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朝最熟，躲到她身后不出來了。

陳老夫人本來也不喜歡陳玄越，但看著也覺得可憐。孩子現(xiàn)在連話都不說了，誰知道遇到什么事了。

正是這個時候，秦氏過來了。

她身后還跟著伺候陳玄越的婆子鄭氏，鄭氏滿臉焦急，眼眶通紅。

小丫頭挑簾，秦氏進來先給陳老夫人行禮。然后才哽咽道：“……母親，鄭mama才來跟我說，九少爺不見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懼怕

錦朝心里忍不住冷笑。

一句話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的，秦氏實在厲害。難怪主中饋這么多人沒人敢造次。

鄭mama一抬頭，就看到了藏在顧錦朝身后的陳玄越，忙露出喜極而泣的樣子，伸手來拉他：“九少爺在這兒啊！讓奴婢好找，快過來，跟奴婢回去……”

陳玄越卻好像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厲鬼，嚇得不住尖叫，拼命往顧錦朝身后躲。

顧錦朝才聽到他嘶啞的聲音：“不……打……”

好像很久沒說話的人開口說話一樣，嘶啞又模糊。

顧錦朝把鄭mama的手推開：“怎么把九少爺弄丟的，鄭mama還是先說清楚吧！”她又抓住陳玄越的小手，“九少爺，你跟嬸娘說，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陳玄越茫然地看著顧錦朝，張了張嘴，只會說：“打……”

葛氏最心軟，立刻鼻頭一酸：“這孩子，連話都說不清楚，也不知道告狀。怎么有人忍心欺負他！”

顧錦朝摸了摸他剛洗過的頭，柔聲道：“九少爺別怕，大家都在這里，沒有人打你的。”

這孩子的頭發(fā)異常柔軟。

陳玄越好像聽不明白她的話，依舊發(fā)抖。

顧錦朝只能把一旁的迎枕拿過來，讓他緊緊抱住。

秦氏哭著說：“這孩子……我前幾天看到還好好的，怎么……怎么現(xiàn)在就成這樣了！”

陳老夫人面無表情地看著她：“老二媳婦，你還不說清楚！孩子住在你那里，每日都去給你請安。哪天不見了你會不知道？剛送過來的時候見人就咬，又餓又臟。你是怎么照顧他的？”

秦氏擦了擦眼淚，道：“娘。您不知道。玄越前幾日入了魔怔，總是說有人要打他、要害他的。到我那里請安，也要嬤嬤架著才過來！一不注意就跑。我這是沒辦法，才讓鄭mama天天看著他，不用來給我請安了。誰知道昨天中午他趁著丫頭不注意就跑了……鄭mama私下找了一天沒找到，才來告訴我的?！?/br>
好說辭！反正怎么編還不是隨她。陳玄越現(xiàn)在話都說不明白，也反駁不了。

陳老夫人笑了笑：“老二媳婦。你看看他身上穿的衣裳。多少天沒換過了？他只是昨天才跑的？你調(diào)教出來的下人，少爺丟了會自己私下找，不稟報你一聲嗎？你當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管了是吧！”

秦氏臉一白。以前陳老夫人對陳玄越的事都是睜眼閉眼放過，現(xiàn)在怎么開始較真了！

“是兒媳……兒媳調(diào)教下人無方！”秦氏低聲說，看了鄭mama一眼。

鄭mama撲通一聲就跪下來，聲淚俱下：“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沒看好少爺，讓少爺受苦了！”

陳老夫人閉上眼。嘆了口氣：“去……把伺候九少爺?shù)膬蓚€丫頭找過來。顯蘭，你帶著鄭mama去耳房先坐著吧?！?/br>
秦氏面色更加難看，陳老夫人這是打定主意要一查到底了！

她屈身告退。

陳玄越轉(zhuǎn)頭看著她走遠，眼睛眨也不眨。王氏也注意到了。捧過他的小臉：“玄越，沒有人了，你告訴嬸娘。有人打過你嗎？是誰打過你？”

玄越卻不再說話，把頭轉(zhuǎn)向一邊。他看到了陳昭常玩的七巧板，似乎被那花花綠綠的顏色吸引了。小心地看了錦朝一眼，看到她沒有阻止自己的意思，才飛快地爬過去把七巧板搶過來。

陳老夫人嘆了口氣：“我看他倒不是受了驚嚇，恐怕是很久沒和人說話了，連怎么說話都忘了?！?/br>
沒有他不喜歡的人在了，陳玄越就放松了很多。半跪在羅漢床上玩七巧板。

很快兩個丫頭就過來了，陳玄越抬頭看了兩個丫頭一眼，漠不關(guān)心地垂下眼睛。

這兩個丫頭都是十四五歲的樣子了，長得也頗有姿色。秦氏挑這兩個丫頭，應該有讓陳玄越長大后收房的想法。名喚玉璋、玉環(huán)。神色不安地打量著四周，看到陳玄越，更是臉色發(fā)白。

這兩個丫頭意志不如鄭mama堅定，陳老夫人幾番恫嚇，就什么都說了。

“……不關(guān)奴婢們的事，九少爺身邊是鄭mama貼身伺候的。鄭mama前些日子迷上了推牌九，經(jīng)常和漿洗房的幾個婆子湊起來打。顧不上照顧九少爺?shù)臅r候，就……就把九少爺鎖在屋子里，有時候忘了回來，九少爺要餓一整天才吃得上飯。遇到九少爺發(fā)脾氣的時候，鄭mama也要鎖他……”

“九少爺漸漸的越來越怕鄭mama，被鎖著也不敢吭聲。鄭mama做這些不合規(guī)矩，奴婢們也不敢說……是前天門沒鎖好，九少爺自己跑了出去。鄭mama怕極了，又不敢告訴夫人，就拉著奴婢們?nèi)フ?，到處都找不到……?/br>
“二夫人是什么時候知道九少爺不見了的？”陳老夫人突然問。

玉璋連忙回答：“今兒早上，鄭mama看瞞不住了，才去跟二夫人說的！”

這么說來，秦氏還真是不知道這件事。

“九少爺說有人打他，你們知道誰打過他嗎？”葛氏又問。

玉璋搖頭：“……鄭mama輸?shù)枚嗟臅r候，會拿九少爺房里的東西去換銀子，不可能讓奴婢們看到，鄭mama就不要咱們貼身伺候九少爺。所以奴婢也不清楚有誰打過九少爺……”

陳老夫人看向剛才給玄越洗澡的婆子，她點點頭：“九少爺身上有淤青和擦傷……不過他在外面游蕩兩天了，也分不清究竟是人傷的，還是從高處跌落所致……”

既然問不出話來了，陳老夫人罰了這兩個丫頭的月例，降了她們?nèi){洗房。

至于陳玄越是不是被人打過，還要找鄭mama過來問話。

鄭mama來的時候知道什么都完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太夫人，您說的我都認了！是我貪賭，手氣又差。拿九少爺房里的東西去換了銀錢……但是打人的事，奴婢卻做不出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