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怪柳林中。看到假山旁邊站著一個(gè)男子，穿著小廝的服制，人長得端端正正。玉香和這個(gè)男子低聲說話，隔得太遠(yuǎn)了，雨竹什么也沒聽到。這怪柳林又稀疏，她根本不敢上前去。只看到那男子笑了笑，玉香便要轉(zhuǎn)頭走了。

雨竹忙從怪柳林中退出來，心里有些失望，還以為玉香出來干什么，竟然是和小廝私會(huì)……

不過這事說給大小姐聽倒是好玩。

雨竹回去就和錦朝說了：“……我看那玉香真是。竟然和小廝私會(huì)。要是被人抓住了，肯定要打一頓趕出府去的。小姐，不如咱們向夫人說一說……”

錦朝抿嘴笑道：“把玉香打出府是小，你怎么解釋你看到這些的？說我讓你看著臨煙榭，你就去跟蹤臨煙榭的丫頭？”

雨竹xiele口氣不再說話。就算把玉香趕走又怎么樣，宋姨娘身邊真正厲害的是巧薇。

到了晌午，錦朝照例做了藥膳帶去母親那里。

紀(jì)氏問錦朝可準(zhǔn)備了給顧德昭的生辰禮，錦朝笑著答：“……想送父親一幅松柏圖，已經(jīng)讓羅掌柜去辦了?！?/br>
紀(jì)氏不由得嘆了口氣：“……這羅掌柜把那幾家杭綢鋪?zhàn)庸艿檬趾?。不過他畢竟是沒讀過書的生意人，難免性情、德行方面不如常州府的葛掌柜。前幾日常州府來了水患的難民，葛掌柜還開倉濟(jì)糧了。這羅掌柜吞了旁邊一家潞綢鋪?zhàn)?。人家一家老小連個(gè)住的地方都沒有……”

錦朝微笑不言，母親在這些方面和她觀念差異很大。她覺得既然完全信任羅掌柜，這些事就放心交給他打理，不可能每一筆生意都是干干凈凈的，外祖母管理紀(jì)家，那也不是做了許多有利有害的事。母親便是太過仁慈善良。才會(huì)讓宋姨娘壓她一頭。

兩人正說著話，徐mama端著天麻鴿子肚湯進(jìn)來，用紫砂鍋裝著。

“你平日總不吃苦的，今日可不行，得陪母親把這湯喝了?！奔o(jì)氏親自給錦朝盛了湯。

錦朝看了一眼碗中澄黃的湯。無奈地低聲喊道：“母親……”

紀(jì)氏笑著道：“你小時(shí)候不想喝藥，就這么賴著你外祖母。我可不會(huì)像你外祖母似的心軟?！?/br>
錦朝苦笑，小的時(shí)候她更怕苦，生病的時(shí)候非要身邊的婆子哄半天才肯喝藥，還要喝一口藥，吃一粒蜜餞才行。算了，她只當(dāng)是喝藥了。錦朝只能把碗端起來，皺著眉就往里灌。

徐mama在一旁都笑起來，“大小姐，這是鴿子肚湯，可不是毒藥?。　?/br>
錦朝心中卻突然一跳，毒藥？

她忙放下碗，拿過一柄長勺便攪動(dòng)起紫砂鍋里的湯，卻只見到里面的天麻和鴿子，還有一些點(diǎn)綴的枸杞。錦朝問徐mama：“您說母親用的藥膳里都加了藥材的，我怎么沒有看到呢？”

徐mama有些疑惑，不知道大小姐為何要這么問：“這些藥材不能入口，出鍋前都要撈出來的?！?/br>
錦朝站起來，又問：“您說母親吃穿用的都是檢查過的，卻不知這些藥材有沒有檢查？”

徐mama有些驚愕：“您是懷疑……這藥材都是柳大夫配了送過來的，奴婢們平時(shí)用，從里面抓一兩把就行了，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紀(jì)氏讓錦朝坐下來：“你快別急，能有什么問題……柳大夫還會(huì)給我下毒不成？”

錦朝卻不知道如何向母親解釋，想了想就把采芙去見紫菱的事說給紀(jì)氏聽。她當(dāng)然不怕柳大夫下毒了，她只怕宋姨娘在當(dāng)中動(dòng)手腳。徐mama在一旁聽了就說：“……藥都是在青蓮巷包好了，柳大夫讓藥童送過來的?；厥绿幍娜四昧怂?，便送到斜霄園來。要是在里面添了什么毒物，也該看得出來的……”

錦朝冷聲道：“就怕他們以藥混淆，防不勝防。”

徐mama頓時(shí)也起了慎重之心，忙讓丫頭把剩下的藥捧過來。用油紙包著，里面都是曬干的藥草塊莖等物。她們不識藥材，自然什么都看不出來。也不用錦朝吩咐，徐mama連忙去請柳大夫過來。

錦朝則找了墨玉過來，“……斜霄院里，能接觸到夫人的藥的，有幾人？”

墨玉卻立刻跪在地上，答道：“大小姐，斜霄院中能接觸到夫人的藥的，只有我和墨雪、徐mama。這等東西，我們定是不敢讓別人碰的！”

錦朝想了想又問道：“若是有人偷偷進(jìn)了你們的房間呢？”

墨玉搖頭道：“奴婢們的房間平日都是鎖起來，鑰匙隨身帶著的。”

這么一說來，肯定不是斜霄園的下人做的。錦朝扶墨玉起來，“你也先不急……等柳大夫來了再說。”

紀(jì)氏躺在大迎枕上，看著錦朝笑了笑，伸出枯瘦的手拉住她：“我的錦朝也不急，要是真有什么問題，以后不用這藥就是了。”讓她先坐在自己身邊來。

錦朝聞到母親身上一股淡淡的藥香，又看著她骨瘦如柴的手，輕輕嘆了口氣。

一個(gè)時(shí)辰后，徐mama帶著柳大夫回來。錦朝捧了藥去花廳見他。

柳大夫看著油紙包著的藥，又用手指撥開仔細(xì)看，頓時(shí)臉色大變。他從藥中拿出一塊塊莖狀的東西，深吸了口氣，對錦朝說：“大小姐，這東西是大黃?！?/br>
錦朝見他面色十分不好看，低聲問：“這……可是什么毒藥？”

柳大人搖了搖頭：“大黃有攻積滯、瀉火涼血、祛瘀解毒等功效。常用于積滯瀉痢、壯熱苔黃等癥狀，是一味性寒之藥，而且藥性十分猛烈。夫人的病是弱癥，脾虛胃寒。大黃是絕對不能服用的，藥材陰陽相克，要是長期服用……會(huì)有性命之虞！”

錦朝臉色微變，母親的病情反復(fù)，果然有外因作祟！她突然想起母親第二次發(fā)病時(shí)，接連小半個(gè)月，都是她做了東西給母親送來，那時(shí)候母親的病情都是有所緩解的。難不成那時(shí)是因?yàn)闆]有用加了大黃的藥材，母親的病才緩解的？

難怪母親的病怎么也不能好！

徐mama問道：“會(huì)不會(huì)是您抓藥的時(shí)候不小心抓錯(cuò)了呢？”

柳大夫搖搖頭：“老朽親自開了藥方抓藥，又是親自包了送到府上的，斷不可能弄錯(cuò)！”

錦朝自然信得過柳大夫，他沒必要害紀(jì)氏。即使柳大夫真抓錯(cuò)了藥，也不可能一直抓錯(cuò)，只能是有人蓄意為之。她繼續(xù)問道：“您開的這補(bǔ)藥，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送來的？”

柳大夫想了想道：“約莫夫人病了一月后，我就開了補(bǔ)藥方子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