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我的老天爺呀！”姚素娟捂著胸口，一下子癱軟地靠到沙發(fā)背上，瞪大眼睛怔怔地出神。

步霄看見大嫂的模樣，知道她得緩緩，于是默默喝起酒。

“不是……”姚素娟蹙著眉，訥訥道：“怎么著，我這到手的兒媳婦要飛了？”

步霄聽見這話，拎著啤酒瓶子，挑了挑眉梢，一副痞子找茬的模樣問道：“嫂子你到手了么？”

姚素娟看他來勁了，沖他笑了笑，揶揄道：“呦，那難不成，你到手了？”

步霄果然不說話了，低下頭看著酒瓶子。

姚素娟看老四的那副樣子，就知道他也只是偷偷摸摸惦記著“那條魚”，跟自己也沒區(qū)別，只是這事兒……她是挺開明的，一會兒也就想開了，畢竟老四就大了魚薇十歲，這放到社會上去，多正常的事，老牛啃嫩草的多了去了，別說平日里沒親沒故地叫個“叔叔”，就是叫個“干爹”，那也有結(jié)婚過日子去的，只是她是能想通，老爺子那樣的老頑固能輕松放行？

畢竟步老爺子把魚家丫頭當(dāng)親孫女疼的，跟自己兒子湊一起，他一時半會兒估計接受不來……姚素娟想到這兒，忽然就打斷了，她在這咸吃蘿卜淡cao心的有什么用？人家小姑娘說不定誰都不喜歡呢！

姚素娟也喝了口啤酒，笑起來：“行了，說到底，魚還沒養(yǎng)肥呢，最后落到誰手里，得看她自己想咬誰鉤子上的餌料。這事兒先這么著，別的不說，這魚不能讓別人家釣走了，咱們家已經(jīng)近水樓臺了，我也沒意見，到頭來是兒媳還是妯娌，全看造化……”

步霄聽見姚素娟這一堆“釣魚”的說法，被逗樂了，他還真不知道她這么快就能接受的。

他這個大嫂，擱在家里是個“王熙鳳”，放到外面去，接管了大哥的公司，也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是個女強(qiáng)人，她先同意了，步霄這會兒覺得已經(jīng)沒什么好顧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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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點的時候，天還沒亮，窗戶外邊一片漆黑，步徽昨夜睡下時沒拉窗簾，這會兒一睜眼，看見外面落雪紛紛，點點閃銀。

家里的暖氣燒的很足，室內(nèi)又熱又悶，這會兒猛然驚醒，一掀被，一層熱汗緊緊貼著他的身體和衣料，從被子間散發(fā)著熱氣，步徽只覺得滿頭薄汗，再一想起夢見了什么，他深深吸了口氣，把頭發(fā)全部從額前捋到腦后。

黑暗里，他只覺得心慌意亂，一場綺夢發(fā)得無端逼真，之前的夢都面目模糊，莫名其妙，但剛剛夢里的那個人，他卻是認(rèn)識的。

翻身下床，步徽嘆了口氣，拿了一條換洗的內(nèi)褲走去浴室。

這是假期里他起來的最早的一天，步徽洗了澡出房門時發(fā)現(xiàn)還不到七點，抱著籃球下了樓，他竟然看見魚薇坐在樓下的沙發(fā)上。

身體頓時一僵，他幾乎不可抑制地回想昨夜他做的夢，正緊張著，魚薇回過臉看向他。

她的眼睛大大的，清澈如水，有種不可名狀的清純……

步徽的眼睛像是被風(fēng)吹拂開的柳枝梢，輕輕飄開，又走幾步，他聽見魚薇開口了：“早上好，你今天怎么起這么早？”

心想著還不是因為你……步徽咬咬牙，并沒回答，抓了一下頭發(fā)，抱著籃球朝門走。

魚薇看見步徽一身籃球衣，知道他要去后院打籃球，也沒多問，低頭看著膝蓋上放著的圍棋死活題6000的練習(xí)冊做起來，步徽走了兩步，忽然看見她腳邊的行李。

“你要走？”步徽看向她時蹙蹙眉。

昨天因為孫靈鈴的話，娜娜似乎不想再住下去，魚薇就收拾了行李，想等大家起床后告?zhèn)€別就離開，于是點點頭：“嗯?！?/br>
步徽被噎住了，但也不能開口勸她，又看見她膝上攤開著的死活題練習(xí)冊，想著g大果然是她隨便考考就能去的，她都不復(fù)習(xí)，開始看閑書、玩兒圍棋了，她到底是有多聰明，竟有種“高處不勝寒”的感覺。

沒錯，她是高不可攀的，讓這么多人抬頭遙遙看著，想追也追不上……步徽站在原地，臉上陰晴莫辨，思忖了一會兒，然后兩手一松把球丟了，再次邁腿走上樓去。

魚薇看見眼前蹦跶了兩下、滾到自己腳邊的籃球，抬頭看了眼步徽離開的背影，想著他這是怎么了，不去打球了？

早晨八點，二樓走廊的窗戶外飄著小雪。

步霄兩手套上毛衣，步伐慢悠悠的，叼著煙地走出房門，習(xí)慣性地先去步徽房里喊侄子起床，結(jié)果一打開門，看見步徽身上穿著藍(lán)色的威少球衣，正坐在書桌前伏案學(xué)習(xí)，步霄瞇起眼睛，看見這一幕，還以為自己沒醒透，在做夢呢。

“你這是擼傻了？”步霄悠悠地問道，把門帶上走過去，看見步徽真的在認(rèn)認(rèn)真真地做題，他看自己來了還伸胳膊遮遮掩掩的，不由得揉了一下侄子的微卷的頭發(fā)，臉上浮現(xiàn)一絲壞笑：“也對，64g太葷了，偶爾也得清清腸胃?！?/br>
“不是……”步徽把寫得密密麻麻的物理卷子擋上，看見四叔已經(jīng)壞笑著坐在床沿上了，他嘆了口說道：“我不是要考g大么？以后都不能玩兒了?！?/br>
步霄掏出打火機(jī)，“啪”的一聲點煙的時候，眉頭緊鎖，只覺得心忽地一沉，想著他考g大不會真的因為魚薇吧，很淡地勾了勾唇，語氣卻還是吊兒郎當(dāng)?shù)模骸澳阈∽诱J(rèn)真的？”

“嗯?！辈交拯c點頭，手里轉(zhuǎn)著筆，側(cè)影看上去還真有幾分嚴(yán)肅。

步霄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一秒，然后沉聲問：“最近一直沒問你，你是不是喜歡上哪個小女孩兒了？”

步徽愣住，轉(zhuǎn)著筆忽然停下，眼睛垂下來望著卷子，沉默了一會兒才有點別扭地說道：“不是小女孩兒，她是我的女神?！?/br>
“??？”步霄聽到的一瞬間，蹙起眉，接著閉上眼差點笑死，沒想到他這臭小子酸起來怎么跟瓶兒陳年老醋似的，可他沒笑一會兒，聽到步徽的后半句話，步霄只覺得似乎是一道閃電正好劈在自己腦門上。

“四叔，我喜歡上魚薇了，”步徽把轉(zhuǎn)椅轉(zhuǎn)過來，聲音低沉地問道：“你覺得怎么樣？”

那個名字被步徽說出來的一瞬間，步霄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覺得有什么東西在心里轟然崩塌。

徹底笑不出來，步霄喉結(jié)滾了一下，微不可察地吐出一口氣，卡殼了半晌，低頭看著煙蒂積了好長好長，他才稍微平靜下來，語調(diào)沉沉地問道：“有多喜歡？”

步徽被問住了，想了很久才有點不自然地說道：“我昨兒晚上做夢夢見她了，但醒來一點都不開心，我太差了，根本配不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