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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興味,祈晏誠實地點了點頭。批給在朝官員的婚假一般是三至七日,最長的也沒超過十天,但微生瀾卻是向景帝告了整整一月的假。不過上朝對微生瀾這并無官職的王爺本就無硬性規(guī)定,說是告假,實際也只是事先與景帝打個招呼而已。倒是指不定會有人認為她沉溺美色呵……現(xiàn)在早已過了用早膳的時間,而離午膳又還有近兩個時辰。云笙提來的食盒中裝的是賣相精致的糕點,微生瀾便捻起一塊如意糕抵在祈晏唇上。“不張口么?!蔽⑸鸀懱袅颂裘?。后者聞言即刻啟唇輕咬了一口,慢條斯理地嚼咽著。但微生瀾沒想到這接受過一次喂食的人卻是不肯自己動手去拿了。“還要?!逼黻棠请p黑黝的眸子不覺蒙上一層瀲瀲水光,仿如沉入湖中的黑曜石,無意間柔化了棱角。他家公子,這真是他家公子嗎……虞書言內(nèi)心糾結(jié)萬分。又觀云笙在一旁兩耳不聞、目不斜視的樣子,忽然就心生佩服。但事實上云笙并不比他鎮(zhèn)定幾分,只是面上仍繃著不動聲色而已。這般親昵疼寵的場景不知得羨煞多少男子的眼……便是云笙這貼身侍子看了都覺灼目。祈晏表情饜足地懶靠在椅背上,微生瀾便停下喂食的動作,改拿巾帕在他唇上輕拭:“明日與你回門,后日我將啟程去煙城?!?/br>煙城的那人確有足夠份量讓她親自上門一遭。“不能帶上我?”靠在椅背上的人倏地又端坐了起來。微生瀾只思忖片刻便想婉言拒絕:“此去路途遙遠,我怕你……”“妻主定會照顧好我的。”不等微生瀾說完,祈晏就先說出一番示弱話語。且他說完又微垂下眸,透出幾分低落之意:“方才成親二日……”方才成親二日就撇下自家夫郎,微生瀾于心中替他補全了這句話。“帶你同去便是?!蔽⑸鸀懙蛧@著搖了搖頭,妥協(xié)速度快得連自己都為之詫異。但既說出口了,她就不打算食言。所幸此行雖遠,卻無甚危險可言。至于這人或會需要她分神照顧一事……微生瀾只當(dāng)是理所當(dāng)然的。☆、第13章醋壇男子出嫁后首次回夫家省親,謂之回門。若其能與妻主偕行,則稱雙回門。不過此等待遇并非每個男子都能享有,這就端看其是否受寵了。微生瀾當(dāng)然不會讓祈晏在‘受寵’一點上為人質(zhì)疑,備上足夠份量的回門禮,翌日午后便與祈晏來到左相府。事實上祈晏對這左相府的其余人事物并無甚感情,只除了他的父親。壽宴之上,景帝就與他明言要打壓左相一脈。他當(dāng)時僅是頷首表示知曉,再無其他言語。微生瀾正步調(diào)平緩地平緩?fù)苿又喴?,與祈晏走向一處盛滿梨花的庭院。方從左相口中得知虞期身體抱恙,微生瀾便接過話說要與祈晏前去探視。畢竟她不想看自家夫郎蹙眉憂悶的樣子。虞期的住所在這即將行至的庭院中。初春恰是梨花始綻之時,明明已過了冬季,此處卻因素淡裝裹而似呈繁雪之景。“咳咳咳……”隔著一道房門都能聽見里邊隱約傳來的急促咳聲,祈晏的心也隨之愈沉了一分。在門外守著的侍子自然是認得祈晏,未對兩人入內(nèi)加以阻攔。“父親?!薄暗?/br>微生瀾總覺床榻上的男子面色比她上回所見要蒼白得多。祈晏比之常人雖也是病弱,卻不至于像虞期這般時常纏綿病榻。“這身體不爭氣,無能在外相迎……”壓抑著輕咳的欲望,虞期艱難地說完了這句話。微生瀾愿意陪著祈晏回門,他看在眼里自是高興的。“您無須如此見外?!蔽⑸鸀憮u了搖頭,言語間態(tài)度謙敬。而閑話未幾,思及這父子兩人或有些體己話要說,便尋了個理由退離回避。待房間里只剩下父子二人,虞期就著半躺的姿勢,伸手摸了摸祈晏的頭。動作間極具安撫意味,仿佛他對待的是一名尚未長大的孩童。“陛下……有何反應(yīng)?”虞期神色平靜地問。對于微生瀾毫無預(yù)兆對祈晏上心至此的事,虞期不相信景帝真能全然不為所動。虞家忠于景帝,所以他不反對景帝要培養(yǎng)祈晏的要求。但景帝只是想將祈晏培養(yǎng)為將來能輔佐新帝微生瀾的謀臣,對他嫁與微生瀾一事卻未必樂見其成。情者亂心,而謀者怎可亂心。祈晏把目光移至房中敞開的落花格窗:“這得問影七?!?/br>不過須臾之間,一道黑色人影即從那處疾閃而入。婚宴當(dāng)日,影七再次受景帝傳喚。雖第二日又被派遣至祈晏身邊,但那會兒祈晏與微生瀾膩在一起,根本沒有向其詢問的機會。“回主人,陛下只向?qū)傧聠柫苏淹醺慕鼪r?!庇捌吡?xí)慣性站在物體投下的陰影處。被以雷霆手段強制奉獻出忠誠,她的一切行為皆先以祈晏的命令為中心。虞期低咳幾許,繼而抬眼望向影七:“你可是回答一切如常?”影七跪地頷首。靜默半晌,虞期卻是問了一個讓祈晏猝不及防的問題:“晏兒覺得,她對你可是真心?”語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微生瀾。“妻主對我很好?!逼黻讨徽煲粍x,就十分肯定地回答。虞期深望了祈晏一眼,他的兒子并未正面回答他的問題……“祈歆瑜當(dāng)年對我也很好?!痹捯魟偮?,虞期就見祈晏微變了面色。虞家世代為官,曾也是皇城中名門之一。如祈晏的外祖母虞奚沉,身太尉之職,手上更握有景帝親予的半枚兵符。當(dāng)年還未當(dāng)上左相的祈歆瑜便是看中了這點,千方百計、挖空心思求娶虞家長子。許以正君之位只能說是情理之中,但其承諾不納夫侍,且被幾度回絕仍鍥而不舍……確實是讓虞奚沉看到了她的誠意,終于在再次詢問虞期的意見后點頭應(yīng)下這門親事。但這在虞家沒落之后么……虞期微帶諷意地勾起嘴角。“虞家的權(quán)印既已交予你,我不會干涉你使用它的方式。可晏兒若不能肯定那人的真心,就該懂得有所保留才是。”人心是最不可掌控之物,一如他從未料想到祈晏的心神會為微生瀾所俘獲占去一般。“……不好讓妻主落單太久,孩兒先退下了?!睂τ萜诘脑挷恢每煞瘢黻檀漕h首后就自行推轉(zhuǎn)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