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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故人?你認(rèn)識那個女人?”顧寧川猛地轉(zhuǎn)過身,死死地瞪著她。她搖頭,眼睛抬起來看向遠(yuǎn)方:“雖然不認(rèn)識,但我們都是妓女。”這是個事實,殘酷而又貨真價實的事實,她們的確都是妓女,是被千人騎萬人壓的妓女,朱唇玉臂不知被多少男人碰過,可顧寧川就是莫名的不喜歡妓女這兩個字從琴傷口里說出來,他下意識地想要反駁,她不是妓女!可怎麼會不是呢?以前他發(fā)火的時候,不就是罵她是個不知廉恥的妓女?琴傷依然如同老僧入定一般說話:“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你連名字都不給她,不正是因為她是個妓女嗎?”很難去形容琴傷說話的感覺,你就覺得像是有一把鈍鈍的刀子在劃拉你的心口窩,明明知道不會受傷,卻硬是忍不住那疼。顧寧川從琴傷口中再一次證實了這個無情而又可笑的消息,那個女人死了,她真的死了,人一死,就什麼都沒了。好一個什麼都沒了!“她以為死就能擺脫掉我?她想都別想!”“她入土,也不安,你也不必耿耿於懷?!鼻賯p輕拂了拂自己的發(fā),舉手投足都讓人覺得無比優(yōu)雅美麗,可那梳發(fā)的手,卻硬是在美麗中透出一絲荒涼?!八啦荒芙饷?,她早就知道了?!敝皇谴蠡鹱屗X得自己身心似乎都得到了洗禮,滿身穢物沖洗乾凈,背負(fù)的罪,卻洗不掉。“你口口聲聲說不認(rèn)識她,又怎麼會知道這麼多?”對於顧寧川的多疑,琴傷只是看了包廂的門一眼,那里貼著一對羽翼,奇怪地是一只是黑的一只是白的,所有人都知道,黑白羽翼代表了黑貓的老板——那個神秘地從未出現(xiàn)在世人面前的男人。“顧先生,她已經(jīng)死啦,你就放過她吧。”琴傷摸著自己臉上的淚痣,就像是摸到了火把,猛地被燙開。☆、chapter2Chapter2顧先生,她已經(jīng)死啦,你就放過她吧。包廂里很安靜很安靜,安靜地足以聽到彼此的呼吸,顧寧川沒法用語言去形容自己聽到琴傷說話時的感覺,她的聲音很啞很糙,好像被砂紙磨破一般,可那一句她已經(jīng)啦,卻讓顧寧川再一次,無比清醒地認(rèn)識到這個事實。是的,那個女人已經(jīng)死啦,他以後再也瞧不著她了,不管自己是恨她還是怎樣,她都已經(jīng)死啦。可是,她怎麼能那麼輕易就死了呢?顧寧川握緊了拳頭,眼睛如同毒蛇吐著信子,琴傷甚至聽到了空氣中噝噝的聲音——被一條毒蛇盯上,你還能朝哪里跑?她垂下眼睛,卻依稀覺得眼角那顆鮮紅的淚痣宛如一把大火,灼燒過身體的每一寸。“放過她?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有資格求我?”顧寧川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如果是正常女人,早被羞辱的淚盈於眶了,可琴傷沒有,她甚至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輕撥開顧寧川卡住自己優(yōu)美頸項的手,聲音沙?。骸八呀?jīng)死啦,哪怕天大的仇恨,你也該放下了。”她歪了下頭,眼睛里水光瀲滟:“不放過她,何嘗不是不放過你自己呢?她做了那麼多事,哪怕死了也會下地獄,那里有更痛苦地等著她,顧先生又何必覺得虧了,她不得好死,死後也入土難安。”怎麼會有人覺得死亡是解脫呢?死亡,對於死人來說,不過是更痛苦的開始罷了。也許是因為嗓音的關(guān)系,琴傷說話極慢,一字一句,都好像是由精血而成,每說一字,她便憔悴一分,仿佛整具骨架都在一點點地開始腐爛。顧寧川被琴傷的聲音說得猛地哆嗦了一下,然後,他一把推開她,琴傷紙片一般脆弱的身子倒在地上,可她似乎不知道疼,只是慢慢地?fù)沃种庹酒饋?,坐到對面的沙發(fā)上,盡管鋪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但是極致細(xì)嫩的肌膚還是擦出了道道滲著血絲的紅痕。傷了她,就好像傷了那個女人一樣。顧寧川看著自己的手,竟突然有種沖動要把它們剁下來。琴傷輕輕地咳嗽了幾聲,極輕極輕,她的身體好像不是很好,跟顧寧川周旋這麼久,早就受不了了,她按下了服務(wù)鈴,很快包廂便被打開了,年輕的侍者走了進(jìn)來,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黑西裝。男人走過來,對著琴傷點了下頭,把她打橫抱起。顧寧川沒有出聲,只是看了下手表,半小時,時間卡的剛剛好??删驮谇賯磳㈦x開包廂的那一刻,他卻鬼使神差地道:“我給你一千萬,再陪我半個小時?!?/br>琴傷從男人懷里看過來,竟對著顧寧川笑了一下。那抹笑容……美好的簡直不像是人間能擁有的。顧寧川神情恍惚,他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久到他自己都記不得到底是真的發(fā)生過還是自己在做夢,那個女人也曾經(jīng)這樣笑靨如花過。他為此失神,於是忽略了琴傷并沒有給自己回答,甚至一個字都沒有說。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牽連,要說有,那也是因為一個死人。琴傷回到自己的房間後,靜靜地躺在床上,她似乎不需要吃飯喝水就可以活,她也不喜歡光明,那讓她覺得自己被赤裸裸地剖開,展現(xiàn)在世人面前。就像是以前,一絲不掛地躺在地毯上,任何男人都可以侵犯自己,如同一個不值錢的、廉價的、活該被羞辱的充氣娃娃。男人們用她來打炮發(fā)泄欲望,女人們從她身上找到驕傲和高高在上,而她只能躺在地上,雙腿打開,任由穢物滿身。她閉著眼睛,房間里只有她一個人,卻連呼吸聲都聽不到。占有這個身體已經(jīng)快半年了,可琴傷還是無法適應(yīng)自己到底是個死人,還是個活死人?她不需要吃飯不需要喝水不需要睡眠,甚至連呼吸都不需要,好像她只是個行尸走rou。入土為安入土為安,入土了,她卻永遠(yuǎn)難安。琴傷閉上眼睛,又睜開,窗戶被厚厚地遮擋住,這會兒外面正是陽光燦爛的時候,可她卻只能在黑暗的地方沉息。以前,以前她是很愛曬太陽的,只是時光匆匆,把人變成了鬼。她還記得那大火焚燒過身體的感覺,好疼好疼,可她卻能站在那里,隔著透明的玻璃門,一動不動。☆、chapter3Chapter3今天,是某個人的婚禮。琴傷原本不想去的,可她還是去了。這是她附身於這個身體之後第一次出門。不會有人跟著她,因為黑貓的幾名頭牌都擁有著絕對的自由,有時候留在黑貓,比在任何地方生活都要簡單和乾凈。雖然要陪不同的男人上床,但是貨銀兩訖,比愛情美好的多。她沒有進(jìn)去,報紙電視上早已大肆張揚這場豪華的世紀(jì)婚禮,而在那把火之前,她就已經(jīng)知道了。教堂,多麼圣潔和純白,一點都不適合她這樣的罪人,她不配出現(xiàn)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