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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真人生如戲，甚至比戲更為精彩殘酷。

一朝可上九重天，一朝也可能墜黃泉地。

鳳涅皺眉問道：“究竟是怎么死的，太醫(yī)可說了？”

康嬤嬤道：“聽說是著了涼，救治的晚了些。”

鳳涅道：“著涼了竟有這么厲害？”

康嬤嬤看鳳涅蹙著眉頭，便揣摩她的心思，以寧曦皇后先前性子，必然是不忍的，就算不淌眼抹淚兒地，也得傷春悲秋一陣兒。

康嬤嬤便急忙進(jìn)言道，“娘娘大可不必為這些人憂心，當(dāng)初娘娘人在冷宮里頭病了，奴婢等每天里兩趟三趟地去請?zhí)t(yī)，那幫人路上見了，哪個不是冷嘲熱諷地，背后里還不知道怎么幸災(zāi)樂禍著呢，必然是恨不得娘娘有個三長兩短……如今，以奴婢看來，卻是禍心終究得了報應(yīng)了?！?/br>
鳳涅想了會兒，嘆道：“也罷，是她的命，望她來世好好地修吧。”

康嬤嬤道：“可不是么，當(dāng)初不是她想害娘娘，反被太后發(fā)落到浣衣局，也未必會落得這樣，不是奴婢多嘴，——那些妄想禍害娘娘的，都不會有好下場！”

“天作孽，猶可違，自做孽，不可活，”鳳涅嘆了聲，又問道：“對了，那個跟隨她的宮女呢？叫玉葉的？”

康嬤嬤道：“這個奴婢不太清楚，等奴婢去打聽一番?！边^后，康嬤嬤果真帶了消息回來，原來這玉葉照料“走”了魏才人之后，便被調(diào)到尚衣局去了。

鳳涅更為意外：“怎么忽然去了尚衣局？”

浣衣局是服苦役的所在，這尚衣局卻是專門管轄皇宮內(nèi)上到帝后太后，下到妃嬪宮人等的衣物制作之地，比起浣衣局來，差事要清閑輕松的多，比起浣衣局來，幾乎是個優(yōu)差了。

康嬤嬤道：“奴婢也意外著呢，聽浣衣局的管事說，是尚衣局的掌事瞧著人機靈，親自要過去了的。”

鳳涅摸了摸下巴：“那丫頭的確是有幾分機靈，也夠忠心……嗯，在尚衣局也罷了。”

康嬤嬤又道：“另外有件事要稟知娘娘，奴婢按照娘娘吩咐，親自去冷宮里頭看過了，湄妃芳嬪都過得極好，里頭的奴婢受了娘娘教誨，半點兒不敢怠慢呢?！?/br>
鳳涅笑道：“他們倒是懂事，這樣便好，只不過也別松懈，以后隔三岔五地仍舊去看看?！?/br>
康嬤嬤道：“娘娘真真菩薩心腸，奴婢遵命?！?/br>
是夜，子規(guī)從外頭匆匆進(jìn)殿，跪地稟報道：“娘娘，奴婢在外頭聽了消息，陛下的圣駕往苑婕妤宮里頭去了。”

鳳涅點點頭：“知道了?！?/br>
康嬤嬤正端著一碗冰鎮(zhèn)酸梅湯進(jìn)來，聞言急忙呈上：“娘娘，您喝口酸梅湯吧，剛用冰調(diào)的，格外的開胃降火，消暑熱最好不過了?！?/br>
鳳涅抬手接過來，笑道：“嬤嬤，你是怕本宮生氣陛下去了別處？”

康嬤嬤道：“娘娘……”

鳳涅微微一笑，卻不言語，只是低頭緩緩地啜了一口酸梅湯，果然是冰涼沁入心脾，又酸甜可口，鳳涅喜歡的很，便又多喝了兩口。

康嬤嬤一直候著她將酸梅湯喝完，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娘娘，今兒在太后那里，太后說的那些話，梅仙在旁邊煽風(fēng)點火地，分明是不愿意娘娘專寵陛下之意……如今陛下果真去了別處……奴婢怕娘娘心里不好受是真的，娘娘身子才好了沒多久，還得好好養(yǎng)著……”

鳳涅慢慢道：“本宮也正是這個意思……”

她喝得饜足，將酸梅湯遞給康嬤嬤，伸手撫了撫胸口，低頭掃視著這身子，嘆道：“本宮還得先好好地養(yǎng)著身子才是，才沒空跟皇帝……”看著這嬌嫩身子，一時頗為憂郁。

康嬤嬤正豎起耳朵聽，誰知她并不說下去，只道：“總之嬤嬤你放心，本宮自有主張?！?/br>
康嬤嬤要的就是她這句話，她只怕皇后不高興，憋悶著又鬧出不好來。

但自皇后病好，宛若換了個人，康嬤嬤也自聰明，便也是點到為止，知道鳳涅留了心，她也放心。

宮燈高挑，外頭漸漸地傳來打更的聲響，這時侯也差不多是晚上九點左右的光景，若是在現(xiàn)代，正是燈紅酒綠熱鬧之時。

鳳涅卸了妝，換了單衣，望著寬敞舒服的一張大床，低低笑道：“這可真好，不用應(yīng)酬，不用走場，不用熬夜拍……”

若是沒有朱玄澹那個大為頭疼的人物，一切簡直完美。

康嬤嬤扶著她上床，鳳涅見左右無人，便問道：“嬤嬤，說心里話，你覺得天子對本宮如何？”

康嬤嬤見她問，就道：“這個，奴婢覺得陛下對娘娘是極好的。”

鳳涅沉吟道：“本宮大病這場，幾乎也不記得先前他到底多好……”

康嬤嬤還以為她想到昔日悲酸事，便寬慰道：“總之陛下對娘娘的恩寵是其他人所沒有的，光是大婚那幾日，不是夜夜都在娘娘宮內(nèi)么？”

鳳涅聞言，眼神便變得奇異，康嬤嬤被她的目光一瞧，莫名地竟有些心虛。

鳳涅本來有心問問朱玄澹到底是如何“寵幸”寧曦皇后的，兩個“翻云覆雨”到什么程度，可是這種事，床帳一拉，里面的人究竟如何，卻也難說詳細(xì)。

這幾日被朱玄澹的陰影籠罩，鳳涅竟生出一種奇異的想法：

先前冷宮里閑談得來的消息，是寧曦皇后大婚之后，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該不會是被朱玄澹折騰的吧……

鳳涅到底是沒問，但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一整夜又被那條龍纏繞到不得安寧。

康嬤嬤留了兩個宮女，便自也到外間守夜。

出來看到子規(guī)也站著等著伺候，康嬤嬤便蹭過去：“今晚上我來守著，子規(guī)你早些兒歇息吧?！?/br>
子規(guī)搖頭道：“我沒什么事，嬤嬤，方才娘娘如何？一切可好？”

康嬤嬤道：“唉，陛下只來過一晚，今晚上就去了別處，娘娘心里必定是不好過的，只不過咱們娘娘慈和大度，面兒上自然不會說的?！?/br>
子規(guī)低低道：“娘娘這一病，真如換了個人一般，若是先前，此刻必定是憂愁萬狀了。”

康嬤嬤眉飛色舞道：“我心里可不也是這么想的？你是沒看見今日在太后宮里頭娘娘是怎么應(yīng)對的……”望著子規(guī)亮晶晶地眼睛，壓低聲音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次日，眾位妃嬪依舊前來問安。

鳳涅留神去看，卻見苑婕妤也在其中，卻是極容光煥發(fā)的，說話的聲音也格外溫和甜美。

鳳涅望著苑婕妤，手上壓著那本起居注，正翻在寧曦皇后大婚那日，正如康嬤嬤所說，整整一連三日，皇帝皆留在鳳儀殿內(nèi)，此后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