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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的時候并無刻意避之于她,甚至能說是有意讓她知曉。微生瀾想起祈晏那時還頗為小心地不住瞄看她的神色,這方面倒真是可愛得緊。“妻主莫要說笑……”這人方才注視著的地方分明就是生門,又何來自慚形愧一說。但祈晏還是因微生瀾的這番夸贊而面染薄紅,難以抑止唇角處微微上揚的弧度。曲徑通幽,兩側蔥郁的林木垂下大片綠蔭。而無論往哪個方向走,周圍景物都無絲毫變化,直讓人生起自己是在原地打轉的錯覺。探訪之人若找不著生門,在園中兜兜轉轉,不出一盞茶的時間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再次回到了入口處。在祈晏眼里只能算是‘普通’的迷陣,事實上不知有多少人不得其門而入。祈晏將上身放松地靠在椅背上,微闔起一雙狹長鳳眸,端是一副全無防備之態(tài)。顯然這等陣法難不倒他心悅之人。推著他向前行進的人步伐雖緩,卻并無遲疑。有外人闖入,園子的主人自然有所察覺。只是她萬未想到,來人走出迷陣的速度竟如此之快。“先生好雅興?!?/br>亭邊煙柳輕曳,風姿雋秀的青衫女子正于其中兀自品茗。千機隨意放下茶盞,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至對她說這話的人。見那一身裝束雖不顯眼,但衣料分明是達官貴人才用得上的云錦。微生瀾平靜地任由其打量,微笑道:“先生可還記得那枚玉佩?!?/br>“你是昭王?!鼻C了然地點了點頭,態(tài)度并未因知曉來人身份而有所改變,只仍舊是不卑不亢。玉佩。祈晏剎時睡意全無。方才被一路平緩地推行著,他闔眼靠在椅背上不由得沾染幾分困倦。卻不料這一睜眼……險讓他控制不住這幾欲脫手而出的枯蠱。千機……微生玘……微生玘就算了,葉綺衣、葉綺允也算了。眼前之人他并不認識,但這張臉卻與他那次夢境中見過的面容相重合。荒誕至極。“晏兒?”微生瀾擔憂而疑惑地握住祈晏的手,感觸到的溫度似比平常還更低了些。剛才不還好好的,怎的面色突然蒼白至此。熟悉的輕喚與手上傳來的暖意讓毒蠱漸漸停止躁動。祈晏回握住微生瀾的手,搖了搖頭:“無事,妻主不必擔心我。”千機若有所思地瞥了輪椅上的人一眼。她對這男子無半分印象,不知對方是哪來這么大的敵意。比起曲折迂回地試探,微生瀾覺得與聰明人談話更適合單刀直入:“先生大才,定是已知本王此程所求為何?!?/br>“我若不應,昭王會就此打道回府嗎?!鼻C抬了抬眼,話中語調(diào)平淡得與陳述無差。眼前女子一身風華流韻確可灼煞人眼,氣度亦是斐然。但欣賞認可是一回事,追隨效力又是另一回事。“不會?!蔽⑸鸀懟卮鸬匾哺纱嗬?。已到手一半的東西,哪能由著人說放棄就放棄。并不為那隱含拒絕的話語所惱,微生瀾維持著合宜得體的微笑:“良禽擇木而棲,而鳳非梧不棲。先生為智者,應比本王更深諳此理?!?/br>話音剛落。“有趣?!边@時千機面上難得地流露出一絲笑意。自比梧桐,偏還讓人無從質(zhì)疑。千機從衣袖中甩落一個掌心大小的青銅圓鏡至石桌上,不咸不淡地說:“如能破此幻陣,奉爾為主也未嘗不可?!?/br>而在微生瀾用空閑的手觸及圓鏡之際,她又涼涼開口道:“此舉將有性命之虞。”微生瀾只略微頷首,輕巧地將圓鏡握于手中。能被附于物件之上的陣法不是沒有,然于此世間實屬鳳毛麟角。“信我?!蔽⑸鸀懙皖^對輪椅上的人說出這二字。對自家夫郎難得提出的要求,微生瀾多會選擇順之,但這次不行。盡管從正面看不出什么端倪,微生瀾也只淡定著將其翻轉。青銅鏡背面雕刻的紋飾向來精致可觀,她手上的這一塊也不例外。比之尋常的或要繁復許多,圖案延伸的紋路匯集……“妻主?!逼黻舔嚨匕l(fā)覺不對。而千機早有預料上前將其扶住,把失去意識的人安置到亭邊坐欄上。“陷入幻陣而已?!闭f完后她便氣定神閑地開始重新沏茶。祈晏此時望著千機的目光就如盯視獵物的毒蛇,冰冷冷的不帶一絲感□□彩:“人何時能醒?!?/br>“不知?!鼻C方說完,她的脖頸前方就橫了一柄長劍,冰涼的觸感十分明顯。千機垂目從劍身的反射中看到站在她身后的黑色人影,但她卻無法感知到對方的氣息。這已經(jīng)不是隱匿之術能做到的事情……“她若不醒,你也不必醒。”祈晏面無表情地陳述著。即使脖頸已被劍鋒壓迫出一道紅痕,千機仍是淡定地執(zhí)起茶盞輕抿:“如能力不濟,醒不來也怪不得旁人。”這昭王要是醒不來,眼前男子看起來是真會讓她身首異處。雖是此般想著,千機面上卻并無憂懼之色。她反而比較好奇,正陷入陣法的人是如何招惹上這樣一個男子的。畢竟尋常男子可不會輕言生殺,遑論明面上動手去做。而另一邊,祈晏以指尖撫觸微生瀾無意識舒展著的眉,如墨玉般沉冷的雙眸此時才漸漸有所回溫。他至多愿等一日。☆、第15章幻陣天色漸晚,祈晏仍靜默守望著那闔眼似安睡的人。不難察覺其周身氣壓正愈漸降低,微帶蒼白的俊美面容此時也已顯出陰郁之色。耐心即將被消耗殆盡,這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快得多。作為這濃重殺意的直接承受者,千機只能無奈地眨了眨眼。因那柄橫抵在脖頸前方的長劍,她不得不維持著端正的坐姿。天已黑,茶已涼……“破陣的方法。”祈晏到底是沒忍住。他其實并不想問這個問題,因為一旦問了就似乎是在表明他對微生瀾的不信任。然比起這點,他更不愿拿微生瀾的安危去賭。眼前這個人,這張臉……祈晏看了只想除之而后快。但這是微生瀾想要的東西,他便只能百般按捺著欲將其毀去的念頭。千機料想眼前男子遲早會問出這個問題,她似絲毫沒有被人拿劍挾制著的危機感,回答依然是‘不知’二字。這并不是假話。花費數(shù)年時間才附設出的陣法,她即使作為設陣者本人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