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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百了這條路,否則光是這般相思之苦,就足以讓她發(fā)瘋。可她更知道,與他的安危性命相比,這點事情根本微不足道,何況三哥如今已是皇帝,下旨將她接進宮來,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實際便是讓她斷了念頭,莫要再生非分之想。所以,即便不死,也不過是行尸走rou,這輩子大概也就是如此了。淡淡的咸腥在舌尖暈開,似是不經(jīng)意間已咬唇出血。她卻覺不出痛來,只因心中更痛,淚水盈在眼眶內(nèi),正要狂涌而出,便聽身后忽然傳來一聲幽幽的輕嘆。細(xì)蚊般的嘆息,卻宛如耳邊轟雷炸響,萬馬奔騰。霍然回首,便見他一身緋紅蟒袍,整個人如升騰火焰,恍然間竟比那身霜色曳撒更加奪人心魄。“你……”她只道是發(fā)夢昏了頭,再凝目細(xì)看,但見狐眸深邃,玉面含誚,卻不是徐少卿是誰?不由得心頭大喜,也不知從哪里生出一股力氣,竟從地上站了起來。“公主不愿見臣了么?”這冷不丁的話讓她不禁一愣,還未及反應(yīng),那火一般紅艷的身子便燒撩到了面前,環(huán)臂將她緊緊抱住。高曖呆了一呆,便也不自禁地伸臂攬上他的頭頸。一個青絲如瀑,白衣勝雪,另一個飛龍盤踞,緋紅似火,相視凝望……供臺上那兩支黃中泛紅的燭光忽又搖曳起來,這冰冷的寢宮霎時間竟透出幾分暖意和柔媚。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就這樣相對而視,便似已勝過千言萬語。隔了半晌,高曖忽然“嚶嚀”一聲,縱體入懷。徐少卿也將雙臂收緊,擁住這火燙的嬌軀,垂首見那櫻唇微顫,忍不住便湊上前,重重吻了下去。這次她沒再如何嬌羞推拒,只略略一掙,便任由他施為,到后來竟也情難自禁,似有似無地回應(yīng)起來。這一吻情真意切,便如兩人的生命,歷經(jīng)波折,從沒如此甜蜜,如此迷醉過。偌大的寢殿早已被愛意充盈,再沒有半點冰冷之意。又過了良久,四唇這才依依不舍地分開。高曖伏在那堅實的胸膛上,低低地喘息著。只覺整個人都像被他融化了似的,恍如身處云霓之端,如夢似幻,竟有種不實的感覺。可那醉人的伽南香味卻是真真切切,從他欺到身前的那一刻便滲入鼻中,絕無虛假。是他,真的是他!難道是菩薩真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聲?不忍她這般痛苦,便將他硬牽到這里來?她不敢信,卻又由不得不信。“公主真的不想再見臣了么?”徐少卿湊在鬢邊,薄唇輕蹭著耳珠,語聲輕吐,明里問著,倒更像是在吐息挑惹。她被那股溫?zé)岽痰枚W間發(fā)癢,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臉上那兩片紅暈火燙得更加厲害,把頭埋在他胸口,不敢抬起來,口中含糊地應(yīng)著,卻連自己也聽不清。他不給她蒙混過關(guān)的機會,俯在耳邊,繼續(xù)貼近問:“公主說什么?臣聽不到?!?/br>她身子顫了顫,仍是不答話,卻將雙臂攬得更緊。這般舉動他自然感覺得到,心中暗喜,嘴上卻絲毫不肯讓步,假作有些不悅地嘆道:“公主不說,想來是對臣心厭了,那臣索性還是走吧?!?/br>高曖登時急了起來,揚起頭道:“你這人……我若不想見你,方才又怎么會跟你……”說到這里,她羞不自勝,咬唇正要別過臉去,卻見他眉目含笑,像是一副正中下懷的樣子,這才醒悟自己無意間又上了他的圈套,不禁更是赧然無地,當(dāng)即松開雙臂,扭身掙脫懷抱,背向一旁,不去理他。都什么時候了,他卻好像渾然不覺,見了面還有心思戲弄自己,著實讓人氣惱。可轉(zhuǎn)念一想,他不是已經(jīng)被三哥圈禁在司禮監(jiān)了么?怎么還脫得了身?這大半夜的跑來,難道就是為了見自己一面么?一想到他這般情深意重,那點小小的氣惱霎時間又煙消云散了。徐少卿近前,扶著那窄削的肩頭,慢慢將她扳轉(zhuǎn)過身來。高曖低著頭,忍不住偷眼去瞧,只見他面色沉靜,再沒半點笑意,狐眸中眼波盈盈,涌動的是無邊的情愫。“公主如此相待,臣當(dāng)粉身相報,只求公主莫要對菩薩說那番話,舉頭三尺有神明,臣怕真的靈驗了,這七尺殘軀當(dāng)如何了結(jié)?”她只覺胸中一痛,再也顧不得那許多,撲入他懷中,泣道:“你當(dāng)我真心想說那番話么?當(dāng)我說出來心里便好受么?我……我是怕你……”“怕什么?天大的事,自有臣在外頂著,公主無須憂心。”他輕柔地?fù)嶂谋?,忽然直起身,握著那纖纖玉手,將她拉到供臺前,撩起緋袍的下擺,便對著那白玉觀音像跪了下去。“你……你這是做什么?”這自來冷峻高傲的人居然說什么“舉頭三尺有神明”,還在菩薩面前下拜,著實令她大惑不解。卻見徐少卿手上又拉了拉,溫言催促道:“快啊,公主也一起來?!?/br>她見他臉上仍是那副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又禁不住連連拉拽,只好也挨著他在旁邊的蒲團上跪了下來。徐少卿仍不放手,就這般牽著她,清了清嗓子,面向觀音玉像道:“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在上,我徐少卿從未禮佛修行,只讀過半本楞嚴(yán)經(jīng),不敢妄稱信眾,但此刻心意甚誠,佛家也云普度眾生,因此斗膽祈愿兩件事,還望菩薩慈悲,玉成心愿?!?/br>他頓了頓,側(cè)目看了高曖一眼,便續(xù)道:“這頭一樁,公主方才求肯時,說若我能得平安,情愿不再相見,此乃一時糊涂,請菩薩只當(dāng)過耳清風(fēng),莫要理會。若菩薩不管,我也不會讓公主如愿?!?/br>高曖聽到這里,羞得把頭垂在胸前,連玉像也不敢去看。心說他這哪是在求懇,分明是在無禮要挾,菩薩聽了只會笑他,哪會當(dāng)真?只聽他又道:“這第二樁么……我雖是個奴婢,卻與公主情投意合,兩心相悅,天日可表,絕無虛假。懇請菩薩保佑我二人,一生一世,永不分離?!?/br>天吶,明明是個真男人,竟還口稱什么奴婢,菩薩面前說謊,卻臉不紅,心不跳,這人可也真是膽大包天了。高曖替他羞得耳根子也紅了,卻又不能明說,只好暗暗念誦佛號,請菩薩念他一片心誠,千萬莫要怪罪。誰知他剛剛說完,卻又接著道:“來,公主便與臣一起給菩薩磕個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