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門口處，侍衛(wèi)進(jìn)內(nèi)，將人帶了下去，顏貞靜出了門來，正好跟鳳涅面面相對，顏貞靜眸色一動，欲言又止，只苦苦一笑，隨人而去了。

鳳涅回頭看他，望見他身影遠(yuǎn)去，心中沒來由又幾分難過，總是這樣……有人拼盡一生所為，到頭來終究成空，誰又能算無遺策，將乾坤事盡數(shù)掌握手中？

或許只有天吧。

她回過身來，此刻勤政殿的門開著，便跟朱玄澹遙遙相望，卻見他剎那已經(jīng)起身，從桌后轉(zhuǎn)出來，大步往她身邊走過來。

鳳涅邁步入內(nèi)，也快迎了幾步，朱玄澹走的越快，很快到了她跟前，握了她手：“怎么起來了，身子如何？”

“好多了?！兵P涅的手被他暖和的雙手緊緊握著，“你也沒有歇息會兒嗎？”

他搖搖頭：“朕不累，只要你好，朕……就一點也不累?！?/br>
鳳涅眼中不由地就酸酸地：“油嘴滑舌的?！?/br>
朱玄澹的手輕在她臉頰上撫過，很心疼地望著她臉上的幾道未曾愈合的或深或淺的傷痕，情知昨晚上在那懸崖上纏斗留下的，一時心有余悸，便道：“真的，你也知道是真的?！?/br>
鳳涅望著他滿憂慮的雙眸，便想到玉葉曾說過，這人沒有什么弱點的，玉葉是看透了，一個女人在后宮廝混只能靠攀附著皇帝，但這個皇帝，卻偏偏不好女色。

玉葉也是聰明的，她選擇了僅次于天子的太后，且作出那么驚天動地的事來，只可惜最后仍舊功虧一簣，她雖然看出了朱玄澹唯一的軟肋并加以利用，可是卻到底沒有得逞。

悠悠然地，鳳涅嘆了口氣。

在這大殿之內(nèi)，殿門還未關(guān)上，朱玄澹將她的手緊握著：“你的臉色不太好，要多留心才，叫太醫(yī)好生看看可好？”

鳳涅搖搖頭：“沒事的?！边t疑了一會兒，問道，“你要殺顏貞靜嗎？”

朱玄澹道：“你覺得呢？”

鳳涅想了想：“我剛才在外頭聽到你們交談……其實當(dāng)時我說服顏貞靜交出竹信的時候，曾也說過，他的九族也包括我，而皇帝便也自然是九族中的……”

“朕的皇后真是跟朕心有靈犀。”朱玄澹只是笑。

鳳涅聽這話別有深意似的，正要再問一句，卻聽到勤政殿外，有個聲音道：“瑞妃進(jìn)見?！?/br>
鳳涅回頭，卻見門口上站著的人，果然正是謝霓。

朱玄澹并不放手，將她往身邊兒一帶，這功夫謝霓已經(jīng)邁步進(jìn)來了，行到兩人之前，笑瞇瞇說道：“給萬歲，娘娘見禮啦。恭喜兩位有驚無險而還，以后比翼連理，再無他人叨擾了?！?/br>
鳳涅聽她這話說的有幾分奇異，可見朱玄澹卻一臉淡然地，便也不動聲色。

謝霓說完之后，朱玄澹道：“你有心啦，你已經(jīng)做好了打算了嗎？”

謝霓道：“是的，臣女已經(jīng)想好了?！?/br>
鳳涅聽他兩個一問一答，謝霓更開始以“臣女”相稱，心里又驚又疑。

朱玄澹知道她疑惑似的，握著她的手，那手指便在她掌心輕輕地一劃。

謝霓方才微微垂著頭，這等細(xì)小動作卻正被她看了個正著，正要笑，朱玄澹已經(jīng)察覺，咳嗽了聲兒道：“那你打算如何呢？”

謝霓便也正色道：“想必萬歲已經(jīng)猜到了，臣女還想仍舊回甘寧衛(wèi)去，不知萬歲能不能恩準(zhǔn)？”她說這話的時候，仍舊一臉天真，還微微地歪著頭，略帶幾分期待。

這功夫鳳涅便只是靜靜地看而已。

朱玄澹聽謝霓說完，便道：“嗯，當(dāng)初朕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不管你如何選擇，朕都會同意，又怎會不準(zhǔn)？”

謝霓聽他答應(yīng)了，便也噗地一笑：“啊，我其實也知道萬歲你一定會答應(yīng)的，不然的話，難道留我在宮內(nèi)礙眼嗎？”說這話的時候，又笑著看鳳涅。

朱玄澹道：“你聰慧且善解人意，不想留在這里，應(yīng)該不是怕別人礙眼，而是怕自己不痛快。”

謝霓竟沒有否認(rèn)，只道：“這倒是的……不過，萬歲就這么放我回去，不怕我父親因此大怒？而且如果真的像那些人說的，我父親圖謀不軌的話，我自然也是人質(zhì)，陛下真的這么放心嗎？”

朱玄澹道：“如果威遠(yuǎn)侯是一代梟雄，倘若當(dāng)真圖謀不軌，又怎會在乎區(qū)區(qū)一個女兒？至于放你回去他是否會大怒，那就端看你的本事了?！?/br>
他怕鳳涅聽得不耐煩，就看向她，道：“前些時候鬼族來犯，威遠(yuǎn)侯調(diào)兵遣將，以劉休明為先鋒，阻擊鬼族，劉休明打得不錯，在孤城獨力撐了三天，拖得鬼族糧草短缺，進(jìn)退不得。”

鳳涅聽他說起劉休明，便問道：“那然后呢？”

朱玄澹道：“就在前日，威遠(yuǎn)侯終于出兵了?！彼χ?，“威遠(yuǎn)侯用兵的高手，選得真是個再好不過的時機?！?/br>
鳳涅聽他話中有話，便只問道：“劉休明如何？”

朱玄澹道：“他那守城里，糧草也已經(jīng)用盡，最后連婦孺都上了城頭作戰(zhàn)，威遠(yuǎn)侯再遲半天，就會城破人亡。”

鳳涅輕輕地松了口氣：“幸好。”

朱玄澹將她的手握的緊了些：“劉休明做的很好，朕已經(jīng)下旨，讓他配合威遠(yuǎn)侯處理好戰(zhàn)后之事，便即刻回京述職?！?/br>
鳳涅點點頭，不再說話，兩人對話間，謝霓一直瞪著大眼睛骨碌碌地看。

一直等兩人說完，朱玄澹轉(zhuǎn)頭看向謝霓，道：“威遠(yuǎn)侯這一擊做得也甚得朕心，本也想讓他回京一聚的，只是戰(zhàn)后事情頗多，就只召見劉休明罷了，只等今年過年的時候，一定要請威遠(yuǎn)侯回京來見一見的?！?/br>
“那是萬歲皇恩浩蕩。”謝霓說道，“到時候家父一定會來的。”

朱玄澹道：“你此番回去也帶信給威遠(yuǎn)侯，就說朕很惦念他。你幾時要走？”

謝霓道：“在此地也沒什么別的事兒，臣女想明日便走?！?/br>
朱玄澹道：“也好?！闭f到這里，就看向謝霓。

他一雙眸子格外有神，天生威儀，謝霓被他靜靜瞧著，一時竟有些緊張，勉強笑道：“萬歲可還有什么吩咐？”

朱玄澹道：“朕只忽然想起‘虎父無犬子’這句話，先前聽聞高祖爺?shù)臅r候，本朝曾出過一位聲名赫赫的女官……只可惜，近年來盛況不復(fù)，朕其實也很樂見，有女子入朝為官，或者……封侯拜相?！?/br>
謝霓臉上笑容蕩然無存，原本天真的娃娃臉竟有幾分端肅，過了會兒，才低頭道：“萬歲有這等胸襟，是大舜的福氣，臣女也謹(jǐn)記在心?！?/br>
朱玄澹溫聲道：“那么你便去準(zhǔn)備吧?！?/br>
謝霓深吸一口氣：“臣女遵命?！本従彽赝肆顺鋈?。

謝霓一路出了勤政殿，鳳涅才道：“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