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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我的廠花男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44

分卷閱讀44

    竟都不自禁的向后退卻。

他幾乎迎著刀尖走到一名兵士近前,干枯的手拍打著胸膛,口中用夷語大聲說著什么。

那兵士滿面羞慚,連連后退,手上一松,锃亮的彎刀竟“哐啷”落在了地上。

其他人面面相覷,也是氣勢(shì)大沮,半步也不敢上前。

仇率尹又驚又怒,自己也抽出刀來,大喝了一聲。

幾名兵士咬了咬牙,揮刀上前,卻被圈中的頭人們擋住,緊接著也不知誰高喊了一句,原本圍在外頭的夷民登時(shí)群情激昂,一擁上前,如潮水般瞬間將這片殿前廣場(chǎng)淹沒。

那幾百名彪悍的兵士此刻卻全然沒了威風(fēng),倒像是犯了大錯(cuò)的理屈之人,任由那些百姓,甚至女人和孩童打罵,卻不敢有絲毫反抗。

人群沖到近前,將老土司扛在肩頭,唱著跳著,頂禮膜拜,恍如見到了神明。

而仇率尹此刻早已被按倒在地,五花大綁,捆作粽子一般……

高曖親眼目睹這翻轉(zhuǎn)乾坤的一幕,只看得胸中怦然,心頭神馳。

她全然沒料到自己的外公竟是這樣一個(gè)膽氣過人的英雄,更沒料到慕氏的威望在夷疆百姓中竟是這般神圣崇高。

從前,母親的故去常讓她暗自傷憐自己的身世,可如今她卻為母親出身于此而驕傲,更為自己有夷疆慕氏的血脈而倍感自豪。

“老土司體弱年邁,卻還能有這般氣度,又如此得民愛戴,果真令人衷心佩服,看來朝廷定下慕氏世守夷疆的國策確是上上之選。”

聽他這么說,高曖不禁心中更是暢快,點(diǎn)頭道:“多謝廠臣?!?/br>
“公主謝我什么?”徐少卿平靜的眸中帶著一絲狡黠。

她本來滿腹話語,卻被他問得一愣,咬唇半晌才道:“我知道,若不是廠臣相救,外公他老人家此刻定然還被軟禁著,這場(chǎng)禍亂也無法削平。倘那仇率尹真的假借我弟弟之名建號(hào)稱國,遂了他一人的野心,卻讓邊境千萬生靈涂炭,那夷疆可就真的萬劫不復(fù)了。這全賴廠臣之功,云和自然銘感于心。”

這話說得情真意切,卻唯獨(dú)不提自己。

他頗有些玩味的瞧了她,心中微嘆,卻也沒說破。

“公主如此稱贊,臣受寵若驚。不過么……臣斗膽提個(gè)醒,公主稍時(shí)見慕老土司時(shí),須依禮而行,千萬莫忘了自家的身份。”

她先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他話中之意。

自己是大夏的公主,代表著國朝體面,而這里只是藩屬封疆,親情再切,也大不過禮制法度,想想也不禁悵然。

說話間,慕老土司以被那些夷民百姓簇抬著到了正殿前。

他喝令眾人退開,依禮請(qǐng)出高曖和徐少卿。

雙目昏昏,但見眼前的少女頭飾風(fēng)花,束裙妖嬈,依稀便是女兒當(dāng)年的模樣,方才還鐵骨錚錚的硬漢,卻眼眶一紅,兩行濁淚垂垂?jié)L落,口稱臣屬,顫巍巍地跪了下去。

高曖早已是淚眼模糊,眼睜睜的看著老人家向自己大禮參拜,胸中一陣火灼針刺般的劇痛。

她想不顧一切的上前扶起他,而后向?qū)こC窦覍O女見到外祖時(shí)那般下拜,在叫上一聲“外公”,可念著徐少卿之前的話,終究還是強(qiáng)自忍住了。

禮畢,老土司在侍從的攙扶下站起身來,轉(zhuǎn)向徐少卿,cao著中原話拱手道:“此次夷疆內(nèi)亂,幾乎釀成大禍,全賴徐大人出手,才扭轉(zhuǎn)乾坤,老朽未能及時(shí)彈壓制止,實(shí)在罪無可恕,這便上表向朝廷請(qǐng)罪,還望徐大人在陛下面前據(jù)實(shí)陳奏,言我夷疆百姓并無反心,只是被jian佞蒙蔽,所有罪責(zé)由老朽一人承擔(dān),莫殃及無辜?!?/br>
徐少卿還了一禮,正色道:“慕老土司言重了,本督不過是行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尊駕德高望重,膽氣過人,令人心悅誠服,若非如此,這場(chǎng)禍亂只怕也平定不了,再者老土司是被jian人軟禁,無法發(fā)號(hào)施令,又何罪之有?這次陛下令公主親自前來,便是好生安撫之意,并非意圖加罪。本督在此便再宣陛下旨意,夷疆南為屏藩,慕氏世襲土司,不設(shè)流官,永不更張!”

最后那幾句話暗中送氣,說得極為響亮。

石階下烏壓壓的人群靜默了片刻,隨即震天價(jià)的歡呼起來。

老土司灑淚稱謝,面北遙拜,再將高曖和徐少卿迎入正殿敘禮。

祖孫親情,自然有很多話要說,但夷疆之亂已然平定,返京的行程便迫在眉睫。

未免夜長(zhǎng)夢(mèng)多,再生事端,徐少卿決定次日便即啟程。

慕老土司苦留不住,只得應(yīng)了,又不顧年老體衰,親自送出城外數(shù)十里,直到夏國邊城,才揮淚作別。

高曖不愿讓外公傷懷,獨(dú)自坐在車中怏怏垂淚,待行得遠(yuǎn)了,終于忍不住挑開簾子回頭去望,卻見塵頭漫卷,模糊了天地,似是將自己與這里完全隔斷,永遠(yuǎn)也無法歸來了。

她不由心頭一痛,淚水決堤而下。

忽然間,一只玉白的手伸到面前,纖長(zhǎng)的指間還拈了塊帕子。

“離別雖苦,但公主若是這般哭法,只怕會(huì)傷了身子?!?/br>
她聞言哭得更兇了,但卻將那帕子接在手中,掩著臉伏在窗前抽泣。

他望著那聳動(dòng)的纖弱身影,眸中沉冷的光忽然有些散亂,凝視半晌,長(zhǎng)長(zhǎng)嘆了口氣。

她雖在悲痛中,卻也聽出那嘆息中的幽幽傷感,舉帕拭了拭淚,抬頭問:“廠臣為何嘆氣?”

“沒什么,臣只是覺得,公主感懷身世,思念故土,到底還有個(gè)地方可念,而臣卻是茫茫無依,即便感傷,卻連夢(mèng)也做不得一個(gè)。與臣相比,公主算是幸運(yùn)得多了?!?/br>
這話像是在勸,可聽著卻讓人鼻頭更加犯酸。

高曖見他騎跨在馬上,眼望遠(yuǎn)方,悠悠的出神,忽然間覺得他和自己真的很像,在塵世中同樣是這般的孤寂。

“廠臣也莫要傷感,前次你不是說,宮里是你的家,陛下和我便是家人么?若……若廠臣不棄,云和愿像家人一樣看待廠臣?!?/br>
徐少卿回頭望著她,眼底仍帶著些許悵然。

“難得公主還記著臣那幾句胡言亂語,臣是天家奴婢,那話雖是由心而發(fā),卻說得僭越了,做不得準(zhǔn)。臣替陛下兼著司禮監(jiān)和東廠,仇家遍及天下,保不齊哪天便命淺喪了身子,若真有那一日,臣真怕魂散了,沒個(gè)歸處,公主要是還念著些臣的話,便搭把手,幫著收殮了,臣做了鬼也足感盛情?!?/br>
“好端端的,廠臣為何說出這般話來?叫人怪怕的?!?/br>
她顰著眉,聽著聽著竟真有點(diǎn)心驚rou跳的感覺。

他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