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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從地跟在他身后,沒有說話。中國餐館的老板不情不愿地用中文跟宇翔講了一大堆話。宇翔給我翻譯,他說:地方給你們住對我來說是大損失,你們都不知道我租給法國人可以賺多少錢。可那老板最終還是帶我們?nèi)チ瞬耸袌龊筮叺拈w樓。生意人都不會做賠本買賣,宇翔該是為餐館促進(jìn)了相當(dāng)不凡的營業(yè)額。這里要比剛開始那間青年旅館還殘舊,一間小房,簡單家具,墻壁被褥都參雜著人體臭氣和菜市場的霉臊。它的唯一可取之處——有單獨(dú)浴室。我因拚了命的搏斗加上在硬邦邦的長凳上沒睡好,全身酸痛,也顧不得難聞的氣味,一頭栽倒在床上。非常勞累卻再睡不著,腦中回響起昨晚那個陌生聲音和宇翔的對話。是幻覺吧,應(yīng)該是幻覺。“等下我要上班,你一個人沒事吧?”宇翔從浴室出來,在我身邊坐下。他的頭發(fā)長長了,滴著水珠,一股肥皂的清香飄過,我依偎在他懷里。“不能請半天假嗎?”半響后我問。“還是感到很不安?”我點(diǎn)點(diǎn)頭。他憐惜地用毛巾擦了擦我的額頭,說:“好,我去試試。”無邊無際的恐懼感陰魂不散,實(shí)在不愿一人留在屋內(nèi),昨夜除了九死一生,心中好像還有什么更巨大的波瀾起伏,莫名地?cái)_亂著神經(jīng)。第一次被劉恨陵強(qiáng)/暴的影像變得越發(fā)清晰;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的氣味,他把我緊緊按在床上的力度……回憶不受控制地沖擊我的感官。本來早已麻木,卻因昨晚的事又被喚醒。拜那男人所賜,對劉恨陵生出新的畏懼。我在床上縮成一團(tuán),睜眼閉眼都是他壓下來的景象和下/體撕裂般的疼痛,再無法忍受,只有將目光鎖在小窗口的一處,像自閉患者一樣,讓靈魂出竅。不知過了多久宇翔回來,沖我打了個OK的手勢。他拿了一瓶古怪的藥膏,說擦上會令筋骨松弛。那刺鼻的薄荷味很快就散溢整個房間,不知真能否減輕酸痛,倒是完全遮蓋了空氣中那股霉臊。我的瘀傷遍布全身,特別是胳膊和腿,又青又紫很是壯觀。突然想到如果是劉恨陵,他會皺眉頭說“你傷害了屬于我的身體,如何賠償?”下意識打了個寒顫。宇翔不了解我內(nèi)心的活動,只專注地涂著藥膏。他手指揉過的地方清清涼涼很舒服。我再也忍不住,顫抖地告訴他:“宇翔,我想起小時候的事……”在肩膀上揉擦的手停了一下,他低聲說:“那些必然是最殘酷的記憶,但是劉璃,相信自己,面對它,然后戰(zhàn)勝它,像昨晚一樣。”“可我不知該怎么做才好,他無處不在,他什么都清楚,他在看著我,我好害怕。”宇翔雙手穩(wěn)穩(wěn)地把住我的肩膀,“不要怕,尋找內(nèi)心的那個堅(jiān)強(qiáng)的聲音,我知道你做得到?!?/br>“我做不到,做不到……昨晚我差點(diǎn)打電話給他,他就要找到我了,他會懲罰我,不,也許他會懲罰你,懲罰安妮……宇翔,我該怎么辦,怎么辦,你告訴我。”對于我的歇斯底里宇翔只是緊緊擁我入懷。他不再說保護(hù)我的話語,日后他解釋,因?yàn)榘l(fā)現(xiàn)人的心魔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戰(zhàn)勝。要真正走出陰影,不是說依靠另一個人就能解決的。接下來的兩個星期我進(jìn)入了“戒毒”狀態(tài)。宇翔需要工作時,他讓我把小時候的經(jīng)歷,感受全寫在紙上;他在家,我就必須向他傾訴所有,說不下去的地方,他溫柔地?fù)崦业谋?,?dāng)我平靜下來,他會要求我繼續(xù)。往事一點(diǎn)一滴在剛開始很難得以釋放;重新回顧就像是重新再來一次,我驚覺,原來時間的封印并未能減輕精神和rou體的折磨。宇翔要我把最隱秘,最羞恥,最恐怖的那些事全部再描敘一遍,我盡力了,卻說得零零散散,久久入不了正題。可是,隨著他的堅(jiān)持不懈,和在適當(dāng)時候的引導(dǎo),我終于開竅。話像積了多時的洪水,沖破水壩一涌而出。當(dāng)我把隱藏了多年說不出,又無處可說的話分享給他,而他又絲毫沒有露出厭惡我的反應(yīng),我真正放下顧慮,仔細(xì)道出每一個細(xì)節(jié)。聽過這些赤/裸裸的描述,宇翔一直表現(xiàn)鎮(zhèn)定,可有時他會別過臉,握著我的手微微顫抖,臉色又青又白,我知道我的痛在他心上也落下了永恒的烙印。一天,宇翔說我們該放松一下,帶我乘地鐵去BoulevardHaussmann逛街。那是個明媚的星期日,天空萬里無云,夏季即將來到尾聲,便更張狂地釋放熱量。我們走了一會兒就受不了,躲進(jìn)有冷氣的商場。就是在GaleriesLafayette我聞到劉恨陵常用的那個須后水香。他的氣味仿佛就像他的人來到身邊,我緊繃的精神在那一刻徹底瓦解。再無法逛街,宇翔連哄帶安慰把我扶了回家。緊接著又大病一場。他們說只是普通的胃腸感冒,可我卻連續(xù)嘔吐了三天兩夜,食不下咽,虛弱得臥床不起。宇翔既要工作還得照顧我,也元?dú)獯髠1緛硐胍诎嗽碌追祷赜?,卻因我的健康而延遲到九月初。可能是壓抑已久的心魔終于解放出來,隨著這場病的痊愈,我竟感到內(nèi)心有說不出的輕松。宇翔夸獎我道:“璃璃又堅(jiān)強(qiáng)了,渡過這個難關(guān),未來的日子一定青云萬里?!?/br>中華料理餐館的老板,也就是我們的房東,怕是感覺出宇翔要離開,異常殷勤地關(guān)注我的病情,經(jīng)常叫人帶一些湯水補(bǔ)品,有一次還有心地買了一份英文報(bào)紙夾在飯盒的袋子里,給我解悶。等真正開始恢復(fù)些體力,我才想起來,無意打開報(bào)紙翻了幾下,在國際新聞的專欄看到令我全身血液凝固的一行字。“美國劉氏企業(yè)總裁劉恨陵——依然拒絕媒體采訪,他的代表律師堅(jiān)持,當(dāng)事人和四十六歲女士;伊麗絲.哈微死亡無任何關(guān)聯(lián)。法律是公正的,日后,真相自然會揭曉?!?/br>我的手在哆嗦,全身上下都在哆嗦,“伊麗絲.哈微死亡”死亡死亡死亡環(huán)繞在我腦中,消化不了。繼續(xù)看下去,案件內(nèi)容介紹得并不詳細(xì),恐怕已不是“新聞”。如果已發(fā)生有好一段日子,那究竟是什么時候的事?自從來到歐洲伊麗絲就音信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