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該是這樣的……

精致細養(yǎng)在皇宮里，不經(jīng)風雨的話，賣相估計也差不到哪里去，若真如湄妃般說長相俊秀，以古人審美，那也無非是個小白臉，鴨子似的。而又參考芳嬪所說“勇猛”，于是，那多半是個色中餓鬼，因為要勤奮地“寵幸”后宮三千，雨露均灑之，故而不管怎樣，也該有點兒縱欲過度的氣質(zhì)……

但是現(xiàn)在這位，他的手牢牢地握著鳳涅手腕，未曾十分用力，但有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她無法動彈。

他的鼻子很挺，眼睛很漂亮，渾身上下，透著一種……很特別的氣質(zhì)。

眼神清澈，卻并不是那種耀眼的亮，有種鋒芒內(nèi)斂引而不發(fā)的味道，那種半是淡然半是沉沉的目光，一掃過來，幾乎有種讓人無法遁形之感，似乎什么都逃不過這雙厲害眸子。

倘若是定神靠近了細細看，覺得這雙眸子的漂亮是有來由的，因為是一雙傳說中的鳳眸，眼尾很是撩人的往上蕩出一個弧，仔細看，連心也忍不住隨著這弧度而蕩動。

他的肩膀很寬，腰挺的端直，不知是否因為束腰玉帶的緣故，寬肩之下，顯得腰竟勁瘦，卻透出令人不可小覷的力度。

黑發(fā)一絲不茍地在頭頂玩了個發(fā)髻，鬢若刀裁，鼻梁很直。

他看起來不過是二十多到三十歲之間，……雖是坐著，但應該很高大。

倉促間，鳳涅的目光亂閃，獲得了以上諸多信息。

而就在她觀察敵情之時，朱玄澹一笑，手上略一用力，鳳涅身不由己撞入他的懷中，不知何時他的雙腿略微張開，她便不期然地身在他雙腿之間了。

嬌柔的身體緊緊地撞在他的身上，那種力度令鳳涅心中的不安越發(fā)重了：“陛下……”半真半假地垂了眸子，聲音帶顫。

“皇后，莫非……真的很怕朕么？”他的聲音極為溫和，帶著一種淡淡的笑意。

“陛下說……哪里話？”鳳涅竭力不去跟他目光相對，做膽怯羞怕狀，娓娓細語，“只是臣妾方才醒來，一時迷糊……竟來不及接駕不說，還有些冒犯陛下……請陛下恕罪?！彼桓覄樱蛇@個姿勢又極其微妙，讓人忍不住要動一下。

然而只動了一下，就知道這并非是個好的選擇，因為她的大腿所蹭著的地方，很是緊要，很是不妥……

極為不妥。

“可是朕覺得，皇后將醒未醒的模樣，很是可愛?！?/br>
他的雙手在她腰間環(huán)抱過來，嘴唇貼在她肩頭處，濕潤的氣息，讓她毛骨悚然。

“陛下……”渾身已經(jīng)顯出了汗意，然而偏偏無法掙脫。

“皇后身上的味道，好聞……”他卻玩上癮了似的，深深嗅了嗅，“朕很是喜歡?！?/br>
鳳涅的心怦怦亂跳：“臣妾……身上有汗，有些骯臟，陛下還是……”

他輕輕地笑了，似乎看破她的拙劣借口：“怎么朕想親近皇后，皇后不喜么？還是說，在恨念朕先前貶斥皇后入了冷宮受苦？”

“臣妾哪里敢？”鳳涅努力振奮，借機掙扎，想離開他身旁，“臣妾只是無限感激陛下，最終明察秋毫，才讓臣妾重回宮中……哪里敢……記恨……”

話是說出來了，然而動作卻受到了強而有力的阻擊。

鳳涅只是往外蹭了一下，便被對方一把又抱了回去，不由分說地往下一按，她便身不由己地坐在了對方的大腿上。

筆直且長的腿，很有力道地弓著。

身陷懷抱，無處可逃。

鳳涅心跳如擂，那人卻偏低下頭來，將她下巴一抬：“皇后，好似……心口不一呢？”

鳳涅瞥見那紅紅的雙唇，菱角的形狀，因為微笑著，末梢便微微挑起，很誘人，唇瓣上又帶些微水光，潤潤地，似能解人之渴。

她忽然想到先前昏睡之時，喝過的那兩口水，便是他……

一剎那間，臉頰緋紅色漾開，一直紅透耳根。

鳳儀殿外，月影移動，花樹底下有蟲兒鳴叫。

太監(jiān)宮女們靜靜恭候，季海瞅一眼鳳儀宮殿內(nèi)，對子規(guī)道：“我看咱們還是別等了，陛下怕是一時半刻不會出來了?！?/br>
他笑得如此意味深長。

子規(guī)面無表情地答應著，心里卻揪成一團，像是黃連子攪在一起，狠狠地壓出了絲絲苦水。

萬籟俱寂之中，季海同子規(guī)放慢步子而行，正晃了一步，卻聽得殿內(nèi)隱隱地傳來一聲痛呼，聽來似是皇后的聲音，那叫聲響了一半?yún)s又嘎然而止，像是有誰把這叫聲從中折斷了。

子規(guī)一驚，扭身便要入內(nèi)，季海眼疾手快，上前一攔，低聲道：“我說子規(guī)，你是要做什么？”

子規(guī)道：“公公，里頭……”

季海笑，眼里的顏色卻很是陰狠：“咱們做奴婢的，怎么能連這點兒眼力價都沒有？你這功夫進去，自己掉腦袋不算什么，可也要連累到咱家了！”

難承恩

“皇后好似心口不一……”蠱惑似的語調(diào)，鉆入耳中，攀上心尖。

鳳涅臉上發(fā)熱。

三十歲后，向來只有她去調(diào)戲旁人，又有誰自不量力或者不長眼地來調(diào)戲她？

偏偏寧曦皇后又是個懦弱膽小的性情，如今內(nèi)在雖然已經(jīng)換了人，但總不能立刻表現(xiàn)的像是精神分裂，煥然一新。

面對妃嬪以及宮人，以上位待下位，放肆驕狂些無所謂，但面前這青年皇帝，通身上下散發(fā)著一種“朕很是不好對付”的氣質(zhì)，實在棘手的很。

走神之中，忽然聽他說道：“皇后戴的這是什么？”

鳳涅一怔，耳朵被他用手指撥弄了一下，是戴著那紅耳墜的一邊。

鳳涅呆了呆，而后垂落眸子，不甚自在地說道：“這個、這是……臣妾在冷宮的時候……”

“嗯？”他抱著她的身子，饒有興趣地追問，目光灼灼。

鳳涅極慢地說道：“是……在冷宮的時候撿到的……看著、好玩兒，就戴著了?！?/br>
朱玄澹點點頭：“原來如此……”他的手指捏著她的耳墜，忽然說道，“果真是有些古舊的，不甚好看，朕不喜歡，不如就摘了，扔掉吧。”

鳳涅“啊”了一聲，抬頭看他。

四目相對，朱玄澹靠近過來：“怎么，皇后不愿意么？不過是個微不足道的小玩意兒罷了……不是么？”

鳳涅垂頭，避開他的目光，輕輕地回答：“是啊……既然陛下不喜歡，那么，那么臣妾就把它摘下來……扔掉就是了?！?/br>
朱玄澹沉默片刻，卻忽地笑了：“皇后果然對朕的話，言聽計從啊……”

鳳涅被他抱著，雙手只好捏著衣襟一角：“陛下便是臣妾的天，不管是說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