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明白，為什么這幾個月她怎么找都找不到江不城。

而同樣聽到了這話的余丸卻是一頭霧水，軍方的地下怎么了？那人口中的“老古板”對江不城做了什么？

一行人沉默地往地下走去。公主一反常態(tài)地沒有擺出她親切的微笑，平靜的嘴角掩不住她的心事重重。

越往下走，溫度似乎越低。余丸摩挲著自己的大拇指，她的指甲已經(jīng)長得很長了，用力按下去時會被稍稍的刺痛，這讓她感到清醒。

是被軍方扣押在地下的，難道……嚴刑拷打……

她猝不及防想到這個詞，不知從何而來的冷氣凍得渾身一激靈。

“在里面?！庇腥苏f。

余丸應(yīng)聲抬頭。

她眼前是一扇白色大門，門上有大片的毛玻璃。

“里面的環(huán)境，您不太方便進去。”這句話是對公主說的。

“他們怎么能這樣……”聲音泄露了情緒，莫莉氣得喘不上氣：“他們怎么敢，把他的氣味弄臟……”

——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通過毛玻璃根本什么都看不見。

“你進去?！蹦蛉鰵馑频刂刂赝屏擞嗤枰话选?/br>
她沒站穩(wěn)，往前踉蹌一步，撞開了那扇白色的門。

這下，余丸清清楚楚看到了。

她看到的不是充滿刑具的□□室。

比那還要糟糕……她看到了一個龐大的、干凈到病態(tài)的，人體實驗室。

☆、38

往前走，是一條長長的、純白的筆直過道，過道兩邊是一間間并排的房間。

將房間與過道隔離開的，是一道標有數(shù)字的玻璃門。它非常的干凈透明，以至于外面的人能一眼就看清屋子里的東西。

腳上的鎖鏈叮當作響，余丸屏住呼吸，拇指的指甲蓋緊緊地摳著手心。

看完第一間，她接著看第二間，然后第三間、第四間……

明晃晃的燈光照得人雙眼發(fā)澀，她一直忍耐著。

余丸在心里一遍接著一遍地對江不城說：“沒事，我來接你回去了，沒事的。”

她靠著這個忍耐自己的情緒，她靠著這個往前走，她只能指望著這個了。

忍耐到，看完最后一間房。她盯著門上意義不明的數(shù)字編號，終是忍不住捂住嘴，沒有聲音地哭了出來。

——不行啊。

——她找不到江不城在哪里。

這里有那么多房間啊……她看見，被解剖的人體、精密的儀器、經(jīng)歷過縫合的尸體、擺放雜亂的藥物和檔案袋、殘缺不全的尸塊、臺子上切口工整的人體器官……

這些……如果這些是屬于……

哪個是江不城……江不城在哪里……

“你怎么這么久?。渴懿涣?，消毒水味道太重了！維娜，快把他帶出來，我得快點把他身上的味道給洗干凈！”莫莉用手帕捂住鼻子，煩躁地催促了余丸一聲。

“公主……”男Beta用一種“不知當講不當講”的語調(diào)，硬著頭皮說道：“您面前的這個實驗室是為江不城設(shè)計的?！?/br>
“所以，他的人被關(guān)在哪一間？”莫莉挑了挑眉。

“每，每一間……”

不大不小的聲音，像落入深潭的小石子。

“呵，你的意思是，人我已經(jīng)帶不回去了嗎？”

沉默良久后，公主語氣涼涼地朝腦袋低垂的男人問了一句。

“不不，公主，不是這樣的。”Beta盡力找出合適的詞匯，畢恭畢敬地解釋著：“因研究需要，江不城的身體被分割成了不同的……區(qū)域，用于培養(yǎng)。培養(yǎng)后，原組織將移植到不同復(fù)制人的身體，這樣我們就能探究出是他體內(nèi)哪一個部分導(dǎo)致了他異于常人的信息素絕緣……”

“抱歉，我對你們惡心的研究沒有興趣，”莫莉打斷他的話：“請簡要的告訴我，現(xiàn)在這個情況，我要怎么把他帶走？”

“公主……簡而言之，您喜歡他身體的哪個部分，您就能把哪個部分給帶走。”Beta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那雙亮亮的眼睛使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嚇人

莫莉的手帕再一次捂上了鼻子，她討厭實驗室的消毒水氣味：“真變態(tài)啊?？上В蚁矚g原來的他，對你們搞出的復(fù)制人一點胃口都沒有?？梢园阉€原嗎？弄回以前的那個?！?/br>
“這是不可能的，對于復(fù)制人的移植已經(jīng)完成了。江不城的身體是一個奇跡啊，移植大多都進行得很成功。所以，公主您可以得到一排圍繞著您的江不城，他們身上都沒有信息素，長得也和原來別無二致。相信我，您會滿意的?！蹦腥送其N似地匯報道。

公主沒有回話。

不知是壓抑怒氣、暗自贊同，還是無話可說。

“我們軍方對于不能完成您的要求感到很抱歉，但您也知道，江不城是自己送上門的。那群搞科研老古板在異能者生存賽時，就對江不城沒有信息素的身體感到相當好奇了，做出這種事也算情有可原?！?/br>
男Beta放低姿態(tài)，不過，該說的話他可是一點兒也沒有遺漏。

“如今他們研究出，是他身體的哪些部分變異導(dǎo)致了信息素絕緣。利用這一點，我們可以制造出一個不懼怕異能者的軍隊。公主，您想一想，那樣的話我們帝國在未來的軍隊會變得多么強大啊?！?/br>
這種“為國家著想”的說辭，顯然是挑不出毛病的。

“知道了，既然是這樣……”

公主深深地嘆了口氣，朝著過道里那個僵直的人影吩咐道：“維娜，你就先留在這兒，等這群復(fù)制人恢復(fù)完全了，你幫我選一個最像從前江不城的，給我送過來。你是他的好朋友，很有經(jīng)驗的對吧？”

實驗室這種氣味難聞的鬼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愿意呆了。

☆、39

處理事務(wù)的女Beta將余丸帶到了“江不城實驗室”上面的那個樓層，她臉色煞白煞白，不聲不響地在那兒坐著。

拇指的指蓋因為之前的用力過度而翻起成一個怪異的角度，余丸鈍鈍地看著，再次將它握進了手心。

“您久等了，我們的人員已經(jīng)根據(jù)編號的順序把培養(yǎng)艙整理完成?，F(xiàn)在，您面前的……”

女Beta的聲音讓余丸抬起了低垂的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