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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這件事,兩人是瞞著容止進行,交換的任何意見,都是只言片語,甚至是通過暗示委婉傳遞,可后來江淹覺察出容止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他們正在密謀的事了,二人擔憂容止向公主告發(fā),便索性將計劃向他盤托而出,并且邀請他加入反叛計劃。那時容止神情散淡,只道:“你們要做什么,皆與我無關,我既不會將此事密報公主,也不會幫助你們,不論成功失敗,結果自己承受,你們好自為之?!?/br>從那之后,兩人每次商談,容止都會主動離開坐在林中看書,表明不愿參與他們的事,放任自流,但是他卻又在林中青石下布置機關,一旦有人到來,只需起身之間的動作,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傳遞警訊。桓遠以為,容止如此行為,已經(jīng)證明了他的偏向。容止漫聲道:“我前幾日便說過,公主似是有些不同,今日在宴席上沒有見到你,竟然尋到此地,不知她有什么打算,我從前如此說,今日也是如此。”淡淡的交代幾句,他便要轉身離去,桓遠卻大步趕上來攔在他面前,懇切道:“容公子留步,桓遠有事相商?!?/br>容止停步,斂眸:“請說?!?/br>桓遠猶豫了一下,片刻后才下定決心道:“我與江兄密謀,公子隱瞞不報,這份恩德桓遠銘記在心……但是公子可否想過,公子雖從不參與,但是他日不論成功還是失敗,公子只怕都逃不脫干系?!彼f罷嘴角露出一絲微微笑意,“公子雖然受盡公主寵愛,但放縱甚至暗中提供便利方便我等反叛,只怕公主也不能容忍。”雖然這么做有些恩將仇報,可是為了爭取容止的支持,他只能將心頭愧疚暫且壓下。容止在公主府內(nèi)苑權力極大,地位極尊,幾乎大小事務,只要他愿意,都可隨意插手,不夸張的說,幾乎可謂一手遮天,倘若有他相助,他的行事便可以更加的便利。桓遠在說出話來時,早已準備好承接容止的怒氣,可是等了片刻,卻見容止十分隨意的笑了笑。他神色原本柔和散淡,但是這一笑之下,卻顯出微微的犀利:“你在威脅我?”他的語意低柔宛轉,可是隱約之間卻有一種凜然的威勢,令桓遠心神為之一懾。桓遠強壓下心頭升騰的不安,拱手溫聲道:“在下只是無奈出此下策,請容公子不要見怪?!?/br>容止展顏微微笑道:“我的立場始終如一,我實話告訴你,桓遠,我之所以不將你與江淹的圖謀告訴公主,是因為我認為你根本就無法動搖公主分毫,等待他日你事敗,盡管將事情推到我身上,你倒是看看,我會不會因此受到責難?!彼菩Ψ切Γ袂樯⒌?,語意卻隱帶尊貴之意,“我知情不報,只是懶得作為,并不是護著你們,你千萬不要自作多情。”他這一番話連打帶消,損人不帶臟字卻又譏誚無比,說得桓遠無言以對,白皙的臉上泛起憤怒的紅暈,卻偏偏發(fā)作不得,只能將一口郁氣積在胸口。咬了咬牙,桓遠甩甩袖子,切齒道:“江兄,我們走?!?/br>兩條人影一前一后的穿過竹林梧桐,離開沐雪園,但是他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就在那閣樓頂層的飛檐之上,有兩道目光一直看著他們。一直到桓遠江淹的身影隱沒在林木的遮蔽之中,楚玉才收回視線,她望著距離腳下七八米的地面,淡淡一笑道:“好了,他們走了,越捷飛,帶我下去吧?!?/br>方才她雖然表面上做出了離開的假象,但是立即就殺了個回馬槍,讓越捷飛暗中的帶她回來,聽到桓遠與容止的談話,這才是她所想要獲取的真正真相。剛才為了避免與出來的桓遠二人撞個正著,越捷飛帶她躍了上來,仿似短短片刻的騰云駕霧,讓楚玉親身體會到世界上是有輕功存在的,現(xiàn)在,她又要再“飛”一次。越捷飛攬上楚玉的腰,輕輕一帶,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便宛如一只大鳥般從飛檐上輕飄飄落下,半空中一個轉折改變路線,斜插入竹林之中,落地之后他立即放開楚玉,動作極為規(guī)矩守禮,不過楚玉猜他大約是怕她忽然獸性大發(fā)把他給玷污了,才這么的小心翼翼。雖然頻頻遭到誤解,但楚玉并不打算解釋,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他人總會覺察出“公主”的改變。桓江二人走后,容止將兩人放下的書冊收拾起來,片刻后耳邊聽到微小的衣袂破空之聲,他微微皺眉,快步來到窗邊,卻正瞧見越捷飛帶著楚玉落在竹林之中。楚玉雙腳站定,回頭對上容止的目光,并不驚愕,也不慌忙,只非常自然的沖他粲然一笑,便轉身朝園外走去。容止輕輕的搖搖頭,暗道桓遠二人只怕尚不知他們早已失敗,多么苦心的策劃落在公主眼里不過是玩物一點小小的反抗游戲,只是楚玉最近一些舉止大出他意料之外,讓他有些許困惑。……只是少許而已。第十三章江郎才未盡楚玉走出沐雪園,便朝自己居住的東上閣走去,她來時強記住路線,回去之后已經(jīng)不需人指引。回到東上閣,楚玉命人取來府上所有男寵的卷宗記錄,交待下去后她瞥見越捷飛站立一旁,臉上神情欲言又止,便笑道:“想問什么便問吧?!?/br>越捷飛想了想,道:“公主打算如何處置桓遠與江淹?”楚玉微微蹙眉,她目前為止還沒有什么打算,聽方才容止所言,似乎對山陰公主十分的有信心,認定桓遠二人不能把她怎么樣,但可惜她不是正牌的公主,遇到這個情況,實在是有點不知所措。想了想,她抿一下嘴唇,笑道:“秀才造反,三年不成,那兩人根本不需要太過計較,我先瞧瞧情況?!?/br>卷宗即刻被送來,這些男寵的資料是以錦帛卷軸記錄的,卷起來后盛裝在絲絹袋子里的,淡青色的絹絲上書寫著所記載的男寵的姓名,隨意打開一封,便能看見該人的資料。雖然是繁體古文,但是楚玉父親是研究古代文學的,她幼時曾受過一陣子家學熏陶,雖然不能說是很有研究,但是看懂這些敘述性的文字還不算太過吃力。楚玉首先打開了寫著江淹名字的袋子,卷軸上記載,江淹原本是少年喪父,甚有才名,曾經(jīng)做過小官,后來被人誣陷受賄入獄,他在獄中上書陳情??墒悄顷惽闀鴧s幾經(jīng)輾轉,落入山陰公主手中,山陰公主見那陳情書寫得辭氣飛揚精美絕倫,字里行間不卑不亢,便動了心思,設法將他從牢獄之中弄出來。可憐江淹以為自己出了牢籠,卻不料卻又立刻進入另一個更為華麗的監(jiān)獄,在山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