可以動搖天地、感染人心而自傲的“江雪”也是她——她從來就只是她自己而已。因此,此刻江雪聽到了這樣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