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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永??!您怎會來甫京?劉老爺可也在船上?”偌大一艘官船倏爾停下,那劉姓管家笑瞇瞇朝這邊揮揮手,“老爺在,老爺有話,問呂公子可是要去甫京?”“是是是,仲永奉家父之命前往甫京尋醫(yī)?!?/br>“呂公子,老爺說了,若是不嫌棄,請您上船同行。還有您身邊這二位,可是您的朋友?也一道來吧?!?/br>呂仲永一聽樂了,就差跳起舞來,轉(zhuǎn)頭對皇甫弋南和江憑闌道:“這下好了,有了這官船,很快就能到甫京了?!?/br>江憑闌嘆息一聲。皇甫弋南默了默,笑著看向呂仲永,“呂公子,我若未猜錯,令尊可是嶺北河下知府大人?”呂仲永顯然愣了愣,一愣過后卻笑起來,“哎呀,牛小弟,你認得家父?”“認得,所以本想一走了之,眼下卻決意救你一命?!彼痪?,隨即看了江憑闌一眼,這一眼過后,江憑闌風一樣朝河岸邊掠去,與此同時,皇甫弋南一把拉過呂仲永。身后官船上傳來陰鷙之聲:“追!”☆、突圍江憑闌從小被追殺到大,卻從未見過有誰是一邊逃命一邊大喊的。呂仲永一路從“咦咱們跑什么你們這樣是不對的害得人家還特意追過來請我們”喊到“哎呀不對啊后面那些人為什么一個個拿著明晃晃的刀子他們這是要做什么”再到“我的老天這其中定是有什么誤會你們別跑了我去找劉管家和劉老爺解釋清楚”最后到“我的娘呀跑不動了讓我死在這里你們走吧”。他說罷便一屁股癱軟在了地上,也不呱呱亂叫了,因?qū)嵲跊]了氣力,只能一邊朝江憑闌和皇甫弋南做著“請”的手勢一邊斷斷續(xù)續(xù)道:“雖然不知……其中有何誤會過錯……但我是,我是我爹的兒子,劉老爺從小看著我……哦不,劉老爺看著我從小長到大,絕不會對我怎么樣的,你們快走……快走吧?!?/br>“該說你傻還是天真?”江憑闌一腳大力踹向他屁股,疼得他“哎喲”一聲,“殺人滅口懂嗎?他管你是誰兒子,你就是他親兒子,照見了他的秘密也活不成!”她說這話時只是為了打醒這傻愣的書呆子,說完卻想到些別的什么,偏頭看了皇甫弋南一眼,卻見他始終神色淡漠,似乎什么也沒聽見的樣子。“我們是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才救你,你若想自尋死路,那就請便。”她說罷朝遠處望了一眼,虧得他們方才撤退及時,而那些人還在河心,從停船到下船都費了些時間,眼下暫時還沒追上來。皇甫弋南看一眼周遭地勢,忽然道:“脫衣服。”江憑闌什么也沒問,抬手就解腰帶,驚得呂仲永趕緊死死捂住眼睛,一面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地藏王菩薩文殊菩薩大勢至菩薩……”“閉嘴!”江憑闌又狠狠踹了他屁股一腳,“不想死就脫掉你的外袍?!?/br>“哎喲……?。俊彼麑⑹謴难矍耙崎_,一眼看見江憑闌和皇甫弋南都將外衣脫了,露出的卻不是里衣,而是一身黑色夜行衣,“牛小弟,牛小妹,你們這?”“誰是你小弟小妹?”江憑闌白他一眼,伸手就去解他腰帶,嚇得他哇哇大叫,“啊呀男女授受不親,授受不親??!啊,我明白了,原來你倆是江洋大盜!怪不得劉老爺要追殺你們,啊啊啊我不能跟你們在一起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江湖路遠各自珍重!”江憑闌管他說什么,三下五除二直接扒了他衣服,“是是是,我們是江洋大盜,如果你現(xiàn)在不配合,我們就殺了你,順帶將你抄家滅門?!?/br>呂仲永在聽見“殺了你”的時候還一副“你來啊你來啊”的大義凜然模樣,一聽人家要抄他家滅他門,立刻不敢再瞪,還想再說什么,忽然被皇甫弋南拎著拽了下去,江憑闌眼疾手快跟著跳下了草坡,順帶捂住了呂仲永的嘴。這里是另一條大河,河岸為一面傾斜的草坡,三人此刻背貼著坡面借以掩身,江憑闌緊緊捂著呂仲永的嘴,并且用眼神告訴他:不聽話就抄你家滅你門。呂仲永滿臉憋屈地抱著他的小背簍,惡狠狠地回瞪她,大有一副要將她吃掉的模樣。皇甫弋南看兩人一眼,開始思考江憑闌剛才為何能扒男人衣服扒得那么快。身后很快有紛亂的腳步聲傳來,江憑闌在心底冷冷一笑,自從見識過連刀面都涂黑的專業(yè)殺手,這些步子都跑不齊的三腳貓她根本不放在眼里,只要……這個書呆子不添亂。她為此更加用力地瞪著呂仲永,順帶將匕首抵到了他的喉嚨口。三,二,一。她在心里默數(shù)完三個數(shù),便見皇甫弋南對她點了點頭,兩人立刻拿起手中三件包裹了石塊的衣物朝河面大力拋擲去,隨后貓著腰掩護呂仲永疾步離開。“他們跳河了,追!”“劉管家說了,不留活口,尤其是那姓呂的小子!”身后傳來“噗通噗通”跳水的聲響,三人撤得極快,早在人追來前便沿著草坡拐進了另一條窄道,原本該是游刃有余的江憑闌因為帶了個累贅不免有些疲乏,加之有傷在身,忍不住扶著墻喘起氣來,一面偏頭看呂仲永,“這下信了吧,他們要殺你?!?/br>酉時時分,太陽尚未落下,金燦燦的日頭照進窄道里,刺得人一陣眼暈。面容清俊的男子一張臉白得厲害,從最初被威脅的恐懼,到滿腔幾欲玉石俱焚的剛烈氣性,再到聽見那一句“不留活口”時大腦一片空白如遭雷劈,最后是十萬分的疑惑不解與憤懣。“他們?yōu)槭裁匆獨⑽摇瓌⒓遗c我呂家素來交好,就前幾月,前幾月劉老爺還說要將女兒許配給我!”呂仲永眼眶通紅幾欲噴火,“等等……既然他們與我撕破了臉,那該如何與我家中人交代?”他忽然渾身顫抖,掰著江憑闌的雙肩死命地搖,什么男女之妨都忘了,“我的家人是不是有危險?他們是不是也要去殺我爹我娘我meimei?”江憑闌被晃得發(fā)暈,卻念在他一個不諳世事的貴公子初逢變故情有可原,沒有去推他,倒是皇甫弋南皺了皺眉將她往自己身后拉了拉,“呂公子,嶺北十三府,當數(shù)令尊治下河下府最為繁榮,下轄縣數(shù)目最多,以令尊在任十余年的經(jīng)驗,豈會輕易著了小人之道?倒是你,獨自出門在外該謹慎些才是,日后若再遇著方才的情境,別再如此魯莽。你若實在放心不下,待我回到甫京便以書信知會令尊大人,令其做好防備?!?/br>呂仲永聽得一愣一愣的,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牛小弟和牛小妹一口老土的鄉(xiāng)音都不見了,而這二人無論是從臨敵時的應變還是才智、氣度、身手來看都絕非庸人。他雖自小癡迷醫(yī)術,與世代為官的家族格格不入,但畢竟生長在那樣一個環(huán)境里,要說一點眼力見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