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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唯穿戴整齊,坐在梳妝鏡前整理頭發(fā),廖佳琪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仔細(xì)欣賞著自己閃閃發(fā)亮的指甲,低頭說:“陸叔叔剛才找我談話?!?/br>“怎么了?教導(dǎo)主任又發(fā)威?”廖佳琪搖了搖頭,“這次是認(rèn)真的,居然跟我提靜妍?!?/br>阮唯皺眉,“王靜妍?”“嗯?!绷渭宴骼^續(xù),“康榕找到王靜妍,不知道用了什么辦法,讓王靜妍胡說八道,把臟水潑到我身上?!?/br>“靜妍說了什么?”“她說是我出高價找她做內(nèi)應(yīng),確保你經(jīng)過十字路口的時間剛剛好?!?/br>阮唯眼色微變,從梳妝鏡的倒影中觀察她,“那你怎么說?”“我當(dāng)然否認(rèn)!誰知道你的陸叔叔發(fā)什么神經(jīng)居然懷疑到我頭上。”阮唯微微一笑,神情放松,“他本來就很多疑,做事又謹(jǐn)慎,走到這一步也不奇怪?!?/br>“那你……”廖佳琪抬頭看她,欲言又止。阮唯安撫她,“不要放在心上,都是小事情?!?/br>“唉……”廖佳琪長嘆,眼珠一轉(zhuǎn)又想到另一件事,“這樣看來,陸叔叔不像外面?zhèn)髡f那樣,那方面不行啊……我看他是挺行的……”阮唯瞄她一眼,眼尾風(fēng)光旖旎,“你又知道?”“看你這幅沒精打采的樣子,誰不這么猜?”阮唯勾一勾嘴角,轉(zhuǎn)過背去給嘴唇上色,漫不經(jīng)心開口道:“多少還是需要特殊刺激?!?/br>“什么?什么特殊刺激?聽起來你們真的玩好大。”“特殊刺激?不就是我咯?!?/br>廖佳琪翻個白眼,完全不贊同,“又要跟我講神話故事。難道還真有這種事,神奇金箍棒會認(rèn)主,只有面對阮小姐你才會變大變粗變兇猛?!?/br>“他有嚴(yán)重潔癖?!比钗ㄕ酒鹕恚槑囊慌牧渭宴?,“臥室你來過,他稍后又要從房頂?shù)降靥簱Q個徹底?!?/br>“嫌棄我?”“不,不針對你,他或許看不起身邊所有人?!?/br>廖佳琪補充,“我覺得你可以把或許兩個字省略。他明明白白看不起任何人。”阮唯笑,低頭緩緩帶上婚戒,感嘆說:“極度自負(fù)的人,往往伴隨極度自卑。”“我早說他心理變態(tài)。”“這類人往往有致命弱點?!?/br>“又在講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我說……回去之后,莊家毅要是還不放棄你怎么辦?他這個人,什么陰招都想得出來。”“回去之后就不關(guān)我的事了?!?/br>“陸叔叔替你扛?唉,學(xué)長學(xué)弟,又是一場愛恨情仇啊?!?/br>阮唯伸出手,拖她起來,“莊家毅其實非常簡單易懂?!?/br>“那是對你,他和陸叔叔認(rèn)識十幾年,互相了解,互相欣賞,我開始期待后續(xù)劇情!”“先起來陪我去買畫。”“OK,隨時為您效勞。”廖佳琪攜阮唯出門,陸慎神情依舊,并不與廖佳琪交流。到拍賣會,陸慎興趣缺缺,直到看見TaiyuPark的舊作——。一邊是擁有天使面龐的美人魚,一邊是張著血盆大口的食人怪,她們共用一具身體,只不過有著完完全全不相同的兩張臉。阮唯小聲說:“我想要這個。”于是由助理舉牌,匿名者以高價拿下這幅詭譎怪異的畫作。當(dāng)晚,阮唯坐在床上翻看拍品展示圖,她盯著雙頭人魚看得幾乎入迷,是陸慎打斷她。他換上居家休閑打扮,坐在她身邊忽然聊起,“我記得這個TaiyuPark,曾經(jīng)為江碧云畫過一幅肖像畫,早年間被不知姓名的藏家拍走,從此再也沒有音訊?!?/br>阮唯從展示圖上抬起頭,淡淡道:“七叔想買回來?”“有機(jī)會的話,買回來自己收藏也不壞。”誰知她居然說:“是想收藏畫,還是收藏人?”她的聲音很輕,內(nèi)容卻似重錘落在陸慎胸口。他皺著眉,認(rèn)真觀察她,但卻見她下一秒已被另一件拍品轉(zhuǎn)移注意,似乎之前都是無心之言。“阿阮,我想要收藏的,從來只有你?!?/br>“是嗎?從什么時候開始?”“很早?!?/br>“很早是什么時候?!?/br>陸慎笑,“早到難以啟齒。”“七叔,我要打電話去警察局舉報你?!彼m才滿意,再度翻開雙頭人魚像,食指敲了敲人魚的臉,問:“七叔絕不覺得,這張臉好面熟。”陸慎看了看說:“太抽象,外行人很難看出所以然?!?/br>“像mama?!彼龓缀跏菙蒯斀罔F地說道。陸慎卻不這么認(rèn)為,“江女士與TaiyuPark交往甚密,他不至于把你母親塑造成魔鬼。”可是阮唯難得堅持,“一半天使,一般惡魔,人人都有兩張臉。”“阿阮,你不能這么評價你的母親?!?/br>“噢?為什么不能?”她挑眉,饒有興致地追問。陸慎對此一筆帶過,“她是一位偉大的女性。”“我知道,她風(fēng)華絕代,八面玲瓏,身為江如海掌珠不但熱心慈善還能親力親為,北非、東南亞及國內(nèi)西北地區(qū),建校舍招老師辦醫(yī)院四處都有她身影。抽空資助不得志的藝術(shù)家,沒過幾年就受時尚及藝術(shù)圈推崇,風(fēng)光無限。更不要提追求者,恐怕要從西港排隊到中心區(qū),三五萬男性不在話下?!彼f話時語音語調(diào)起伏極小,看不出多余情緒,至多是在陳述事實。但女人的心思實在難猜,誰知道她會不會連親生母親都嫉妒?陸慎的眉頭收得更緊,握住她右手,低聲說:“議論一位女性,從她萬千追求者角度出發(fā),算不上尊重與客觀?!?/br>阮唯不管,繼續(xù)問,步步緊逼,“我好奇……七叔是不是其中之一?!?/br>“這句話你在鯨歌島上已經(jīng)問過一次?!?/br>“可是我的好奇心還沒有得到滿足?!?/br>“阿阮?!彼@一聲阿阮已經(jīng)暗含警告,聰明人就該適當(dāng)收斂,無奈阮唯的情緒似箭在弦,收不回。她牢牢盯著陸慎的眼睛,問:“江女士有沒有明里暗里給過你提示,你是她最欣賞最看好的年青人,有沒有帶你去海邊去貧民區(qū)或者去云會所向展示她精心準(zhǔn)備的驚艷?”“阿阮!你夠了!”似乎被踩中同腳,他內(nèi)心翻騰,壓低聲音說,“我不許你這么諷刺你的母親?!?/br>他聲高,疾言厲色,她粲然一笑,渾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