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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女情長本不是他的強項,過段時間看開了,也就無甚要緊了。因此,如今見阿羅示好,他倒也甚為惺惺相惜。阿羅這樣兒人的性情,他遠比寨主看得明白。心知其并不容易。所以連最后的一點防范,也都暫放下,扯了獨眼劉叔等人出去,讓位于這兩人。秦七月眼睜睜地看著兄弟們出去,心中一時有種沖動,想把他們叫回來。但事實上他哪肯承認自己這么窩囊,于是瞪大眼,看著阿羅,粗聲粗氣道:“你要說什么?”阿羅一時語塞。她本是一直想著若是秦七月提起來了,便借話題解釋一下她原無意戲弄人。但秦七月一直不曾與她有過交談,更不曾再表示對此事的不滿。反倒是自己心里一直掛著,到今日終于忍不住,沖動地找上門來,偏偏又先相互惹了氣。如今兩人這樣站著對峙,叫她如何能好聲好氣地坦誠相待?她一時委屈,想著自己如何要受這樣的氣,竟不肯開口。秦七月哪里知道這番女兒心事,見她不開口,心里煩躁疑惑,可又不能趕人,又不能不理會,于是又試著催促一聲:“喂!”阿羅聞得他這聲,心中惱怒,略昂起頭來,道:“我來,是想和你解釋清楚毀約的事情?!?/br>秦七月皺眉,道:“這個還要解釋嗎?我們都清楚了。”他說著,把眼光移開她的臉,心里是真不明白這還有什么好說的。阿羅一時被他的話堵住,更惱了,索性問道:“你明白什么了?”秦七月忍住瞪眼的沖動,他不懂她為何要單獨跑來,莫名其妙地問這些。不過,看著阿羅那張沉靜淡然的臉,他便什么脾氣也蓋下了,老實回答:“你當時是生氣,說的氣話,然后我自己當了真,跑去殺了軒轅谷。對吧?”阿羅聞言,略吃驚地看著他,看得秦七月頗不自在,于是又把眼神挪開,咕噥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騙我。”他知道,他又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只是心里那個惱啊,偏偏不能對她發(fā)作。阿羅看他那不自在的樣子,心下微微一動,竟也不好再看他,只是跟著輕輕道:“我也不是故意要瞞你,我……”秦七月哪里消受得她這輕輕軟軟的聲音,馬上粗聲粗氣地打斷她:“我知道。你不能隨便告訴別人,你是燕召的人?!?/br>阿羅抬頭看他,眼神透亮:“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她眼中的歡喜那樣明顯,秦七月看著,哪里還能生氣?怎么樣也只能搖搖頭,老實回答:“不生氣。我一個大老爺們,怎么和婆娘們生氣呢?”阿羅聞言,也不在意他的粗魯,心里豁然開朗。偏又忍著,不能做出十分歡喜的樣兒。只是眼眸里含的喜悅,如何掩飾得住:“那——”她想問的是,那日后與秦寨主是否可做朋友。只是因不曾說過這樣的話,一時矜持,竟未成語。哪知秦七月卻誤會了她的意思??粗龤g喜,他心里也就莫名覺得自己前些時候的惱怒真是不該,平平和人家一個婆娘斗氣,還算什么樣子?因此回答得也就特別豪爽大度:“你放心,我不會再要你嫁給我。我秦七月拿得起放得下。天下女人那么多,哪里找不到婆娘?”他把阿白勸他的話翻出來,此刻講的特別有豪氣。連自己聽著,都十分得意。阿羅聞言,略呆了一呆,似乎不信,“厄,就這樣?——”秦七月能這樣想,當然是再好不過。只是她習慣了豫太子那樣的糾纏不清,反反復復;習慣了燕召燕飛卿慕容白那樣的深沉不露,殺伐決斷。根本沒有想到,會有人的想法,竟是這般簡明爽快。她腦子一片亂,因此這句問話竟脫口而出。心里真是……不習慣呀!秦七月點點頭,雖然覺得她的問話很奇怪,他還是老實回答:“就這樣!”阿羅有些微愣,看著秦七月一派心無芥蒂、相逢一笑泯恩仇的爽快樣子,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訥訥道:“那——那我先走了?!?/br>秦七月點點頭,“哦”一聲,便換了換站姿。他不知道要做什么,應該是要看著她離開吧。他猜測著。阿羅看這樣子,便掀了帳簾,走了出來。轉身的時候,看見秦七月已然彎下腰,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去。到這個時候,阿羅終于明了:先前心中的那一絲紛亂,原來叫做惆悵。第四章深夜,赤軍主營。燕飛卿與阿羅對座商議。京里派來的特使此刻正在營中呆著。雖然有密報說金銀寨早就招了安入了營,但燕飛卿矢口否認,他又能如何?燕飛卿只道是還在協(xié)商中,前幾日還因意見不合,令秦七月一怒之下召人離去。末了,再反問一句以顯疑惑:金銀寨粗野難馴,燕軍尚自左右為難,未敢上報,怎么朝廷就兀自派了人下來封賞了?特使能有何話說?臺面上的借口沒有了,私底下還真惹得起燕召不成?在燕飛卿營中左右轉個幾日,也不過尋思著無功折返了。但他這么一來,硬是給阿羅增添了諸多煩惱。因為眼下,燕飛卿要安排她跟著秦七月一起去赤軍處。阿羅聞他此番打算,也不開口問詢,卻把眼神略略一抬。燕飛卿知她性情,只是笑著推脫道:“我是小輩,可指使不動你?!皇切鹱幽泱w諒郭將軍罷?!?/br>阿羅聞言,更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這燕飛卿的性情如他的武藝一般,是燕軍中少有的滑脫之人,對她雖存相敬之心,卻不在面上。自從出了秦七月這事兒,他更是時不時會耍些小腔調起來。倘認真商討,阿羅也不怕一字一句地駁他的言語。但他喚起小嬸子小嫂子的來了,反而難拂他的意。話說回來,燕飛卿顧慮的也不無道理。赤軍主帥郭將軍雖不是燕家軍出身,卻深得燕召信任。只是他的性格太過周正,與人虛與委蛇起來,總不甚高明。眼下悄悄送了金銀寨一干子土匪過去,指不定會出什么亂子。更何況……阿羅收回眼神,沒好氣地輕啐道:“我看你防的是慕容白吧?”燕飛卿亦笑,坦誠道:“也是。這慕容白是個通透人物,燕軍若真得此人,幸甚。但他眼下一心只向著金銀寨,向著秦七月,斷無燕軍……斷無將軍生死天下的心。如此,反是不好把握。所以不得不看著點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