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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來祭拜的善心人便一人發(fā)一捧糧食,雖不多,卻足夠吃上一天,算是替弟妹下輩子積德了?!?/br>明蘭連連應(yīng)諾,拿著對牌下山去了。賓客們見她料理完諸事,心中越發(fā)嘆服。這樣氣度卓然且還德厚流光的女子,嫁入誰家就是誰家的福氣。那葉蓁流落在外多年,一回來就想占正妻之位,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真要與關(guān)夫人一項一項來比,除了生下一雙兒女,她卻是一樣也拿不出手。思忖間,上午的祭禮不知不覺到了尾聲,玄光大師念了一句佛,讓大家各自下去用齋飯。仲氏連忙把女兒拉到廂房說話,關(guān)老爺子和關(guān)父一面派人去打聽葉蓁這些年的行蹤,一面憂心忡忡地跟進去。和離是肯定的,但關(guān)素衣卻不會輕易退讓。葉蓁想要趙家?想當正妻?想把曾經(jīng)丟掉的親情再撿回去?可以,自己伸手來拿,只希望最后別落得個一無所有、名譽盡毀的下場。她的確不擅長后宅爭斗、爾虞我詐,但挖坑埋人卻很順手。倘若葉蓁老實本分倒也罷了,非要自己往坑里跳,那她就狠狠推她一把。心里早有章程,關(guān)素衣卻沒打算向家人求助,只對仲氏說走一步看一步,順其自然吧。葉蓁剛回家,什么事都沒發(fā)生,說再多也屬枉然,果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仲氏無法,唯有長嘆。關(guān)老爺子沉思良久,拍板道,“若是過不下去,那便和離吧。命運使然,皇上必不會怪罪?!?/br>關(guān)父亦點頭,“如非萬不得已,我并不贊成和離。然而現(xiàn)在果真到了這一步,不和離怕是不行了。我關(guān)云旗的掌上明珠絕不為妾,更不能當什么平妻,受誰的轄制?!?/br>關(guān)素衣再三保證不會委屈自己,若真的過不下去就收拾東西回家,這才把仲氏等人勸走。他們前腳剛出院門,金子后腳就回來,低聲道,“夫人,奴婢方才去東廂打探,你猜怎么著?那葉蓁好不要臉,竟說自己忘不了舊情,求了陛下幾月,又以死相逼,陛下才把她放回來。如今趙陸離正抱著她痛哭呢,老夫人和趙純熙、趙望舒等在外間,都是一頭霧水。趙陸離還說會幫葉蓁安排一段妥當?shù)慕?jīng)歷,必不叫家里人和外面人看輕她。您瞅瞅,這是什么?這就是傳說中的情深似海啊!”“別貧了,今兒這出戲不正是你家主子安排的嗎?”關(guān)素衣冷笑,“說他蠢,他立刻就精明上了,把葉蓁放出宮,卻決絕口不提當年那些齷齪,擺明了是要讓趙陸離與她再續(xù)前緣。我現(xiàn)在反倒成了多余的,不想走也得走。”更何況她早就想走,只是舍不得木沐和小懷恩罷了。千愁萬緒爬滿心墻,令她眉頭緊鎖,郁郁寡歡。金子暗暗罵了陛下一句,柔聲勸道,“夫人,奴婢說一句大實話,您別以為奴婢是幫前主子拐騙您。這趙家您早就不該待了。您那么喜歡孩子,又惡心趙陸離,為何不趁著年輕趕緊和離改嫁,自己生一個?別人的骨血終究是別人的,或隨便挑撥幾句,或發(fā)生什么齟齬,或利益起了沖突,頃刻之間就能與您離心。您看那趙望舒不就巴巴地黏他自個兒親娘去了嗎?”話落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您現(xiàn)在還年輕,有許多光陰可以蹉跎,然而女人的青春何其短暫?等您回過神來想改道時,怕就沒有路了。年紀大了再生孩子,其中兇險您應(yīng)該了解?!?/br>關(guān)素衣不動聲色地道,“我心里自有分寸,你不用替你主子cao心?!?/br>“奴婢哪兒是替陛下cao心啊,分明是替您cao心。再者,奴婢現(xiàn)在跟暗部沒關(guān)系了,陛下沒給奴婢指派任何差事,反倒添了更多人手專門保護您,免得葉蓁對您不利。您是不知道,她從苗人那處買了許多□□,雖在葉家出事后盡皆毀去,早前卻送了許多給趙純熙。所以您還是趕緊離開趙家吧,此處危險?!?/br>“你的毒術(shù)不比苗人差,我很放心。”關(guān)素衣老神在在地喝茶,直等金子說得口干舌燥才去外間用膳。下午開悼時,葉蓁竟已披麻戴孝地站在趙陸離身邊,一手牽著趙望舒,一手挽著趙純熙,做足了正妻姿態(tài)。老夫人心中怒極,卻礙于家丑不好發(fā)作,只能與兒媳婦和木沐站在一起。左邊是一家四口,右邊是老少三人,堪稱涇渭分明。賓客們不好摻合別人的家務(wù)事,只能暗自搖頭,假裝不知,正準備坐回蒲團誦經(jīng),卻聽外面?zhèn)鱽硇鷩搪暋I夙?,白福雙手捧著一卷圣旨走進來,身后跟著許多侍衛(wèi),抬著幾口沉重的大箱子。等眾人陸續(xù)跪定,他才展開圣旨唱念,原是皇上感佩阮夫人為子舍生、恩山義海、大愛無私,特追封她為二品誥命,賜謚號貞烈夫人,享祭一品;又言關(guān)夫人義勇之舉感天動地,賜珍寶如下……以示嘉獎。關(guān)素衣淡定自若地接了圣旨,賓客們卻嘀咕開了:追封二品,享祭一品,還特地賜了謚號,這是多大的榮耀?阮氏生前因容貌丑陋不敢見人,更不敢請封誥命,死后卻沐浴這等隆恩浩蕩,亦給兒子尋了最強庇護,縱死百遍也無悔了!只不知皇上為何對一介婦人如此關(guān)注,二品誥命竟得了雙字謚號,縱觀歷朝歷代,絕不多見!難道是為了抬舉趙家二房,安撫邊關(guān)的趙將軍?眾人猜測紛紜,關(guān)素衣卻早已洞悉圣元帝的意圖。他現(xiàn)在的所作所為,只是在給自己母親造勢而已。先把弟妹抬為貞烈夫人,大肆宣揚她為子舍生的義舉,讓百姓感佩敬服,再稍稍透露一些自己的身世,頃刻間就會被民眾奉為千古佳話,當世傳奇。追封了阮氏,自然也要追封太后,宮中怕是要風云突變了。☆、第100章逗弄宮中如何,太后如何,皆與關(guān)素衣無關(guān),她將圣旨捧到靈前祭奠,轉(zhuǎn)而引導(dǎo)白福和眾侍衛(wèi)往菩提苑去,讓他們綁了孝布再來上香。這群侍衛(wèi)多是九黎族人,五官十分深邃,體格亦高大健壯,一個個站在屋內(nèi),便似杵著一尊尊鐵塔,把原本寬敞的空間都弄得狹小無比,而白福夾在其中就像掉入鶴群的雞仔,越發(fā)顯得干癟瘦弱。金子將孝布分發(fā)下去,普通人能在腰上纏一圈的長度,他們卻只能往手臂上綁,發(fā)到最后一人時,卻聽自家主子沉聲問道,“你怎么來了?”“???不是夫人讓奴婢來的嗎?”金子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發(fā)現(xiàn)白福和其余人已退出房間在院外站定,手掌按壓在刀柄上,兇煞之氣陡然彌漫,再抬頭去看唯一留下的侍衛(wèi),卻見他眼睛閃亮,嘴角微彎,發(fā)出陛下特有的渾厚嗓音,“夫人果然好眼力,朕走了一路,唯夫人看出端倪,且一口道破朕之身份?!?/br>關(guān)素衣撇開臉,冷道,“道破你身份?你是誰?本夫人認識嗎?”高大侍衛(wèi)扒掉臉上的□□,笑道,“一會兒逼問朕是誰,一會兒又不愿承認,夫人好生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