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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xù)悠閑地當(dāng)車夫。縣城衙門,程鈺也挺悠閑的,坐在沈澤的書房里看書。這幾日他與沈澤同行同住。沈澤假借差事繁忙沒有回后院,白日里他照常升堂斷案,程鈺在旁邊緊緊盯著,夜里將沈澤捆住手腳綁在桌子上,他在床上安睡,早上再松開他,如此在外人看來,沈澤除了憔悴些,毫無異樣。“公子,江家姐妹走了,你可以放了我了吧?”沈澤雙手被縛,跪在北面墻角白著臉哀求。“三日后放人?!背题暤氐?。沈澤懂了,他是怕他帶人追上去報復(fù)。不想再吃苦,沈澤誠懇地解釋道:“公子,你也知道我的為人了,我是好名聲的,江家案子已經(jīng)塵埃落定,我錯過了最好的時機(jī),現(xiàn)在根本沒有理由再去追人,我也不會為了她甘愿落個欺凌孤女的罵名,公子還有什么不放心的?”程鈺視線沒有離開手中的書,只掏出匕首放在桌子上。輕輕一聲響,沈澤卻打了個冷戰(zhàn),渾身幾處刀傷一起疼了起來,急忙閉上嘴,不敢再煩他,生怕他一個不高興,解釋都不解釋的,又直接朝他身上插一刀。他安分了,程鈺繼續(xù)看書。到了第三日,程鈺命沈澤去登高賞秋,實則是送他離開。沈澤信了程鈺的話,打起精神上了馬車,程鈺充當(dāng)車夫。沒到晌午,梧桐縣的百姓就聽到一樁噩耗,知縣大人出游遇難,馬車栽進(jìn)了山溝。衙役去救時,撞見一群野狗,火急火燎攆走,知縣大人身上已經(jīng)不能看了,只能勉強(qiáng)認(rèn)清人,那個同去的新衙役更倒霉,尸首都不知被野狗拖到了何處。百姓們紛紛嘆息,這樣一個好官,怎么就英年早逝了?李老太太聽說后,對著江家院子喃喃自語:“含珠若是知道了,會不會回來?。窟@會兒快到蘇州了吧?唉,也不知田嬤嬤派去送信的人能不能追上……”而隔壁的江家,一片沉寂,柔和夕陽里,唯有院中兩顆桂樹,依舊飄香。☆、第13章紅日將垂,在江上灑下燦爛余暉。含珠坐在窗邊,看岸上炊煙四起,五六歲的孩童攜手歸家,瞧見有行船,孩子們還會好奇地指著圍觀,說些她聽不到的話。“jiejie,咱們快到蘇州碼頭了吧?”凝珠趴在榻上,興致寥寥地問。船行了三日,都只能在這小小的船艙里待著,她當(dāng)然不習(xí)慣,想出去看看,jiejie又不許。含珠點點頭,走到meimei身邊坐下,摸摸她腦頂?shù)溃骸笆前?,晚上meimei想吃什么?”凝珠討好地道:“我想吃湯包?!?/br>船停靠過幾個碼頭,碼頭上有各種各樣吃食小攤,凝珠頭回出遠(yuǎn)門,確實吃到一些新鮮的。含珠笑了笑,喊秋蘭進(jìn)來,讓她去傳話。她們租了兩條船,前面的由船家撐船,張福坐在上面看著行李,張嬸也在那邊,給他們做飯。這邊船上由張叔與那個男人撐船,張叔在船頭,那人在船尾,白日分在兩頭,夜里張叔與他一起睡,中間隔著秋蘭春柳的船篷,影響不到她與meimei。去碼頭買東西的活兒都是張福做的。張福每日最歡喜的就是靠岸了,靈活地提著食盒跳上碼頭,給那位自稱丁二的惡人買屜rou餡兒湯包,自家人跟姑娘們都吃素餡兒的?;氐酱^,見父親站在船首接應(yīng),張福小聲哀求:“爹你讓我上去行不行?”他不跟她說話,能靠近了聽聽聲音就夠了。張叔守禮,堅決不許,攆走兒子,他將一個食盒遞給因為要吃飯來了前頭的定王,他往船篷走去,敲敲門,親女兒秋蘭開的,接了食盒趕緊就把簾子放下了。張叔折回船頭,見定王已經(jīng)掀開蓋擺好了碗筷,他盤腿坐下去,與他一起吃了起來。裝什么人就要有什么樣子,定王又是帶過兵的,不拘小節(jié),大口吹涼湯包,一口一個,哪里有皇子王爺?shù)臉幼??在岸上看,就是兩個普通的船夫,任誰也不會懷疑。吃完了,趴下去掬捧寒涼的江水洗洗嘴,定王暫且沒有回船尾,懶洋洋靠在船板上,眼睛掃著岸上,嘴里與張叔閑聊,“張叔還真是忠厚,老爺沒有看錯人啊?!?/br>以江家此時的境地,張叔一家搶了她們姐妹的錢財都沒什么奇怪的,一家人卻都本分地做著下人的活兒,只有那個張福不規(guī)矩,真把自己當(dāng)江家女婿了,整天惦記著上姑娘的船。張叔嘆氣,望著天邊紅燦燦的夕陽道:“老爺走得急,晚兩日,也不會把姑娘許給我那沒出息的兒子,老爺許了,是看得起我,我怎么能辜負(fù)老爺?shù)男湃??”老爺也是出于無奈,眼看著要去了,不早點定下來,大姑娘就要守孝三年,那樣嬌滴滴的一個姑娘,家里沒有長輩,被惡人盯上怎么辦?可惜老爺不知道,大姑娘早就被那個狗官盯上了。定王用余光瞧了眼船篷。江家這位大姑娘容貌不知多美,性情可是比真正的閨秀還要嫻靜,京城那些貴女淪落到這種地步,都未必能做到三日不出船艙,她不但自己靜,還有本事將貪玩好動的meimei也留在身邊。正看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聲音熟悉,只是說出來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懂,似乎是杭州土話。定王皺眉看去,就見一個三十來歲的粗衣漢子站在船頭,旁邊地上放了兩個筐,里面都是蘇州特產(chǎn)。再看他容貌,膚色白皙,生了一雙細(xì)長的瞇縫眼,下巴上留著一縷山羊胡須,鼻子旁還有顆黑痣。定王玩味地打量對方。張叔愣了會兒,跟著就將人請了上來,自然無比地對定王道:“這是老爺故交劉掌柜,在蘇州做小生意,得知咱們要去山東,正好他也要去山東一趟,提前約好了一起去的,你領(lǐng)他去后頭安頓吧?!?/br>定王連忙站了起來,殷勤地領(lǐng)路,“原來是劉掌柜,這邊走,來來來,我?guī)湍釚|西?!?/br>他說官話,程鈺也就改成了官話,“有勞了?!?/br>真的就讓定王幫他拎那兩筐禮。兩人一前一后從船篷經(jīng)過。里頭凝珠低頭吃湯包呢,含珠側(cè)耳傾聽,透過竹簾縫隙看到那人高大的背影,越發(fā)確定是他趕過來了。不知為何,含珠突然覺得踏實了很多?;蛟S是那個愛笑的丁二有可能好.色,這人雖然冷漠,在男女上頭卻是正人君子吧?如此有他在船上制約丁二,丁二就算有壞心思也會顧忌他。定王可不知道自己因為程鈺被人扣上了風(fēng)流公子的名頭,到了船尾,兩人坐下說話。他仔細(xì)瞅了瞅程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