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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借機只作剛才什么的都沒看到,把視線重又放到那白仙與柳仙兩個身上。唯獨柳仙目光多在我臉上停了片刻,最后深深地嘆一口氣,垂頭喪氣地說道:“算了,算是我踢的,總行了吧?”好個柳仙,這一番做作,明擺著是想要我知道他是在替我頂鍋,要我記他個恩情!柳仙既認下這事,事情到了這里本該是能了結(jié)了,誰知那白仙卻難得一遇的耿直貨色,愣是梗著脖子叫道:“什么叫算是你踢的?是你踢的就是你踢的,不是你踢得也別冤枉你,你把鞋襪脫下來一看便知!”有那看熱鬧不怕事大的棗樹精,跟著在一旁幫腔道:“脫了脫了,又不是大姑娘,也沒叫你脫褲子,一雙鞋襪有個什么大不了,脫了叫白仙君看個清楚!”既有人帶頭,立刻便有相應(yīng),剛才嬌弱著的桃花仙眨眼就又精神了起來,竟擄了袖子要上前幫忙,嘴里笑道:“來來!你們摁住了柳少君,我來扒他鞋襪!哎?他是那一只腳瘸來著?可莫要扒錯了!”大廳上頓時又是一番雞飛狗跳,熱鬧非常!我又是心驚,又是心慌,覺得此事怕是難以善了,與其最后叫人查到我身上來,還不如提前跟黃袍怪通個氣,是好是壞,也能叫他有個準備。于是,趁著下面正亂,我就偷偷地扯了扯黃袍怪的衣袖,輕聲說道:“那個,那個……”他轉(zhuǎn)過頭來看我,濃眉斜挑,目含微詫。我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先向他討好地笑笑,這才湊近他耳邊,低聲道:“白仙那一腳是我踢的?!?/br>黃袍怪未動,只斜眼瞪看我。我咬了咬牙,又道:“呃……還有,還有柳仙那腿,可能也是被我踩瘸的。我先不小心踩了他一腳,心里一慌,就又把白仙給踢飛了。”黃袍怪仍是動也不動,只盯著我看,那雙金睛大眼似是又大了一圈。我不由更是忐忑,生怕這廝一怒之下再張開血盆大口生嚼了我,忙不動聲色地往后閃了閃身體,又抬臂擋在身前,用衣袖半遮住頭臉,僅露出一雙眼睛小心地打量著他,輕聲試探道:“大王?”他這才有了反應(yīng),將視線從我臉上收回去,轉(zhuǎn)過頭去看臺下眾妖,低聲喝道:“夠了。”那聲音不大,不料卻是極為管用,只這么兩個字吐出去,剛還沸水一般的大廳仿佛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黃袍怪瞥一眼那白仙與柳仙,端起桌案上的酒盞慢悠悠地飲了一口,才又不緊不慢地說道:“是本王昨日醉了酒,不小心踢到了白珂,便是柳少君的腳,也是本王踩的。”此話一出,莫說底下眾妖個個面露驚訝,便是我也一時愣住了。哎呦!這是怎么了?難不成黃袍怪要替我頂缸不成?就聽得黃袍怪又問白仙道:“白珂,怎樣?可還須得本王向你道歉?”白珂忙一斂之前的咄咄逼人,忙恭敬低頭,回道:“屬下不敢。”黃袍怪又轉(zhuǎn)而看向青衣的柳少君,“少君,你呢?”那叫柳少君的蛇妖倒是從容很多,微微笑了笑,斂手答道:“屬下亦不敢。”黃袍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道:“你們嘴上雖說著不敢,心里卻未必是這樣想。也罷,既然是本王的錯處,補償了你們便是?!闭f話間,他手掌一翻,指間便就多了兩粒紅彤彤的丹藥出來,向著白珂與柳少君彈了過去。兩人俱都抬手接了藥,白珂面上還有些怔忪,那柳少君卻已是笑嘻嘻地向著黃袍怪行下禮去,道:“多謝大王賜藥?!?/br>黃袍怪低低地嗤笑一聲,隨手將酒盞往案上一擲,站起身來,也不管廳中眾妖,竟就拂袖而走,直到門口處才身形稍頓,回過頭淡淡地瞥了我一眼,冷聲道:“你過來?!?/br>我愣了愣,這才反應(yīng)過來,趕緊從座位上爬起來,一時也顧不上腳麻,提著裙子從后追了出去。等我追上時,黃袍怪人已經(jīng)是走上了回廊,他身高步長,我?guī)缀跏切∨苤拍芨?,有心問一問這樣撂下一屋子的賓客甩袖子走人是否不大妥當,可終究是沒膽,只好老實地閉上了嘴。天色早已經(jīng)黑透,回廊里不知何時已掛滿了紅燈籠,夜風拂過,那燈籠便就左右輕輕地擺動起來,幽幽紅光落在前面黃袍怪身上,越發(fā)顯得他模樣駭人。我剛才本已忘記了他的丑陋,此刻瞧到,卻又不由心驚,不自覺地便就慢下了步子。黃袍怪察覺到,皺著眉回頭看我,沒頭沒腦地問道:“已感到腿麻了?”他不問還好,這樣一問,我忽覺得右邊這側(cè)腿腳確實有些不大對勁,非但腳上似是沒什么知覺,就連右側(cè)整條小腿都是木木,而且那麻滯似是還在不停地往上走著,不過才片刻的功夫,竟就已過了膝蓋,連抬腳都費勁了。我頓時有些慌了,抬頭去看黃袍怪,顫聲道:“右邊這腿好像是有點不對勁!”黃袍怪看我兩眼,忽地返身走了回來,也不說話,只彎腰兩手一抄,把我從地上打橫抱了起來。我差點驚叫出聲,下意識地想要推拒掙扎,卻突然又反應(yīng)過來他這是好意幫我,忙就把抵在他胸口的雙手由“推”變成了“抓”,緊緊握住他的衣襟,掩飾地說道:“小心!千萬別摔了我!”黃袍怪沒說話,只悶悶地冷哼了一聲,只邁開大步往前行去。兩人離得太近,尤其他那張青色巨臉,幾乎就在眼前,莫說嘴邊的獠牙,便是那臉頰上亂糟糟的鬃毛似乎都能看得根根分明。哎呀,同樣都是妖怪,人柳少君英俊瀟灑,白珂端正持重,就連那棗樹精都長了個精明強干的模樣,怎地就他長得這般丑陋,而且還能丑得這般與眾不同!我想閉目不看,卻又怕他發(fā)現(xiàn)后會惱羞成怒,左右思量一番,那驚懼之心終戰(zhàn)勝了羞恥之心,索性一咬牙,只做嬌怯不勝的模樣,將頭埋入他的胸口。片刻后,黃袍怪的聲音從我頭頂處淡淡響起:“你把我衣服蹭臟了?!?/br>我一愣,抬起頭定睛瞅了瞅他身前,見我剛才埋首之處果然又是香粉又是胭脂,紅紅白白的蹭在他那黃衣上,甚是矚目。“這個……呃……這個……”我老臉發(fā)紅,一連吭哧了半晌,這才賠笑說道:“意外,純屬意外?!?/br>黃袍怪沒說什么,只嘴角微微咧了一咧,露出個也不知道是什么含義的笑來。我就琢磨著吧,這廝估計是瞧到了我的笑話,心里不知怎么譏誚嘲弄哩。想當年母親沒少教導過我,說即便是女子也該心胸開闊,有氣有量,更別說我還是一大國公主。我何必再跟他一妖怪斤斤計較,便是讓他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