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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發(fā)此毒咒,愕然聽完,再回神一品,突然覺得那話明著是在發(fā)誓,暗里卻古古怪怪,但究竟哪里古怪,一時又說不上來。她未及多想,便將事情原原本本對他說了。他聽完卻不言語,只是挑唇看著她。“廠臣笑什么?”她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那唇角淺淺的弧度更讓她心里打鼓。“臣只當(dāng)有什么大不了,卻原來是這等小事,公主難道忘了臣的身份?”他有些嗤笑的打趣。她卻還未反應(yīng)過來,顰眉奇道:“你的身份?”徐少卿抬手捋著袖子,攏在里頭的左腕猝然露出來,也是膩白的顏色,那上頭還戴著一串紫檀的佛珠,赫然便是她當(dāng)時送他的那件東西。還真的天天帶在身上,當(dāng)自己也是修佛的人么?高曖覺得有些不倫不類,都說神鬼怕惡人,他大概也可歸為此類。她不知他是有意還是無意在自己面前顯露,當(dāng)下只作不見。“臣領(lǐng)著東廠,行的就是這稽查天下之責(zé),這世上的事不敢說盡數(shù)了然,總之也差不了多少,公主若要查什么,找什么,還有不比臣更便當(dāng)?shù)拿???/br>“莫非……莫非廠臣你也知道?”她不免有些驚訝。他目光朝那高墻大院中一瞥,旋即又轉(zhuǎn)回來,挑眉問:“若不然,臣陪公主進(jìn)去瞧瞧?”說著也不待她答應(yīng),便長臂一伸,拉住她的手,向正殿側(cè)旁繞去。高曖雖然微覺不妥,但此時夜深人靜,也不怕被人瞧見,索性便沒言聲,任由他拉著。他走得不緊不慢,也不讓她可以墮后,兩人就這么牽著,并肩而行,沒多時,便繞到了景陽宮的后進(jìn)院落。他頓住步子,伸臂環(huán)在她腰間,縱身躍起,輕飄飄的翻過那高大的朱墻,悄無聲息地落在地上。這般帶著自己起落飛馳早非第一次了,往常只覺心悸,并無他感,但方才在北五所后巷見過三哥從墻頭翻身躍下的身法,此刻便有了另一番感覺。她不懂武藝,但卻隱隱瞧出似乎這位廠臣的身手比三哥要強(qiáng)上許多。不過這念頭在心中一閃即逝,并沒多想。此時云層漸散,月光透下來,天地間不覺清爽了許多。舉目四顧,但見殿宇森森,院落綽綽,比北五所那小房小院大出數(shù)倍,便是清寧宮似乎也稍有不及。她微感驚訝,但在仔細(xì)瞧那院落的格局,隱隱便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許是因著在這里出生,又度過了小半幼年,依稀還存著眷戀,總也無法忘懷。黃瓦紛亂,綠苔層層,雖然談不上破敗,但顯是許久沒人打理過了。遙遙的向正殿望去,那里頭黑漆漆,幽寂寂的,瞧著倒有幾分像是陰森的地宮,瞧不出半分往日該有的巍峨氣魄。“公主可還記得這里么?”徐少卿忽然問。高曖不禁一愣,頓在那里,也不知該點(diǎn)頭還是搖頭,嘆口氣道:“我那時還小,只心里隱約有個樣罷了,如今也說不上來?!?/br>他也游目四顧,跟著又道:“公主可知這慕妃娘娘當(dāng)年為何會居于此宮么?”她聞言愕然。母親當(dāng)年的身份是貴妃,自然比不得皇后,居于東西六宮也是常情,大致不過是分派先后而已,還能有什么特殊緣故么?他似乎也沒打算要她回答,轉(zhuǎn)而繼續(xù)道:“據(jù)臣所知,這景陽宮早前曾有幾位皇后居住,慕妃娘娘是最后一位主人,雖不是執(zhí)掌鳳印的正宮娘娘,但也足見其在先帝心目中絕非泛泛之輩。也自從她殉節(jié)蹈義后,這里便是宮中禁地,再沒有任何人涉足過?!?/br>真的是這般么?高曖不禁默然,若父皇真的寵愛母妃,應(yīng)當(dāng)愛屋及烏,為何卻狠心將尚在稚齡的她送去庵堂,與青燈古佛作伴?而且母妃生下自己,已算是有所出,當(dāng)時又正懷著龍種,父皇殯天怎么也輪不著她殉節(jié),可最后為何又是那般凄慘的下場?這其中的原因她想不通,可也隱隱能猜到幾分,只是不愿去想。深宮無情,說的不就是這個么?他見她黯然不語,知道觸動了心神,當(dāng)下也不再提,牽著她順雜草叢生的路徑向遠(yuǎn)處的宮墻走去。夜風(fēng)在殿宇間穿梭,發(fā)出陣陣呼哨之聲,仿佛空語呢喃,述說著此間曾有的,不為人知的過往……高曖只覺心頭陣陣刺痛,虛浮的挪著步子,當(dāng)跟著他停下腳時,已站在宮墻的腳落下。那里荒草凄凄,一尊殘破的石燈孤零零的矗在那里,昏暗中竟有幾分詭異。“這是……”她望著他,懵然不解。徐少卿微微一笑,并沒答話,掖了袖子,從懷中取出一柄鞘身金燦燦的匕首,俯身在石燈下掘了起來。她見他直奔主題,顯是早就知道東西的所在,心中不覺詫異。雖說東廠稽查天下,可如此隱秘的小事,竟然也瞞不過他的眼睛,未免駭人了些,但她急欲見到母妃的遺物,也沒如何在意,又覺不便立在旁邊干看著,于是便在腳邊撿了塊石頭,蹲下和他一起挖。他也不加阻止,兩人頭碰頭的挨在一處刨土,那兩只手時不時便碰觸一下,她心無旁騖,并沒留心,他卻暗暗好笑,帶著些自得其樂的心思,手上故意緩了許多。片刻之后,地上便被刨出個尺許深的坑。只聽“鏘”的一聲,匕首的尖端似是觸到了硬物。徐少卿低聲叫停,又撥弄了幾下,那坑底便露出倒圓的一角,上頭還有銅包,瞧著竟像只巷子。他仍叫她不用動手,慢慢將周圍的土撥開,不多時,真的刨出一只箱子,提起來放在坑邊。高曖有些急不可耐的抱在手中,只覺沉甸甸的,像是裝了不少東西。再左右端詳,見那箱子約莫七八寸見方,青銅包角,上頭的紅漆已然斑駁,顯然歷時已久,蓋接處空空的,并沒上鎖,想是三哥當(dāng)初年紀(jì)也不大,又事出緊急,便胡亂找這箱子盛了東西,又匆忙埋了,此后便再從沒翻動過。她雙手發(fā)顫,定了定神,才抖抖地去掀那蓋子。木箱打開的瞬間,她那顆心幾乎停了下來,垂眼瞧過去,只見里頭琳瑯滿目,果然都是女子的用戴之物。那些簪花飾品有的是宮中的,有的則明顯是夷疆所出,其中幾件竟依稀還有些印象,應(yīng)該是母妃當(dāng)年常常佩戴的。她一件件的撫摸著,那些敝舊的飾物上恍如帶著溫度,仿佛觸到了母親似的,淚水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