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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昭坐在太師椅上,好不容易舒服了一些。就聽到宋妙華說:“老爺,妾身有事要告訴您?!?/br>顧德昭也沒有睜開眼,只淡淡地道:“明日再說吧,我困得很?!?/br>宋妙華微微一笑。伸手替他揉壓額頭。又輕聲道:“那您聽妾身說一些家常好了,二小姐的丫頭紫菱不是嫁了嗎。倒是巧了,那丫頭在外待嫁的時候,剛好碰上了原來伺候過云姨娘的丫頭。不知道老爺還記不記得,便是那個玉屏,聽說紫菱是顧家的丫頭,還和紫菱說了許多的話……”顧德昭終于睜開眼道:“說這個做什么?”宋妙華卻后退了一步,跪在地上道:“老爺,妾身想說的話實在是有些冒犯夫人,還請老爺原諒了。妾身再說。”顧德昭看了她許久,他抬頭才發(fā)現(xiàn)宋姨娘今天帶的不是巧薇,而是一個約莫四十歲的婦人,她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行了禮道:“顧大人安好。小婦人便是云姨娘身邊伺候的玉屏?!?/br>他皺了眉,宋姨娘平日絕不會這么冒失,竟然帶一個婦人到他這里來,必然是有什么大事要和他說。這人原來是云湘的丫頭……她到底想說什么?顧德昭這才說道:“你要說便說吧?!?/br>宋妙華得了這句話,才繼續(xù)說:“這位便是當(dāng)年伺候云姨娘的玉屏,她和紫菱說話的時候,提到了當(dāng)年云姨娘死的內(nèi)幕。陪紫菱出嫁的婆子聽了十分震驚。才回來告訴我。妾身也是左思右想了許久,也拿不準(zhǔn)要不要和老爺說。但是想著如此重要的事,實在是不該欺瞞老爺,才讓婆子去找了玉屏過來。”顧德昭聽到云姨娘死的內(nèi)幕,早已經(jīng)坐不住了,站起來走到宋妙華面前。過了好久他才問道:“云姨娘當(dāng)年是難產(chǎn)而死。這事能有什么內(nèi)幕?!?/br>宋妙華忙道:“我說的話卻也做不得數(shù),玉屏當(dāng)年可是親眼所見的,老爺讓玉屏說吧?!?/br>那玉屏早被顧德昭的氣勢嚇到,磕磕巴巴地說:“當(dāng)年云姨娘早產(chǎn)……老爺知道是因為服了催產(chǎn)湯藥的緣故。但是、但是當(dāng)時安胎藥和催產(chǎn)的湯藥是分了兩個柜子放著,翠屏又怎么可能弄混淆了呢?!?/br>“當(dāng)年除了翠屏和我會去云姨娘的小廚房。還有夫人也常去,她、她關(guān)心云姨娘的飲食,常要去查看她吃得如何,有時候進(jìn)去了,很久都不出來……翠屏在外的長兄得急病,是云姨娘出錢治的,翠屏對云姨娘忠心耿耿,是不會害云姨娘的……”她說到這里,小心地抬頭一看,發(fā)現(xiàn)顧德昭的臉已是陰沉一片,手握成了拳放在身側(cè)。她心里更是懼怕了,按照宋姨娘的吩咐繼續(xù)說:“既然湯藥不會弄錯,也不是翠屏故意弄混的,那……那只可能是夫人換的……翠屏她死的時候大聲喊冤,但是沒人聽。她真的沒有拿錯藥……是……是有人把兩個柜子的藥換了……”顧德昭腦中已是一片空白。服侍云姨娘的兩個丫頭都是紀(jì)氏派的,丫頭弄錯了藥,他懷疑過紀(jì)氏。但也只是懷疑,又覺得以她的脾性是做不出這事的,因此沒有深究下去。那時候他那么寵愛云湘,寵愛到別的人都不想要了。云湘說過要他多陪紀(jì)氏,但即便他陪著紀(jì)氏,心也早已在云湘那里。紀(jì)氏看得出來,她什么都不說,但是他是看得出來的,她是十分不高興的。他原先喜歡紀(jì)氏,那是一心一意的喜歡。她嫁過來之后,偏偏帶了一個丫頭云湘。顧德昭越和云湘相處,就越是喜歡她的溫婉平和,這和紀(jì)氏的平和不一樣,紀(jì)氏的性子其實十分高傲。云湘原先服侍紀(jì)氏如此用心,紀(jì)氏懷孕生了錦朝,孩子半夜哭,都是她急著去抱起來哄著。紀(jì)氏但凡有點不適,她比誰都要心急。小錦朝被送到通州的時候,她又比誰都傷心。最后就是她伏在自己懷里,慢慢地死了的場景。她的臉蒼白得可怕,身下的云紋錦被卻全是血。……他知道紀(jì)氏不喜歡自己和云湘一起,但是沒料到紀(jì)氏竟然這樣害了她!顧德昭想到這些,一陣憤怒讓他的手都抖起來。他深吸了口氣,繼續(xù)問玉屏:“你……當(dāng)初為什么不說?”玉屏想到當(dāng)年無論她怎么哭嚎,怎么求饒。那棍子還是不停地打在翠屏身上,她那么無力地掙扎著,顫抖地蜷縮成一團(tuán),想讓痛苦更輕一點,但卻一點用的都沒。“夫人當(dāng)年也待我們極好,我們……我們不想把夫人說出來。”顧德昭聽完后,閉上了眼睛。一切都沉寂下來,鞠柳閣沒有一點聲音。已經(jīng)是深夜了,只有外面竹林被風(fēng)吹過,簌簌聲響。他突然把桌上的一套青花纏枝的茶具拂下去,嘩啦碎了一地。饒是宋妙華,都被嚇了一跳。但同時,她心里也明白,她這是戳到顧德昭的死xue了。“好、好……”他連說兩個好,臉上帶了一抹凌厲的笑容,“我倒不知道,她竟然真能做出這樣的事!”宋姨娘小聲地問:“老爺,那……那該怎么辦呢?還是當(dāng)成什么都沒有吧,畢竟夫人如今身體也不好,云姨娘的死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今天還是您的生辰?!?/br>“我今年生辰,還以為她沒有給我生辰禮。”顧德昭笑著說,“原來這就是我的生辰禮?!?/br>他除了痛惜云姨娘的死,他還痛惜紀(jì)氏,她怎么會變成如今的樣子,她怎么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樣子?當(dāng)年他去提親時,那個朝他笑得十分溫和,反倒讓他惹了臉紅的湘君去哪兒了?“當(dāng)成什么都沒沒有,怎么可能呢!”顧德昭閉上眼吐了口氣,“夜深了,你先帶著玉屏回去吧。我明天親自去找她?!?/br>這事,只能他親自來解決。什么玉屏、宋姨娘,都是沒有干系的。錦朝卻剛從紀(jì)氏那里回來。母親最近胃口愈發(fā)不好,都是她在小廚房做了菜給母親吃,她還能多吃一點。她回了清桐院,梳洗完畢后,又要給母親做一雙鞋襪,繡的是蘭花紋。青蒲給她點了兩盞燈,她拿著小繃慢慢繡著蘭花紋。外面有雨竹和繡渠小聲說話的聲音。青蒲笑著道:“……眼見著葡萄要熟了,雨竹拉了繡渠每天看著?!?/br>不過片刻,繡渠卻挑了簾子進(jìn)來,行了禮道:“小姐,鞠柳閣的碧衣姑娘想見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