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6
的夜,撲面卻是暖濁的汗氣,不知是怎樣的疾奔會(huì)在這么冷的天流這么多的汗,順著通紅的臉頰流下,昏黃的燭光里,那么明顯的水痕。看著他,心里想好的話一時(shí)竟埂在胸口,憋悶得疼,卻也舍不得就說出來,便是這幾日練了又練的矜持穩(wěn)重,這一刻也只夠壓住眼中的淚,卻管不住自己的手,拈了帕子,輕輕沾著他的額……通通的心跳被那輕柔的絲帕撫得慢慢平,慢慢緩,心頭guntang的急躁浸在她如水的雙眸里,清涼涼,整個(gè)人都似蕩滌得晶瑩剔透,再無煩難……一邊任她疼,一邊小心翼翼地辨她的神色,端詳了又端詳,臉上終是敢露出些笑,“嚇?biāo)牢伊耍耶?dāng)你聽了那定親的事,不知怎樣惱我呢?!?/br>她的手微微一顫,繼而嘴角淡淡一撇笑,“松江行,是本不知道還是瞞我了?”“嗯……”尷尬地應(yīng)了一聲,心又慌,趕緊想抬手握住她定定神,卻不知是碰巧,還是有意,她也正要收那帕子,光滑的手背在他手心里一滑而過,不待他握,便不見了蹤跡,而他,竟也不敢尋了去。本是心里有底,可讓她這么一問,竟覺理虧,“其實(shí),那是何等情景,我心里豈會(huì)沒數(shù)?不說,是不想讓你煩心?!笨此徽Z,只小心折那帕子,承澤的語聲有些不穩(wěn),“本不是什么了得的事,畢竟到了歲數(shù),老太太那邊早晚都得安排這么一出。原不想瞞你,可那日啟程往回走,心急得按不住,見了面,便只顧咱們好,哪還顧得再提旁的什么。后來寫信才想著晚一天知道,便晚一天煩心,遂也沒提。總以為怎么都要拖過了年,誰知這么快就定下了。靜兒,我若想到老太太會(huì)拿這事來問你,我,我斷不會(huì)如此行事!靜兒……”“我只問了一句,你就急出這么一通,可還讓人說話?”承澤一愣,有些摸不著頭腦,看她臉上帶著笑、沒有半分惱的意思,自己剛才這一通勸醋的話顯是無的放矢?;呕胚诉陆螅爝^去覆了她的手。她似稍稍猶豫了一下,可終是讓他握了。拉過她捂在心口,這口氣才算喘勻。這是他的慣常,于她,他從來都不篤定,見或不見,總是不自覺就惶惶胡猜,可只要握著她,只要那小手緊緊貼在掌心,他便似吃了定心丸,她還肯讓他握,心就還在,這便一切都好說。遂此刻這一問雖岔了意思,倒不慌了,沖她笑笑,“那我不說別的了,只一句:你放心,我自有安排,啊?”“作何安排?是準(zhǔn)備犯渾還是又想裝病?”聽她揶揄,又想這幾次三番在她面前的窘境,承澤笑了,“那還不都是因?yàn)槟悖傋屓藳]頭沒腦更沒把握,這才出了那些丑??沙箅m丑,好歹探知你的心意。事辦成了就行,倒不計(jì)較什么臉面了?!?/br>“你呀,云深不知來處,酒醉不問歸路。癡人一個(gè),一個(gè)癡人……”“嗯?”承澤一挑眉,當(dāng)她又是笑他,卻是不顧,低頭輕輕啄著,“癡也好,醉也罷,橫豎這輩子在你跟前兒,我是醒不了,也不打算醒了?!?/br>指尖顫顫是他的唇,軟軟的,柔柔的,那癢人的溫暖順了手指、手臂,緩緩流淌在身體里。心繾綣,靜香只覺無力,看著他賴皮賴臉撒嬌的樣子,癡癡恍惚,竟一時(shí)反悔,想為了自己的私心從此賴上他……“靜兒?”“嗯?哦,”靜香趕緊回回神,再開口,又是依了原本的打算,“你……你可聽到了她的琴?”想來所謂商議,老太太定是將松江之行所有的細(xì)枝末節(jié)都講給了她們聽,遂此刻雖不知她所問何來,承澤卻只能照直答道,“嗯?!?/br>“如何?”“好琴。”“是何曲子?”“?!?/br>靜香輕輕點(diǎn)點(diǎn)頭,又問道,“你們可曾相見?”“不曾。是那日與任世伯在園中說話,水閣里遠(yuǎn)遠(yuǎn)傳來的?!?/br>靜香笑笑,“君不見伊人,伊人卻察君?!?/br>“哦?何以見得?”“琴音為信,何來巧遇?十七小姐若非見過人,單是旁人的幾句保媒之贊,斷不會(huì)讓你聽到她的琴。”承澤微微蹙眉,“便是如此,可又怎樣呢?”“我雖不通音律,倒還讀過書,記得上說:‘借鴻鴣之遠(yuǎn)志,寫逸士之心胸?!鯊椝气櫻銇碣e,極云霄之縹緲,序雁行以和鳴,倏隱倏顯,若往若來?!咝〗慵讶私^藝,必是深得其宗,一曲雁來初識君,果然不俗?!?/br>承澤聞言,斂了笑,想起福能兒從延壽齋探來的話,心中隱隱生出了戒備,不想再引她深談,手上用力將人拉近,“好了,不說那不相干的了。路遠(yuǎn),我不可久留,讓我好好抱一會(huì)兒?!?/br>被裹在他懷中,人僵僵的,再不敢像剛才那樣去感受他的疼愛,只把自己的心拘著,努力想,他是不懂她的話,還是當(dāng)真不辨那邊的情形,怎么不肯接下去?他不接,她又該如何繼續(xù)……那朵小珠簪就在眼前,微微側(cè)頭便看到隱在燭影中那片竹葉,心暖,輕輕揉捏著懷里的人,心疼道,“又瘦了,衣裳也單薄,怎么就不知自己當(dāng)心,這么冷的天,是嫌我cao心得不夠么?”他的氣息暖暖呼在耳邊,心一頓,剛有了些的頭緒便又亂了,埋在他懷里,嗅他的味道,貪心他的溫暖,只想賴著,賴著,偷偷無恥地求老天,要不……要不就做個(gè)下地獄的□,今生纏著他,求他不放……感到懷中細(xì)微的顫抖,越將她擁緊,“還冷么,靜兒?”“……是熱,我,我喘不過氣了?!?/br>承澤聞言生怕又拘著她,趕緊松了松手臂,“好些么?”靜香就勢輕輕掙出他的懷抱,“這樣好些?!?/br>懷中沒了她,心都空落,可承澤也不敢再強(qiáng),看看時(shí)辰,只道,“不早了,你歇吧,我走了?!?/br>“就走么?我還有話?!?/br>他笑了,輕聲嗔道,“讓你寫信,你又不肯!”疼愛地?fù)釗崴哪橆a,“臘月我就回來了,這一回許是就不用走了。”輕輕撥開他的手,“三日后就要下聘,一旦聘定,你便是……”“你放心,”承澤打斷,“不會(huì)下聘的?!?/br>她似并不意外,未再多爭,只是道,“你要怎樣,全由你,只想提一句,如今春好當(dāng)惜,莫待無花空恨。”“什么?”承澤當(dāng)真沒聽明白。“聽說當(dāng)年府里為承軒選親整整尋了兩年,十里八鄉(xiāng)都尋個(gè)遍。你兄弟二人年歲相當(dāng),為他尋,想也一并為你尋過。如今說盡雖是言過其實(shí),可終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