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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昶起先并沒留意,再加上聽說那奴婢姓徐,不免醋意上涌,這才忍不住發(fā)問,此時見她板起面孔來,自家也覺有些失態(tài)。他干咳了一聲,向旁邊走開兩步道:“也沒什么,胭蘿這兩日像是抒懷了,朕瞧著也是高興,因此隨便問問?!?/br>高曖吁了口氣,暗說好險(xiǎn),心下卻仍舊戒備,行了個半禮道:“既有陛下關(guān)懷,我也想著不該像之前那般使性,自己枉自傷心,叫別人不悅,對腹中的孩兒更是沒半點(diǎn)好處,所以……還是一切看開,釋然些算了。”她說得貌似有理,但在高昶聽來卻是言不由衷。他轉(zhuǎn)過身,面朝窗外望著,眉間蹙得更緊,不愿叫她瞧見。高曖卻是不覺,瞥眼看他背對著自己,不由暗自奇怪。從前不管何時何地,也不管是好是鬧,他那雙眼從沒在自己身上移開過,今日這樣說話卻是破天荒的頭一回。見他不說話,她也只得站在那里。就這般靜默了片刻,高昶忽然嘆了口氣道:“這兩日崇國使臣到訪,胭蘿想必也聽說了,可知是為了什么?”高曖不料他忽然說起這個,愣了一下,便故意裝作驚奇道:“崇國來使?陛下這么問可是與我有關(guān)么?”高昶并沒轉(zhuǎn)身,只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其中牽涉太多,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朕也不愿多言,稍時會有圣旨到,崇國使臣也會與你面見,到時便都知道了。”原以為他要提起自己的身世,卻不料竟是這些含混不清的話,居然還提到圣旨,又說什么崇國使臣要見,這是怎么回事?怎的徐少卿從沒說起過?高曖心頭一緊,竟抬腳向前都了兩步,來到側(cè)旁,卻見他臉色陰郁,似是在說一件極其不愿的事。“究竟出了何事?請陛下明言?!?/br>高昶微微側(cè)過頭,苦笑了一下,嘆聲道:“胭蘿還是等著接圣旨吧……朕在你面前實(shí)在說不出口?!?/br>他這一說,立時讓她愈加不安起來。當(dāng)下顧不得那許多,上前扯住他急問:“不,請陛下快說,求求你,快告訴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真想聽朕親口說?”高昶凝視她問。她點(diǎn)點(diǎn)頭,心下愈來愈沉,有些盼著他說,卻又怕聽到不愿知曉的結(jié)果。高昶轉(zhuǎn)回頭,閉目長嘆一聲,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這才緩緩道:“朕已答應(yīng)了崇國來使之請,明日一早便送你隨他們啟程,返回崇國。”“什么?送我去崇國,為什么?”高曖不覺驚叫起來。“朕本來是絕不肯答應(yīng)的,可昨夜已接到邊鎮(zhèn)奏報(bào),崇軍數(shù)萬精銳鐵騎已陳兵邊境,隨時可叩關(guān)而入,一旦邊鎮(zhèn)失守,便無險(xiǎn)可據(jù),崇軍可能長驅(qū)直入,直抵永安,所以……朕如今已別無選擇,只能答應(yīng)他們。”高昶面上倦色濃重,這話說出來尤顯得沉重,跟著又是一聲嘆息:“再說你本就是崇國瀛山王女,現(xiàn)下返回故國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朕費(fèi)盡心力苦留你在宮中,到頭來終究還是留不住,唉……為了大夏的江山社稷,只盼胭蘿莫要怨朕無情?!?/br>她沒有應(yīng)聲,聽了這話,腦中已是嗡嗡直響,慢慢撒開了手,怔在那里愣住了。隨著使團(tuán)隊(duì)伍去崇國?徐少卿也是這般打算么?即便是,可明日一早便要動身,他總該先交待一下才對,為什么卻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莫非這次又要重蹈上回的覆轍,功敗垂成么?高曖不敢再往下想,呆呆站在那里發(fā)愣。“胭蘿也不用害怕,那瀛山王乃當(dāng)今崇國圣上親弟,位分尊崇,你既是他的女兒,便是宗室親貴,也必倍受恩寵,或許比在這里還更好些?!?/br>他忽又開口寬慰著,語聲低沉,讓人聽了不禁愈加黯然。她咬咬唇,慢慢垂下眼去,忽然間只覺什么話也說不出來了。高昶此時卻轉(zhuǎn)過身來,望著眼前這纖骨細(xì)柔的人,喉頭輕顫著,似那滿腹言語已涌到了嗓間,卻不知被什么東西阻著,也是半個字也吐不出。他心里舍不下,往常明知她在宮中,哪怕只是一時半刻不見,仍覺想念得厲害,而今竟親自下旨送她走,從此將遠(yuǎn)隔千山萬水,遙遙北國,中間橫亙著茫茫邊境,真的還有再見之期么?袍袖上,方才她緊揪的觸感仿佛還在。這一刻,他忽然在奢望,盼著她再來拉住自己,懇求他不要答應(yīng)崇人的要求,不要將她送走。為君者當(dāng)胸懷天下,心系臣民百姓,一言一行都不可隨心而欲。他忽然覺得有些厭倦,若還像以前做藩王時那樣,什么名爵性命,即便拋卻一切,為她拼一次又如何?可如今不成,爾虞我詐,小心翼翼地計(jì)算著,甚至受制于他人,到頭來竟失卻了原本的豪邁與灑脫。這,還是他高昶么?他默然望著,忽然間有些自愧,竟不敢再去瞧她,有心想再說句道別的話,終究還是又咽了回去,長嘆一聲,轉(zhuǎn)身出了殿。出了正門,馮正立時迎了上去,見他面色沉滯,急忙問:“陛下這是……”高昶搖搖手,舒了口氣,抬步朝階下走,在一眾伴駕奴婢簇?fù)硐逻^了庭院,從前殿大門出宮。正要上玉輦起駕,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頭問道:“朕方才入寢殿之后,那出來的奴婢你瞧見了么?”馮正立時湊上前應(yīng)道:“回陛下,看到了?!?/br>“可瞧出什么來沒有?”“回陛下,奴婢還叫住他盤問了幾句,那廝答得倒是滴水不漏,腰牌令符也確是內(nèi)官監(jiān)的東西,沒瞧出什么來,只是……”“只是什么?”“奴婢總覺那廝有些不對勁,嘖,可又有點(diǎn)說不上來?!?/br>高昶擰眉沉吟半晌,勾手叫他湊近,低聲道:“之前朕的話現(xiàn)下仍舊作數(shù),你該知道怎么做吧?”“奴婢知道,請陛下放心,奴婢立刻親自去內(nèi)官監(jiān)查對,如若真……”馮正話沒說完,就見高昶將手一抬,趕忙住了口。“知道就好,還想喊出來么?”“是,是,奴婢糊涂,陛下恕罪?!?/br>高昶瞥了他一眼,這才上了玉輦,忍不住回首再朝那瓦檐下青金豎匾上的“景陽宮”三個字望了望,咬牙轉(zhuǎn)過頭,就叫起駕。可才行了幾步,便又叫道:“回來。”馮正也沒走出多遠(yuǎn),聽到喚他,慌忙一溜小跑至近前,躬身問:“陛下還有何吩咐?”“公主之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