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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內(nèi)一時寂靜無聲。可就在所有人都不敢吭氣兒的時候,大殿深處卻突然傳來一聲笑。女人的,輕促的笑。她走過來,靴子踏在地面上,腳步十分輕快,就連語調(diào)也是,“先別忙活了,都下去?!?/br>下仆怕被連累,聞言都作鳥獸狀散了,語琪歪著腦袋,瞧了蕭煜這幅落湯雞的模樣片刻,笑了。“我說這次不是我,你信么?”蕭煜像是沒聽見,面無表情地點了劉麻子留下來,淡淡吩咐他,“你去替我拿一套替換衣物來?!?/br>劉麻子的徒弟趁機提議道,“師傅去拿衣服得有陣子,冷水黏在身上怕您不舒服,正好有現(xiàn)成的燒好的水,您不如在后殿泡個澡唄,也去去寒氣?!?/br>蕭煜也怕濕衣服穿久了引得寒毒發(fā)作,板著臉同意了。小徒弟麻利兒地退下去準(zhǔn)備,離開之前還朝語琪眨了眨眼。語琪回他一個大拇指,示意他一切按計劃來。一通忙亂之后,蕭煜在那小徒弟的伺候下進(jìn)了注滿熱水的木桶。水波蕩漾了一下,打濕了肩頭。蕭煜緩緩靠上身后的桶壁,舒適地嗟嘆一聲。睜開眼,透過白蒙蒙的熱氣,他瞧見那少年轉(zhuǎn)過身子去推他停在一旁的輪椅。蕭煜皺了皺眉頭,“你做什么?”少年身形一頓,但很快就回頭朝他笑,露出一口明晃晃的大白牙,“您這座面椅背上都是軟墊,被水一澆,也濕透啦,我給您推出去在爐子旁烤一烤,干了再給您推回來?!?/br>蕭煜皺了皺眉,這下仆說得合情合理,他卻不知為何覺得有些許不對,猶疑片刻,搖了搖頭,“不必,就放那兒?!鳖D了頓,輕輕揮了揮手,“下去吧,等會兒叫你再進(jìn)來?!?/br>可那少年像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停也不停地就推著輪椅一溜煙兒地跑了,還回過頭沖他笑,“您別跟我客氣!”蕭煜看著他的背影沉默了一會兒,覺得這一連串的事都有些異樣,包括那遲遲沒回來的劉麻子。叫他去取一件衣服罷了,卻去了這么久,怎么想都令人生疑。他覺得不對,沒了洗下去的心思,揚聲喚人進(jìn)來。等了一會兒,背后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應(yīng)是外面的下仆進(jìn)來了,蕭煜皺著眉頭伸出手臂,“過來,扶我起來?!?/br>并沒有像其他下仆一樣快步地上前來,這人的腳步不緊不慢的,悠閑到了懶散的地步。蕭煜等得不耐,剛想發(fā)作,一雙溫?zé)岚尊氖志蛷暮竺嫔炝诉^來,扶上他手臂。奇怪的是,這人卻并不用力扶他起來,反倒膽大包天地給他整個兒塞回了水里面,還順手往他鎖骨上澆了一鞠水。蕭煜高高一挑眉,剛想發(fā)怒,就猛然間意識到了什么,原本要轉(zhuǎn)過去的脖頸登時僵住。那人見他這幅模樣,卻是輕輕笑了起來,低柔溫潤的嗓音宛如琴瑟輕鳴,悅耳好聽得緊,“兄長既然已經(jīng)猜到是我,又何必自欺欺人地不看我?!?/br>蕭煜面無表情地盯著水面,跟自己作對似得,就是一言不發(fā),也不看她,側(cè)臉的線條冷若冰霜。語琪雙臂枕在他身后的桶臂上,下巴擱在手背上,從上往下瞧他,如一個再溫和親切不過的jiejie一般聲音低柔地勸著,“別躲了,你還能躲到哪里去?”他不說話,她就在他背后慢條斯理地給他分析,溫?zé)岬臍庀⒁幌乱幌碌負(fù)湓谒蟛弊由?,帶著婉轉(zhuǎn)的魅惑,“下仆都被我遣走了,外面有我的人守著,劉麻子就算拿回了衣服,也進(jìn)不了這個房間。”頓了頓,她愉悅地瞇起眼睛笑,“你若是一直不肯原諒我,我就一直不會放你離開。如此,你還要自欺欺人地躲我到什么時候?”蕭煜忍無可忍,猛地轉(zhuǎn)過頭瞪她,積攢多時的怒火于此刻全數(shù)爆發(fā)了出來,“你以為把我困在這里,我就會原諒你?”語琪同他對視,唇角一翹,眼睛里全是欣慰的笑意,“你終于肯同我說話了?!?/br>蕭煜只覺得滿腔怒火都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無力得很,他不再說話,垂下頭去,周身泛起一股冷意。熱騰騰的白霧將他清雋陰柔的面容圍繞起來,越發(fā)顯得不可接近、拒人千里。語琪才不管這些,她沿著木桶繞到他面前去,小小地噯一聲,揮開白霧,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怎么又不理我了?”蕭煜忍無可忍,冷冰冰地看著她,目光像是利箭。她卻仍舊唇角帶著笑,尖尖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在他鎖骨上劃拉,“你一直不理我,我們就一直在這里呆著。我有的是耐心,你不說話,我就等你說話?!?/br>蕭煜終于忍耐不住,一把拍開了那只手,不耐煩地開了口,“你到底想要什么?”語琪看著他的眼睛,笑了一下,溫聲道,“想要你不要再對我百般戒備,以后不再躲著我,不再不搭理我,不再推拒我的好意和接近,然后信任我、依賴我,把我當(dāng)真正的同伴和家人看待。”她說完,朝他伸出手,笑顏如花,“怎么樣,哥?”蕭煜冷笑,“不可能?!?/br>她伸出的手停在空中片刻,轉(zhuǎn)了方向,探去拍了拍他的臉頰后收回來,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很溫和地篤定道,“世上沒有不可能之事,我會讓它成為現(xiàn)實的?!?/br>“不可能,”他撕開一切溫情脈脈的面紗,直白道,“我不會步蕭莫愁的后塵,任你利用?!?/br>語琪笑容不變,低低哦一聲,眼波婉轉(zhuǎn)地斜睨他一眼,順著他的思路和想法道,“如果我下定主意要利用你,你以為你逃得掉?”蕭煜沒有吭聲,但是看她的目光里有著不以為然。她爾雅溫文地笑了笑,用極寬容的語氣柔聲道,“你信不信,哪怕你此刻再如何抗拒,到了最后,你都會接納我的。”她湊近他,語氣輕柔地仿佛在訴說一個注定的宿命,“那時,你身邊最信賴的人會是我,就如今日的宮主對我深為信賴一般?!?/br>她將何為反派詮釋到了極致,那篤定至極的態(tài)度叫人不安,但他仍是冷冷道,“你做夢?!?/br>語琪演反派演上了癮,微微笑了一笑,伸手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摩挲,“不是做夢,在感情這事上,你不是我的對手?!?/br>蕭煜以冷笑回應(yīng)。他并沒有扯開她的手,卻傾身向前,語琪沒有躲,只笑著看他靠近自己,等他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