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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我的廠花男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16

分卷閱讀216

    。

她顧不得肚腹間的不適,抱住他急道:“你的手!”

他回眸一笑,將她稍稍推開些,低頭咬住箭桿,脖頸一揚(yáng),“嗤”的便拔了出來。

鮮血激射而出來,噴濺在她側(cè)臉和霜白的護(hù)領(lǐng)上。

腮頰溫?zé)幔烬X間的咸腥氣登時更重了。

徐少卿又沖她輕笑了笑:“放心,這箭沒毒,一點皮外傷而已,不礙事?!闭f著便從懷中拿出一只青釉小瓶。

“我來幫你上藥。”

他愕然一愣,見她面色鄭重,眼中滿是焦急,心頭不由也是陣陣火熱,便將那瓶子遞了過去,又咬住臂上的衣袖用力扯破,露出尚在流血的傷口。

高曖趕忙拔去瓶塞,將里面的金創(chuàng)藥粉倒在傷處,片刻間止了血,又撩起裙擺,用牙咬開個口子,撕下長長的一條,替他將傷處仔細(xì)裹纏好,便緊挨著他不動了。

外面風(fēng)聲尖響,暴雨飛蝗般的箭矢仍未停歇,乘輿近處的沙礫上已密密的扎滿一片,有的斜斜戳進(jìn)車底,距他們不過尺許遠(yuǎn)。

而那些崇軍除了輕盾之外毫無遮蔽,成片成片的中箭倒下,哀嚎聲,慘叫聲不絕于耳。

瞧來,這里便是絕地了。

早知如此,真該早些帶她走,興許還能闖出一線生機(jī),如今卻夫復(fù)何言?

既然已走到這一步,或許這便是命。

徐少卿挑唇苦笑,忽然問道:“公主怕么?”

“我不怕。”

那柔細(xì)的語聲在耳畔答著,竟是斬釘截鐵,說不出的淡然。

他不禁一愣,垂眼望過去,就見那清麗的俏臉上泛著一抹恬然的笑,果然絲毫不見懼意。

“那幾個月不見你,我這心中難受得緊,每日里便像行尸走rou,恨不得死了倒好。現(xiàn)下好了,就算是死,也可以和你死在一處,還怕些什么?”

高曖緊緊攥著他的衣袍,半點也不肯放松,那澄亮的眸子在這昏天黑地中竟是說不出的清澈。

他望著她,也是一笑,隨即張臂將她擁住,平平地躺了下來。

彼此相知,無須多言,緊緊擁著,仿佛外面的殺伐血腥都泯于無形,唯有天穹為帳,大地為榻。

然而他心中卻有一絲酸楚。

蒙她傾心相愛,此生已然無憾,可這不顧一切的愛念換來了什么?自己又給過她什么?

既然情深似海,便該還她個一世歡虞。

可自相識以來便只有癡戀傷懷,顛沛流離,如今竟連命也不久了。

這般的自己值得她托付終生么?

想著想著,眼角有些泛酸,忽覺那懷中的嬌軀也自輕顫起來。

徐少卿直起身,垂眼便見她雙目緊閉,手撫著肚腹,低低啜泣。

終究是個女兒家,生死關(guān)頭,哪能那么容易釋懷?

“是我不好,連累你受這等苦楚?!?/br>
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卻緩緩搖了搖道:“不,我怎會怨你,我……我是心疼咱們這孩兒,人世間的歡愛一天也沒享過,卻就要……”

他心頭針扎似的一痛,趕忙將她摟緊,強(qiáng)忍著將要奪眶而出的淚水,不愿叫她瞧見。

是啊,他和她不再只是兩個人,可以海誓山盟,也可以同生赴死。

如今已有了孩兒,這個“死”字怎可隨意輕言?

即便自己無幸,也總要保全他們母子。

“嗚——嗚——嗚——”

低沉的號角聲從遠(yuǎn)處飄來,那是獫戎人準(zhǔn)備結(jié)陣沖鋒的訊號。

此時箭雨終于停歇下來,徐少卿心中念動,扶著高曖小心地從乘輿鉆出。

外面早已是死尸枕籍,上至那些副使高官,下至宮人仆役都已橫尸在地,那數(shù)百名黑衣黑甲的崇軍勇士也死傷大半,仍然站著的僅余二十幾人,但卻沒有任何一人棄甲逃命。

狄鏘的玉冠不知丟去了哪里,滿頭烏發(fā)披散下來,肩腿手臂上中了四五支箭,血染青袍,卻依舊挺立在隊列最前,不見分毫傷頹之色。

“兒郎們,我大崇自立國以來便無屈膝降敵之人,今日無幸,有死而已。你等跟隨本王這些年,四處奔波,卻沒有過幾日享樂,是本王虧欠你們。若來世還能相距,但愿上天叫咱們部分主仆,只做兄弟!”

殘余的崇軍互相攙扶著,齊齊單膝跪地,大聲應(yīng)道:“我等愿追隨太子殿下,誓死不降!”

狄鏘含笑點頭,回眼望見他們兩個,眉間不由一蹙,卻沒言語。

徐少卿舉目四顧,那沙丘上影影重重,瞧不清有多少。

此時崇軍傷亡殆盡,已成強(qiáng)弩之末,根本禁不起獫戎騎兵的沖擊,而狄鏘和自己又都受了傷,也撐不了多久。

他不自禁地又垂眼去看高曖,見她手撫著肚腹,面色凝淡,眸中的眼光卻似愈加堅定。

怎么辦?該怎么辦?

正在惶急之際,斜側(cè)的沙丘上忽然響起一聲呼哨。

那大片黑影隨即發(fā)出“嗷嗷”的怪叫,如浪頭一般從四面八方猛沖過來。

這里地勢平坦,毫無阻隔,最利騎兵沖擊,根本無須拼斗,只須策馬踏過,頃刻間便能將這些殘存的人踩為rou泥。

狄鏘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只朗聲吩咐列陣。

雖然明知是徒勞,但那二十余名傷殘的崇軍立時按之前的樣子,絲毫不亂地擺好了陣勢,面上也不見半點懼色。

狄鏘轉(zhuǎn)回頭,望著徐少卿微微點了點。

徐少卿陡然想起前話,已明其意,便也頷首回應(yīng),拉著高曖退到一旁,背靠著乘輿,自己則擋在她身前。

“噠噠噠”馬蹄聲近,踏在砂礫上,仿佛連大地都在震顫。

轉(zhuǎn)眼間獫戎騎兵已沖到了數(shù)十步內(nèi),漸漸已能瞧見那一張張如餓狼般貪婪兇殘的嘴臉。

他緊握著她的手,竟似能感到那脈間的顫抖,自己心頭也在砰跳。

再回眼時,數(shù)不清的獫戎騎兵已沖到了近前。

狄鏘突然一聲呼喝,凝立的身子向前疾躥,雙掌平平推出,勁力排山倒海似的猛擊過去,當(dāng)先的幾騎人馬俱碎,殘肢斷臂四散飛濺,將臨近的獫戎騎兵也擊倒了一片,正面的沖鋒之勢當(dāng)即緩了下來。

徐少卿輕輕放脫她的手,縱身躍起,雙臂飛擲,鋼針如漫花天雨般攢射而出,但聽陣陣哀嚎,又有十幾名獫戎騎兵中招,翻鞍落馬。

僥幸未死的也不及閃避,被身后疾馳而過的馬蹄碾過,登時踏為rou泥。

幾乎與此同時,那二十余名僅存的崇軍也一躍而起,飛奔向前,挺著手中的尖矛長、槍將獫戎騎兵挑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