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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回你就是了,你先放開我?!?/br>徐少卿也沒多言,含笑松開手。高曖吁了口氣,定定神,忽然覺得脫出他的懷抱,反而渾身無力,手腳都有些虛浮,恍然間竟有種還想被他擁在懷中的欲、望。她垂下眼,不愿叫他瞧出來,收攝心神,探手到軟囊下,將那方繡好的絹絲帕子拿出來,遞到他面前。“嗯……這個(gè),給你吧?!?/br>徐少卿接過來,掌平了托在手心,垂眼瞧了瞧,便挑唇一哂:“哦,終于繡好了,瞧這圖樣針工,還真不像是頭回做活的。不過么,公主想來不知,這宮里的規(guī)矩,送‘鴛鴦戲水’便是對食的信物,這‘比翼雙棲連理枝’么……”他頓了頓,抬眼看看高曖,便點(diǎn)頭續(xù)道:“也成,臣現(xiàn)下好歹還是司禮監(jiān)的首席秉筆,代掌印璽,這定情的信物若跟尋常奴婢一樣,未免也太不成話了,公主既然如此別出心裁,倒也無妨,臣便收了?!?/br>她見他眼帶笑意,話卻說得有些勉強(qiáng),滿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不由秀眉一顰,怨怒起來,伸手便要將帕子奪過來。“公主這是做什么?送都送了,可不興反悔?!彼恍Χ汩_。高曖嘟嘴嗔道:“人家好好的送你東西,什么‘對食’啊,‘信物’的,難聽死了,也……也不怕丑?!?/br>他緊攥著那帕子,貼在胸口處,一副死活不撒手的樣子,也皺著眉道:“公主明明早就答應(yīng)做臣的對食了,怎的送件信物還這般不干不脆的?”“我何時(shí)……”高曖不禁一呆,正想說她怎會答應(yīng)那種事,去也想起當(dāng)初離開秣城時(shí)他就是這般問的,自己只道是句戲言,并未當(dāng)真,再說早已情根深種,否則又怎會答應(yīng)隨他回來?那夜他醉酒后,兩人在床榻上互訴衷情,便更算挑明了那層關(guān)系。只是自己所想的這份情,可萬萬不是平常所說的什么宮中對食,而是純粹男女間那種至死不渝的愛戀。況且,他本就是個(gè)真正的須眉男兒,何苦老是這般口沒遮攔,非拿這事來挑惹自己?她心中不樂,那話便沒說下去,垂下頭不去理他。徐少卿自然瞧得出她心中所想,知道這般說笑也要適合而止,當(dāng)下沒再追逼,靠上去將那嬌軀重又摟入懷中。她雖然有些惱他,但畢竟是個(gè)沒氣性的,只略略扭了幾下身子,就伏在他懷里不動(dòng)了。“瞧著快四更了,公主該歇息吧,臣偷偷出來這許久,也該回去,免得再惹出什么事端?!备袅嗽S久,徐少卿忽然在耳旁說道。高曖一呆,想起他此刻處境危險(xiǎn),不由又緊張起來,抬起頭來輕撫著他臉上那細(xì)膩精致但卻帶著絲絲涼意的肌膚,顫聲道:“眼下情勢危急,你怎么還非要來找我?如今三哥做了皇上,就是要存心對付你,若是捏到了把柄,那豈不是……”話到此處已是心驚rou跳,半點(diǎn)也說不下去了。徐少卿卻面色如常,一手環(huán)在她腰間,一手上抬,輕輕拖著她纖柔尖挑的下頜,淡然道:“公主不必?fù)?dān)心,臣雖是個(gè)奴婢,可天生命硬,也不愛受人擺弄,陛下眼前是把我革職圈禁,可離了東廠,這皇位也未必就那么好坐,說不準(zhǔn)過兩天,臣便官復(fù)原職,照樣如常的在宮中行走了?!?/br>言罷,嘿然一笑,便俯頭吻了下去。……宮中的日子亦如這晚秋時(shí)節(jié),蕭索單調(diào),縱然伺候的宮人一批批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一副門庭若市的熱鬧樣子,但卻仍讓人感到孤寂。高曖每日里無事可做,除了誦經(jīng)替徐少卿祈福外,也只能靠學(xué)些女紅針線打發(fā)閑暇。高昶每日早朝后都會來瞧她,也不知怎的,越是和他相見,就越是思念徐少卿,總想聽到他的消息,卻又偏偏怕這位三哥提起來,那顆心說什么也安定不下來。好在他也只是稍坐片刻便走了,要不然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徐少卿自那夜之后卻沒再來過,也沒有什么音信傳來,憑白讓她牽腸掛肚,相思成苦。急切起來,她本想向馮正問一問,或是讓翠兒去外頭打探一下,也好先頭有個(gè)預(yù)備,可想想又覺不妥,宮中險(xiǎn)惡,沒得又要招惹麻煩,于是便壓下了這念頭。如此懸著心過了五六天,這日高昶來得晚,午牌時(shí)分才到,面色也有些陰沉,雖然強(qiáng)做往常的歡顏,但高曖卻瞧得出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叫他棘手。她不免有些緊張,生怕這事和徐少卿有關(guān),但瞧三哥的樣子卻又不像,自然也不敢去問,當(dāng)下只做沒留心地閑談了幾句。送走他后,心中不免仍有些惴惴,可想起徐少卿那晚臨走前的話,卻又尋思莫非是他又出手做了什么,讓三哥頭疼了?若果是如此,倒真有可能像他所說的那樣,可同時(shí)也擔(dān)著天大的干系。三哥不是大哥,絕不會優(yōu)柔寡斷,心慈手軟,若是惹怒了他,那可就……正自提心吊膽的時(shí)候,馮正忽然進(jìn)來報(bào)說,清寧宮來人傳話,太后娘娘召見。高曖張口愕然,回宮之時(shí),她便想起要去拜見太后、皇后的事,先前吃過虧,自然要長些記性,可又不敢自行做主,誰知跟高昶一提,他卻搖頭說暫時(shí)不必麻煩,以后自會安排。兩下里有嫌隙,見了面尷尬,不免各自都不高興。她自然懂這個(gè)道理,怕的也是這件事,既然陛下都這么說了,她也無意自找麻煩,卻沒想才把心放下,人家卻主動(dòng)找上來了。這該如何是好?馮正在旁察言觀色,便湊前諂聲笑道:“主子莫要憂心,自從陛下繼位后,太后娘娘這些日子來都喜笑顏開,高興得緊,要真想為難,也不會等到今日,主子只管去,奴婢覺得八成不會有事?!?/br>她聽了這話仍有些將信將疑,可懿旨已傳來了,便由不得她不去,當(dāng)下只好讓翠兒服侍著換了衣裳,打扮停當(dāng),便匆忙出了門。翠兒卻也替她吊著心,一路沉著小臉,可又礙著人多,不敢說話,最后眼巴巴地看著她上了轎子。沿途向西,一路倒也平穩(wěn),繞過御花園,便到了西六宮的地界。轎子停下時(shí),上來接駕的還是那個(gè)清寧宮的中年內(nèi)侍,行了禮便帶她入內(nèi),繞過回廊直入寢殿。宮內(nèi)的樣子絲毫未變,只是那些宮人內(nèi)侍見了她卻不再倨傲輕視,紛紛恭敬見禮,神色謙卑,倒是頗出意料之外。入殿來到那拱門垂簾外,正要依著大禮跪拜,里面便轉(zhuǎn)出一名宮人,蹲身福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