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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爐上的黑色茶壺咕嚕嚕的翻起滾來,細(xì)小的壺嘴冒著白色的水汽,她將茶壺提起來開始泡茶,嘴上漫不經(jīng)心的道:“皇帝舅舅還送了我好些玫瑰花瓣,我前些日子拿了做了些玫瑰鹵,晨起時分吃一盞,嘴里都是甜蜜蜜的玫瑰香。”荀煜是最善茶道的,嫦曦作為他的女兒,自然是學(xué)了三分的。雖然才學(xué)了幾月,但是大概真有天賦,動作看起來說不出的優(yōu)雅動人。云羅坐在她身邊的位置,笑道:“皇上果真是疼你疼得緊了?!?/br>算來皇帝還是她的表叔了,只是皇帝待自己的女兒都不甚親近,更遑論她這個表侄女了。嫦曦讓丫頭捧了做好的玫瑰鹵上來,拿了琉璃盞泡了蜜鹵水給她們喝。將茶水泡好,空蟬、空月、空雪、空靜四個丫頭捧了乳白色的精致秀氣的茶杯放到各位嬌客的面前。嫦曦雖說架勢學(xué)了三分,但是沖泡的手藝細(xì)細(xì)說來也只能算是馬馬虎虎,不過這兒坐著的姑娘也沒有誰蠢笨到挑她的刺,只尋了好話來說,氣氛倒是和諧。嫦曦注意到其中李蓉捧著茶杯看著她目光有些怪異,欲言又止的。她對她沒甚好感,并不覺得她們二人之間有什么好談的,只當(dāng)做沒見到,倒是覺得清凈自在。姑娘們說著話,又見外邊丫頭領(lǐng)進(jìn)兩位姑娘來,兩位都是嫦曦的熟人,一人是她名義上的庶妹,荀清,一人卻是紫英王府的嫡五姑娘,趙子予。“子予,你今日可是來得晚了?!痹屏_與趙子予向來玩得好,見人立馬就迎了上去,牽著她的手親熱的與她說著話。與以前相比,趙子予的模樣消瘦許多,臉上倒是看不出什么來,只是身上的氣質(zhì),更加沉穩(wěn)了。嫦曦是主,見人就笑,問道:“還不知這位meimei是哪家姑娘了?”她是見過趙子予的,但是那是“蕭姨娘”見著的,她嫦曦可沒見過。“我……我是紫英王府的,五姑娘!”趙子予面上帶笑,抬眼見著嫦曦的臉神色一僵,險些就說不出話來了。這,朝華公主的模樣,竟如此眼熟?扯了扯唇,她笑道:“jiejie便是朝華公主吧,我見了倒是覺得眼熟得很了?!?/br>其他人就算見過桃花,可是誰會去注意一個姨娘?。口w子予卻不同,她與桃花卻是見過好幾次面的,第一眼就覺得這朝華公主,與蕭姨娘實在是像極了。云羅掩唇一笑,道:“朝華jiejie是長公主親女,與長公主可是像極了,你自然會覺得眼熟了?!?/br>說著,她突然想什么:“話說,你家里那位蕭姨娘,也是與長公主有三分像了?!?/br>她只是隨口一說,其他人也沒放到心上,誰也不會相信,這位朝華公主就是那位蕭姨娘的。趙子予心里一動,覺得好笑。蕭姨娘可還在曲江了,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自己怎么會覺得這朝華公主與她像了?這么想著,越看倒覺得朝華公主越發(fā)不像蕭姨娘了。“原是紫英王家的五姑娘!”嫦曦倒覺得奇怪,按理說,趙子予早該成親了,可是如今為何還是姑娘打扮?心里疑惑,嫦曦還是保持著面上笑容,笑道:“我見meimei我覺得親近了。”又讓丫頭拿了椅子上來。荀清叫嫦曦根本不搭理自己,忍不住咬了咬唇,垂著眉眼細(xì)細(xì)的叫了一聲:“……jiejie!”其他姑娘事不關(guān)己,樂得看好戲,端著琉璃盞,戲謔的目光從她身上掃過。那種帶著幾分不屑鄙夷的目光,讓荀清忍不住捏緊了袖口。這也能看出荀清有多么的不招人待見,因著荀煜勢大,其他人家有意無意都會巴結(jié)他,這也養(yǎng)成了荀清嬌縱的性子。這樣的性子,自然是不討喜的,在座的閨秀,怕也有好幾個看她不順眼的。荀清不喜歡嫦曦,嫦曦也不見得待見她,聽她喊自己一聲jiejie,忍不住皺了皺眉。“原是荀家三姑娘?”嫦曦似是現(xiàn)在才看見她,笑了笑道:“只是我們之間也沒那么親近,你喚我一聲朝華公主便是?!?/br>這可是大大的不給荀清臉面,她的臉?biāo)查g就漲紅了,有心想發(fā)火,可是看著嫦曦帶著極為客套疏離的笑容又有些發(fā)憷。打小她就沒在長公主這兒占到什么好處,特別是近來這幾次,被長公主收拾得都有陰影了,就連看著與她有八分相似的嫦曦都覺得氣短。心里的火氣還沒燒起來,看著那張臉就滅了。按著荀清的性子,大家都以為她必然忍不下這口氣的,二人之間肯定會產(chǎn)生沖突的,誰知道荀清竟然沒發(fā)脾氣?嫦曦可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所想,讓人坐下,給人倒了茶,奉上點心。李蓉突然笑道:“朝華公主這帕子繡得倒是精致,只是這繡工看起來倒是眼熟啊?!?/br>其他人聞言,視線忍不住就落到了嫦曦手里的帕子上——月白色的絹帕,上邊繡著一支紅梅,含苞待放,極是逼真,恍惚中,甚至?xí)屓擞X得這是活的一樣,似是能聞到上邊的香氣。嫦曦看了李蓉一眼,看她目光灼灼的看著自己,像是想看出自個兒的心虛一樣。“李姑娘果真是好眼光,我這絹帕可是宮里的繡娘做的,繡工自然是極好的?!?/br>嫦曦大大方方的把手里的帕子拿出來給大家看,沒有絲毫心虛。她的繡活的確是好,可是自從回來。她就沒怎么動過針,身上的衣物,帕子,都是針線房還有身邊的丫頭做的,根本就不用她動手。絹帕在眾人手里轉(zhuǎn)了一圈,嫦曦?fù)P唇一笑,道:“絹帕這種小東西,哪個姑娘手里沒幾張,李大姑娘覺得眼熟也不奇怪。你若是喜歡我這絹帕,改明兒,我就送你一些?!?/br>絹帕這東西,繡得再好也無甚珍貴的,嫦曦這話分明就是在說李蓉沒見過什么世面,大驚小怪。李蓉有些難堪,咬著唇?jīng)]說話。李沁給了她一個鄙夷的眼神,壓低了聲音道:“你若是想得罪朝華公主,我也不會攔著你作死,只是別牽扯了我?!?/br>連自家母親都在這朝華公主手上吃了鱉,李沁可不愿意得罪她。李沁能想到的,在座的姑娘怎么會想不到?人都是欺軟怕硬的,若嫦曦表現(xiàn)得再軟弱一些,她們大概就不會把她放在眼里了,可是她的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倒讓人打心眼里不敢得罪她了。嫦曦吃了一口茶,隱去眼里的笑意,她要的不是她們對自己多么親切,只要她們不找自己麻煩就好。接下來,仍有女客被引進(jìn)來,其中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特別讓其他姑娘注目,不因為其他,只因為這姑娘,正是新進(jìn)探花蕭長清的meimei。蕭長清這位探花爺,在京城的名門閨秀里邊已經(jīng)很有名頭了,幾乎有大半的姑娘對他都有些想法。他有才華,得皇帝賞識,又有貌,一張臉棱角分明,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