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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便厚著臉皮只顧自己的喜慶,可丹彤卻是急上了火,怎么想辦法都哄不成,在人家跟前兒柔聲軟語,到了眾人面前便像都欠了似的再沒個好臉色。“這兩日多虧你照顧她,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了,好歹再幫我撐撐,???”聽這語聲軟的,丹彤那無名的氣也只得散了,看著眼前這殘了一半的人,想著那邊帳里丟了整個的魂兒,說是終成眷屬,可這一對有情人就剩了半個頂事的,往后的日子究竟要怎么過……“我哪里是多嫌著她了?雖是失了神,也只是靜,哪用得人多費心?只是今日一整天不見你,我也不會說你兩個的話,一旁陪著,她根本就不見我。眼看著吉時要到了,我想給她換衣裳,她卻怎么都不肯。這不過來問問,你倆可有什么往事或是話能讓我依著勸的?”承澤聞言一時舒展的心又提了起來,“她可說了為何不肯換衣裳?”“沒說,只是撇了一眼那喜服就搖頭,再后來就不理我了?!?/br>承澤微微蹙了眉,仔細想著以往的點點滴滴……“七哥,”丹彤看著他的臉色輕輕咬了咬唇,斟酌著道,“她是失了神,可并不傻,你說,會不會慕大哥說的是真……”“不會!”承澤立刻打斷,“我去看看。”“哎,你是新郎,怎好去!”聽拐仗篤篤用力戳著地離去,丹彤只得趕緊跟了。與那相守只一步之謠,此刻誰還攔得住他?就算是靜香自己,怕是也不行…………出了帳,夜色已臨,天邊早早掛了一彎月,清朗朗的。營地里燃了篝火并承宴的爐灶,空中飄溢著引人垂涎的滾滾rou香,喜慶得那么實在、紅火。為了應著漢人娶親的習俗,賽罕特意把娘家安排得隔出了十幾個帳篷,一路上鋪著彩色氈毯、掛著紅燈籠,與月明、冰雪相映煞是好看。吉時將到,兩旁聚滿了衣著艷麗、將起歌舞的人們,見新郎倌來了便都笑鬧著起哄。承澤顧不得應,一步步急趕,待到了跟前兒額上已是有了細汗,站定略平了平氣,這才著人挑起了簾子。暖帳小,熏得花香宜人,伺候新娘的仆婦、喜娘們此刻都端著托盤無措地圍攏著,打眼初看竟是不見主人。承澤輕聲呵開,才見那帳中央矮桌旁席地而座著他那將娶的妻。一身雪白的衣裙,纖纖柔柔,周遭的喜慶只若喧雜的背景與她毫無關礙,跪坐著,似曾經(jīng)靈前的安靜。一枝筆,一張紙,三百六十一處方寸天地,凝神專注,她的神情與曾經(jīng)一樣,冰雕玉刻的人。難怪她不肯換喜服……人都說她瘋癲、說她不省事,可自那日起她便只著素白,這一日一夜口口聲聲念著承澤、想著承澤,與他說話,與他情濃,仿佛人已在身邊天長地久,可誰又知,那散了的神志之下,心底深處已是在給他靜靜守孝。看在眼中,心酸之余承澤竟覺一絲安慰,她會好,這一時只是蒙蔽了心神,這般癡念的逃避少了多少痛……散了帳中人,承澤艱難地屈膝落座在桌邊,不言語,提筆沾了墨在她將落子之處,代那對座的頭盔應上了她的棋。白皙的小手握著筆略略一僵,靜香的目光盯著那墨點好看了一會兒,這才再回頭布自己的棋。實心與圈點,替代著黑白兩子在天地間糾纏。你中我,我中你,哪里分得出來路與前途。承澤一步步應著,一邊小心地查看著,她的棋較之從前鋒芒激厲了許多,棋盤之上重廝殺少寬容,那淡然的篤定此刻都膠著在血戰(zhàn)中,急功近利求勝,漏洞漸顯、失誤頻出,之前的優(yōu)勢慢慢消去。承澤抬眼看,人還是那般靜,清麗的眉目中絲毫不見棋盤上的心急、焦躁,不覺有些納悶兒,難不成這是她瘋癥的一種?表里不一?再低頭研看那棋盤,好熟悉的招式與棋局,若非……天哪,若非是他中途插手,這,這豈不就是多年前合宜園他賭氣摔棋的那一局?該他應了,他拈著筆,任那墨汁緩緩凝滴在筆尖,心恍恍著回憶飄去那冰寒又溫暖的曾經(jīng),他的鋒芒、他的棋,她是何時都刻在了心里?可此時的承澤卻想不起當時她是如何應的,又如何讓他一敗涂地。眼中酸澀,不知該怎樣下筆……她低著頭,目光只在棋盤,靜靜地等著。帳中燃了燈燭,帳外起了樂聲,棋盤邊的人仿若置身世外的兩尊雕像,都不動……她終于還是接了他的手,一個人走盡了全局,“這邊,我可打了???”承澤一愣,趕緊回神,筆有些握不穩(wěn),人卻清醒得很,學當初的樣“啪”地一聲將筆擲在棋盤上,投子認輸。“你輸了?!?/br>“我原是有把握的,若不是你虛張聲勢開劫,本該我贏的?!?/br>他的聲音較曾經(jīng)那不經(jīng)世事的勢氣滄桑啞澀了許多,那撒嬌的勁頭也不如從前那般無賴,可是這一句卻實實在在地讓她笑了,小臉依舊蒼白,這笑卻那么舒心,癡怔的眼睛清澈明亮,看得承澤只覺一切都復之如初……“靜兒……”一時情難自已想伸手握住她,可見她的目光依舊多纏于那頭盔,承澤不敢造次,只趁著機會拿了那頭盔自然然戴在了自己頭上,看她有些疑惑,他又適時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聲,她的笑便又實在,嬌聲道,“不服就再來?!?/br>“夜里再說,不能饒了你!可此刻么,靜兒,你該換衣裳了?!?/br>她人一怔,雙眸閃閃又濁,仿佛這半天才映出他那一身大紅的喜服,“你這是要……做什么?”看她的目光一瞬便僵得發(fā)硬,承澤心疼不已,口中卻佯怒道,“今兒是什么日子,又忘了?”“今兒……”她果然疑惑。“今兒是我生辰啊!你可是答應每年今日都要陪我……”承澤欠身湊到她耳邊,膩膩地無賴道,“陪我喝交杯酒。不記得么?”“……記得?!?/br>她眼睫低垂、聲音小小的,答得老老實實,讓承澤的心酸一時竟有些忍俊不禁,“那還不趕緊換衣裳?”“那衣裳……太艷了,讓人看見可如何是好?!?/br>“大夜里的,誰知道?靜兒,就一會兒,就穿一會兒,為我應應景兒,???”靜香輕輕咬了唇,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搖頭,“不行。沒處藏,一時都丟了,燒了……怪可惜的。”那一次抄空馨竹園,所有的一切都端端撕碎在她面前,承澤不忍再強勸,“那好,那不穿,可既不穿,有一樣你得答應我?!?/br>“什么?”“用帕子當蓋頭,當是我娶你,成不?”靜香的臉頰終是泛了紅暈,“……這么多事?!?/br>“交杯酒么,總要像個樣子,???靜兒?”“……嗯。”她答應著,將自己的白絲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