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br>
“什么？”

“左必榮他跑了，他把槍放在你的手里……這樣你就是殺人了！我不能……不能……”他的嘴角漫出了更多的血。

唐念暖把手機拿過來，手哆嗦得厲害，終于按到了一個錄音的鍵：“阿聰，你說……”

“我是左必榮開槍打中的，跟我老婆唐念暖無關……我是左……必聰！”他拼了力氣說完，呼吸更是艱難，只在那里喘息。

“好，說完了嗎？”

“這樣……你就不是殺人了……”

唐念暖忍著淚，把錄音保存，把手機放在身后，用手抱住他。

左必聰眼眷戀地看著她，“暖暖……”唐念暖握著他的手，咬著唇，不讓眼淚漏出來：“阿聰！”

“其實，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嗯。我知道。你是說你喜歡我？”

他搖搖頭，眼波里的溫柔就像是一個寵溺meimei的哥哥也像是一個深愛妻子的丈夫：“我知道你喜歡云爵，我腦子不壞的時候知道……”

唐念暖死死盯著左必聰，顫聲道：“再說一遍……告訴我……你是在說謊……”

左必聰自嘲一笑，啞聲道：“暖暖，我也希望這些都是我的謊話。不是，確實不是。我知道你的痛，知道你對云爵的……每一分感情……也知道每一個晚上……”

唐念暖呆了幾秒，然后搖頭，一個勁地搖頭：“不是，聰聰，我不愿意的！我不是……”

“深愛一個人，沒有什么可恥的，”他的話就像是左云爵回來的時候的那樣的果斷與凜然，完全不像一個就要消失生命的人。

唐念暖一臉冰涼，有什么簌簌而下，怎么也停不住。

“你……為什么！不早一點清醒??！為什么突然清醒了又要離開我？”

“因為……”他苦澀一笑：“我沒有能力保護你，而他能?！?/br>
“左必聰！”唐念暖絕望地悲吼，就像是一只被圍獵著的獸，到了這個時候，他為什么告訴她？

告訴她，證明他又多偉大，自己又是那么的齷蹉嗎？只是這樣？

“我覺得你的心選擇的是對的……暖暖，我咳咳咳……你剛才吻我的時候……跟云爵不是這樣的……”他厭惡地甩了一下自己的頭：“我也喜歡你，但是我真的不能保護你……對不起……我想再看你一眼……”

唐念暖抽泣，把自己的手埋在他的掌心：“阿聰，不要再說了，我……我……對不起……”

他把自己的手掌從她的臉下抽出來，撫在她的頭上：“暖暖……好好地相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他的喉間出現(xiàn)了一種奇怪的聲音，咕嚕咕嚕的，但是他堅持著，要把話說完，為了積蓄力量，他緊緊閉了閉眼，方用力睜開，低聲笑道：“暖暖，下輩子……我不傻了，你……能愛我嗎？”

唐念暖淚水滿臉，顫抖著轉(zhuǎn)過頭。

“云爵他是愛你的，他不知道而已。”他伏在她的耳邊小聲說，“堅持下去，不要被表面的事情蒙騙了你的眼睛……暖暖?！?/br>
唐念暖搖頭。

“求你！答應我！”他用他的手握著她的掌心，那一雙唐念暖幫他擦洗過無數(shù)次的手，這時候無力地微顫著，已經(jīng)是逐漸沒有知覺了。

他要不是把她安頓好，他……死不瞑目！

“嗯，我……嗯嗯！”暖暖看著他艱難的樣子，只能答應。

他一下暈厥過去。

唐念暖大聲喊著他。

伊美靜跟艾燕兒進來了。

醫(yī)生來了。

警察也來了。

醫(yī)生一陣急救，他又再睜開了眼睛。

“mama！”他伸手向著伊美靜，伊美靜哆嗦著手，無論怎樣都不敢上前一步。左必聰苦澀的笑著：“伊美靜，我記得我mama怎么死的……我記得！我mama……來了，她要抓你……伊美靜……”

“??！”一聲尖叫，伊美靜奔了出去。

“阿聰，”艾燕兒走了過來，卻不走近他：“你有什么話對我說嗎？”

左必聰抬頭，看著她，冷冷笑，喘了很久。唐念暖順著他的背：“不要說了，阿聰，別說了！醫(yī)生馬上給你把子彈取出來，沒事的！你會沒事的！”

左必聰像是用盡最后的力氣握著唐念暖的手，搖了搖頭：“不要醫(yī)生了?！彼撕靡魂?，再一次艱難地抬頭看向艾燕兒，眼里清晰地表達出他的鄙夷：“無論……無論你有什么……我……都不承認！我的……”他的胸腔里一陣的轟鳴，他好像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時候了：“我的妻子是……暖……”

手一軟，整個撲伏在唐念暖的面前。

他應該不知道當醫(yī)生把他送出左家的同時，他的“妻子”唐念暖也被拷了雙手，上了另外的一輛車子。

那叫“警車”，以前他只能分辨出它們叫的聲音不同。

現(xiàn)在，他應該不知道了。

同他一起上了那一輛車子的，還有一個蹣跚著腳步的老人，他老得頭發(fā)花白，腰部佝僂，他帶著一個厚實的白色的口罩，身上穿著藍色的衣服，應該是醫(yī)院里來的老工人。他上了車，車門隨之關閉。

他看著左必聰，突然老淚眾橫，“阿聰！我的阿聰啊……”悲戚得就像是恨不得自己去死。

可！他朦朧淚眼中他突然看見左必聰?shù)氖志谷贿€顫抖著……

于是他伏了過去：“阿聰？你還沒有去？?。。。俊?/br>
他又動了一下手，老人注意力從他的臉轉(zhuǎn)移到他的手，他看到了一張紙條。老人接過他的紙條，他的手一松……掉落在地上……

沒有絕望，因為根本就沒有希望。

他走了。

帶著最后的清醒，還有對她的萬分的留戀。

還有那一張在后來的故事里很有價值的紙條。

“唐念暖，因為伊美靜、艾燕兒都證實，看到你的時候你的手里握著槍，而你說的那一個手機錄音根本就不存在，而我們來到的時候，左必聰還能沒有真正的斷氣，他也沒有跟我們說，他不是你動手殺害的。所以，這一案件里，你的嫌疑是最大的，請跟我們走一趟吧?！?/br>
警車的叫聲，很尖銳。

她靜靜地坐在車子的后邊，后邊有一個小小的窗戶，能看到后邊跟著的那一輛醫(yī)院的車。

醫(yī)院的車開得不快。

因為真的不可救活了。她的“丈夫”就這樣被送往醫(yī)院，她最后聽見伊美靜吩咐醫(yī)生：把他身上的子彈取出來之后，要是警方?jīng)]有什么質(zhì)疑，就給我們電。話吧。

伊美靜！

伊美靜?。?/br>
她為什么突然又變了一個人似的？

左云爵呢？他又在哪里？

左磊，坐在輪椅上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歪斜的臉上，一雙眼睛呆滯，麻木了。他真的無能為力了嗎？

還有她的手機怎么不見了？那里有左必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