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如鼓，迅速起身，上半身都探出窗外，想看清他的神情，煙火卻忽的落了，巷子里也暗了下來。

含珠緊緊盯著巷子口，盼煙火再亮，真的亮了，她急急看去，那里卻沒了程鈺的身影。

☆、78|71

街上喧嘩依舊，煙花還在飛起綻放，含珠的心卻像是被人偷走了，愣愣地望著巷子口。

她不是在做夢，她真的看見程鈺了，一身黑衣，而他既然來了，為何又匆匆離去？

“jiejie，我也要看煙花！”阿洵不知何時(shí)湊到了jiejie身邊，踮著腳要往外看。

“爹爹抱你看?！?/br>
身后傳來楚傾推開椅子起身的動(dòng)靜，含珠微微仰起頭，將眼淚憋了回去。

不能哭，不能讓楚傾看出來。

她該高興的，程鈺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冷著臉說狠話，其實(shí)并沒有嘴上說得那么狠心。之前來這邊的路上，躲到人群里的那人應(yīng)該也是他吧？他是不是跟了她一路，而她坐在這里吃餃子的時(shí)候，他一直藏在那片陰影里偷偷看她？被她發(fā)現(xiàn)了，他面子擱不住就跑了？

含珠忍不住笑了，好像看到了他冷著臉吃糕點(diǎn)的樣子。

“喜歡看煙花？”楚傾抱著兒子，見女兒對著煙花笑得那么開心，柔聲問道。

含珠有些臉熱，但還是順著他的話點(diǎn)點(diǎn)頭，假裝為看到煙花開心。

“那等爹爹有空帶你們?nèi)デf子上，一連放個(gè)幾晚。”楚傾用下巴蹭蹭兒子的后腦勺，懷里抱著健健康康的兒子，旁邊站著溫柔懂事的好女兒，再看看夜空絢爛的煙火，心里一片柔軟，好像以前的三十來年都沒有如此滿足過。

“我要吃餃子！”煙火放完了，阿洵吸吸鼻子，扭頭望桌子。

楚傾與含珠相視一笑，一家三口又回到了飯桌上。

耽誤了會(huì)兒功夫，加上哄阿洵吃飯用的慢，含珠舀餃子湯喝時(shí)，瞥見顧衡夫妻在外面經(jīng)過。含珠動(dòng)作沒有半分停頓，低頭喝湯，喝完了抬起頭，見阿洵嘴角沾了一片菜葉，輕輕笑了，溫柔嬌美。

顧衡將這個(gè)笑容看在眼里，越發(fā)肯定她只是與青梅竹馬容貌酷似的一個(gè)人了，否則怎會(huì)跟楚傾父子處的這么親昵。

默默收回視線，夫妻倆攜手離去。

含珠三人很快也吃完了，飯后消食，正好再去街上走走。

這回含珠就心不在焉了，轉(zhuǎn)身與楚傾阿洵說話，或是假裝看兩邊的攤鋪，都會(huì)趁機(jī)悄悄留意后方，然而一次都沒有看見程鈺，不知是他藏得太好，還是已經(jīng)走了。

但含珠沒有失望，因?yàn)樗莱题暠人詾榈母矚g她。

夜里歇下后，含珠躺在床上，久久難免。

她心疼他了，也真正明白了他有多在乎他身體的問題。含珠是姑娘，她沒法切身理解他的感受，但是假設(shè)一下，假如她身體有問題，不能讓他碰，不能讓他享受夫妻之樂，也不能為他生兒育女，她敢告訴他嗎？也會(huì)擔(dān)心被他嫌棄的吧，就算他愿意娶她，她心里過意而去嗎？

明明喜歡，怕被嫌棄不敢靠近，怕耽誤對方一輩子不能靠近，隔得遠(yuǎn)遠(yuǎn)偷偷看，是因?yàn)樘肓税桑?/br>
為自己甜蜜，為他心疼。

含珠翻了個(gè)身，摸摸紗帳，暗暗琢磨起如何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他了。既然明白了他的苦衷，她也該主動(dòng)些了，免得他比她更煎熬。

靜王府，程鈺閉著眼睛靠在浴桶里，腦海里全是她的模樣。

他第一次看她穿男裝，頭發(fā)都束了起來，露出小巧的耳朵修長的脖頸，瞧著好像小了一兩歲，胸口也不知怎么弄的，扁了很多，看側(cè)影竟然真的像個(gè)單薄少年。上次一別后，她似乎過得很不錯(cuò)，與楚傾說說笑笑的，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巷子里突然有人放煙花的時(shí)候，她，看到他了嗎？

應(yīng)該看到了吧，所以頻頻往后看，裝模作樣的，自以為掩飾地天衣無縫。

想到她探頭探腦的模樣，程鈺嘴角翹了起來，笑著笑著就變成了苦澀。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可不管她怎么想，他都不能耽誤她一輩子，看她與楚傾父子說話時(shí)笑得那么好看，他的事對她應(yīng)該沒有什么影響，這樣最好，兩人就當(dāng)從來沒有認(rèn)識(shí)過吧。

~

含珠并不知道程鈺的心思，愁了兩日，她決定給程鈺寫信，可是提起筆，又不知道該如何下筆。若是他臉上留了疤痕怕她嫌棄，她直接道明就是，但是那種地方，嘴上開不了口，落筆也難。

要不，掠過那件事，只告訴他，她也喜歡他？

含珠抿了抿唇，瞅瞅外面，提起袖子寫了起來。

“感君情深，”寫完四個(gè)字，含珠俏臉泛紅，但還是繼續(xù)寫了下去，“亦有相思?！?/br>
寫完了，又覺得太直白露骨，含珠立即沾了墨水摸黑了紙上的八個(gè)字，攢起來丟進(jìn)了書桌旁的小竹簍。

“jiejie，爹爹回來了。”阿洵興奮地在院里喊她，含珠吃了一驚，距離黃昏還早，今日楚傾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放下筆，含珠先趕到鏡子前，確定自己臉色沒有不對，這才出去見人。

楚傾已經(jīng)牽著阿洵進(jìn)了堂屋，落座后瞅瞅女兒，笑著問：“又在屋里看書？”

含珠來侯府后撒謊的本事倒是漲了不好，順利地敷衍了過去，倒了杯茶端到楚傾身前，然后在對面的主位落座，好奇問道：“今日爹爹怎么回來這么早？”

楚傾嘆了口氣，“皇上決定去西山秋獵，爹爹也得隨駕，后日一早出發(fā)，重陽過后才回來?！?/br>
含珠怔住，馬上想到了程鈺，程鈺是神弩衛(wèi)的，好像皇上出行他們都會(huì)隨扈左右，豈不是程鈺也要離京將近月余？

她面露不舍，楚傾一看女兒舍不得自己，心口就像被什么撞了一下，跳得快了，忙道：“菡菡不用擔(dān)心，爹爹安排你大哥留在家里，你要出門去哪里，都讓你大哥跟著，他性子沉穩(wěn)，絕不會(huì)讓你被人欺負(fù)?！?/br>
“我也要跟爹爹去打獵?！卑K于聽出怎么回事了，抱住爹爹撒嬌。

楚傾將兒子抱到腿上哄，“那可不行，阿洵去了就得半個(gè)多月看不到j(luò)iejie，你不想嗎？”

阿洵可聰明了，“也帶jiejie去。”

楚傾哈哈笑，“男人們?nèi)ゴ颢C，不帶姑娘?！贝诵兄挥袑m里的幾個(gè)妃嬪同去，明德帝就是讓官員們帶家眷，他也不會(huì)帶如花似玉的女兒去。被皇子們瞧上還好說，他都能想辦法拒了，被明德帝看上怎么辦？他再狂妄，也不敢跟皇上對著干。

“好了，爹爹還有事，回來告訴你們一聲，晚上不用等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