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67
除了差遣人去城外給王意之傳一個準信外,她還要及時處理宅院的所有,包括家中仆人的安置,以及財物的收攏。時間很緊迫,她只剩下不到兩日了。楚玉走后,容止依舊坐在池塘邊,他慢慢地扯下蒙眼錦帶,隨手棄置一旁后。身形好像被定住了一般,一動也不動地低頭凝視著池水。明亮的日光照在他身上,于地面投下一個濃暗的縮影。池水之中各色魚兒還在歡快地游來游去,這些都是楚玉養(yǎng)的魚。她有時候好些天忘記喂食,容止便會弄些魚食來投入水中,就如同今日楚玉來之前他所做的那樣。他地身體是靜止的,眼神也仿佛完全凝固,漆黑漂亮的眸子不曾浮現(xiàn)絲毫波瀾,目光亦沒有片刻轉動,來來往往的游魚倒影在他的眼眸中,好像映在鏡子里。滿園都是郁郁蔥蔥的生機,但在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包裹住的卻是清冷地寂寥。容止就這樣坐了很久。他一點也不擔心楚玉會去而復返,因為她既然要離開,必然有著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準備,她將會忙得連偶爾想起他都困難。正午的日光慢慢偏斜,在天穹之上走過了每日的軌跡,逐漸稀落,光線也逐漸黯淡昏黃。容止縮小地黑影隨著光線的角度偏轉,一點一點地拉長,最后與夕陽一同沒入黑夜。入夜了,容止依然坐在水池邊。家中侍從大半是他的部下,他未曾傳喚之時。沒有人敢擅自前來打擾他,更不會有人知道,一眨眼便是七八個心眼的容止,竟然在這么長的時間內,什么都沒想。他只是在,發(fā)呆。呆過了半個白日。又呆過一個晚上,清晨的第一束光穿之際,容止的身上卻濕得仿佛才從水里撈出來。昨夜,下了一場小小小小的雨。綿綿春雨,雨絲細得幾乎感受不到,可是在悄無聲息間,清寒的濕潤又緩緩地浸染萬物,很小的雨,卻足足下了一夜。而容止,也沐在這春雨之中,過了一整夜。他地頭發(fā)衣衫完全被打濕,長而翹的睫毛上凝著晶瑩細小的水珠,襯得他的眼眸越發(fā)清潤動人。容止輕輕地吐了口氣,這是從昨天中午到今日,除了呼吸心跳之外,他做出的唯一一個證明他還活著的明顯動作,接著,他拿起放在身旁的,裝著魚食地碗——經(jīng)過了一晚上,碗中的魚食已經(jīng)泡在了水里——反手一倒,便盡數(shù)傾入池中。他緩慢啟唇,聲音微啞地道:“如此也好?!?/br>仔細一想,她就此離開,對他其實有利無害,能夠將他從眼下進退不得的局面中解脫出來,今后與他再無干礙。“如此也好?!彼僖淮沃貜土诉@句話,很是鄭重地,好像是在說服誰一般。接著,他從懷中取出一只白色的瓷瓶,拇指一锨翹開瓶口,反手倒置瓶身,灰白色的粉末便飄飄蕩蕩地落入池水中。起初是沒什么變化地,可是漸漸的,池中的魚游動越來越緩慢,最后竟一條條地浮起來,雪白的肚皮露出水面,再也無法游動了。****************************************************************忙一忙,時間很快地便過去了,楚玉將宅子留給花錯,一來是因為花錯還打算繼續(xù)留在洛陽,二來則是這么大的宅院短時間內沒辦法找到好買主,索性不賣了。家中仆人解散了大半,把賣身契還給他們,不過幼藍卻是沒有賣身契的,楚玉想了想,還是把她留下了,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東奔西跑地。挑揀貴重的東西帶走,雖然已經(jīng)盡量地精簡,但還是裝了整整一馬車,其中還有些楚玉舍不得丟的衣服飾物,不過王意之的畫舫很大,應該不至于裝不下這些東西。于是到了約定那日,晨光未亮,楚玉便讓阿蠻趕著馬車出城,她則跟在馬車后面慢慢地走。再怎么長的路途總有走到頭的時候,終于出了城,楚玉站在城門口,對阿蠻道:“你先去找王意之,我再看看?!?/br>此時天色已經(jīng)亮了起來,晨曦中的洛陽古老而寧靜,楚玉駐足回頭,目光有些不舍。看了一會兒,她才笑著嘆口氣,繼續(xù)朝前走去。前方便是洛水,江邊有一大片地方植著垂柳,那一段江水較深,畫舫便在那片碧玉絲絳之后。此時已經(jīng)看不到阿蠻和馬車的所在,想必他們都已經(jīng)在船上等候。走入柳樹林,穿枝拂葉之間,已經(jīng)隱約能瞧見江面,以及停泊在江邊的畫舫一角,楚玉正要加快腳步,忽然感到手腕被一股大力拉住。二百五十四章劫色不劫財玉手遭擒住,被用力一拽,身體隨即失去平衡,朝后好跌入一個懷抱里。她突逢變故,張口欲叫,還未曾發(fā)出聲音,帶著微微涼意的手指便牢牢地捂住她的口唇。搶劫?下意識地掙扎,身體卻被牢牢地禁錮住,對方的另一只手松開她的手腕,下一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環(huán)繞住她的腰,將她的兩條手臂也一并牢固地束縛在他的臂彎之中。大得有一點出奇的力量勒得她的腰腹手臂生疼,楚玉又是慌張又是后悔,早知道如此,她就不和阿蠻分開了,只不過這么一會兒,卻沒料到竟會遇到劫道的。意識到對方的力量遠不是她所能抵抗的時候,楚玉當即停下了動作,她現(xiàn)在要是試圖努力發(fā)出聲音,也許能引起船上王意之等人的注意力,但更大的可能卻是激怒身后那人,將她殺死逃走什么的。前世網(wǎng)上看新聞時??吹椒纯菇俜朔丛鈿⒑Φ膱蟮?,楚玉不認為一千多年前的無成本從業(yè)者會比一千年后更文明寬容。現(xiàn)在只能期待阿蠻等不到她,回頭來尋找,又或者身后這位只是求財,拿走她身上的錢后便會放開她。可楚玉等了一會,卻等不到那人接下來的動作,她安靜下來后,對方也跟著安靜下來,她的身體倚在他懷中,他的手攬著她的腰,身體之間密密實實沒有空隙。楚玉心里很奇怪,暗想難道不是如她所想的劫匪?她用眼角余光往下看,能勉強瞥見白皙手背的朦朧重影,但限于視角問題,卻是瞧不見更多了。這是做什么?楚玉試探地動了一下。發(fā)覺身體還是被緊緊地箍著,對方既不是想搶劫,卻又沒有放她走的意思。倘若不是口不能言,楚玉真想說句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