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姿勢，跪坐在在沙地上，一手扶著人魚斂著魚鰭的背部，一邊低頭看著人魚，“好啦，不生氣了，嗯？”

人魚不為所動，堅(jiān)定地躺在地上。葉崢只能手扶著人魚的身體晃一晃，然后再晃一晃。葉崢的嘴巴湊到人魚的耳朵邊上，低聲下氣地說道：“你這次做的真的很棒，我下次一定一定及時表揚(yáng)你，好不好？”

少女特有的清脆的聲音在人魚的耳邊回響著，人魚支起來的耳朵動了動，臉頗為高傲地轉(zhuǎn)過來，斜睨著葉崢的笑容。

葉崢明亮的眼睛看著人魚，手輕輕一動，又晃了晃人魚的身體。

人魚終于回轉(zhuǎn)身體，昂起頭來，輕輕地伸出尾巴拍了拍葉崢。然后它才扶著葉崢重新站起來。在看到葉崢又坐回到地上后，人魚跟著又趴在了葉崢的大腿上。

雖然鬧了點(diǎn)小別扭，但是語言教學(xué)還得繼續(xù)下去。

既然葉崢不懂人魚的語言，那她自己不能直接對它解釋太過抽象的詞語，葉崢覺得代詞“你我他”對于人魚來說就應(yīng)該是個比較難明白的詞語。

她將“我”字去掉之后，用示意人魚看自己，然后用食指指著自己反復(fù)重復(fù)“錚錚”這個兩個字，想讓人魚明白自己是叫這個的。

人魚瞪著眼睛看著葉崢，似乎不明白為什么葉崢發(fā)出的詞句節(jié)奏和字?jǐn)?shù)都不一樣了。

但是人魚很快再次發(fā)出了“錚錚”的詞句，這一次還比上一次口齒清晰了不少。

葉崢忍不住揉了揉人魚的腦袋，開心地笑起來。

人魚停了一會兒，又用它尖細(xì)的聲音叫了一聲“錚錚”。葉崢于是再次揉了揉人魚的腦袋，給了它積極的反應(yīng)。

在反復(fù)叫了幾遍之后，葉崢低頭小聲地問它：“現(xiàn)在你知道我叫錚錚了，那么你叫什么呀？”

人魚睜著不明所以的眼睛看著葉崢，葉崢指了指自己“錚-錚。”

“錚-錚。”人魚也很快接了一句。

然后葉崢又指了指人魚。

人魚閉著嘴巴，抬起爪子握住了葉崢的食指，顯然是不知道葉崢什么意思。

葉崢搖了搖腦袋，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再次指了指自己“錚、錚?！?/br>
人魚很快地又重復(fù)了一遍，“錚、錚。”

然后再次看著葉崢的食指沉默了。兩次溝通不暢，葉崢也有些著急起來，她握住人魚的爪子，試圖將它的幾根手指都握成拳，然后伸出了人魚的一根手指頭，指了指自己，“錚錚?！?/br>
葉崢又將人魚的手臂反折回去，讓它的那根指頭指了指著它自己。

人魚重復(fù)了一遍葉崢的動作，它伸出手指頭飛快地指了指葉崢，“錚錚，”然后又指了指自己。

人魚維持著這個動作，沉默了好一會兒，尾巴輕輕地敲打了一遍地面，終于用比它平常的叫聲音高更低的聲音輕輕地念出了一句話。

人魚的叫聲一向偏細(xì)偏高，這下子有點(diǎn)像是人類說話的時候，聲調(diào)語音都降了下來，那個聲音如流水一般從人魚的口中出來，輕柔流暢。不得不說，平日人魚放開來叫的時候，葉崢聽著有時候是會有點(diǎn)頭皮發(fā)麻的，這下子人魚的聲音聽起來動聽悅耳多了。

見葉崢只是看著自己沒有反應(yīng)，人魚甩了甩尾巴，再次重復(fù)了一遍剛剛從嘴巴里出來的那句話，似乎希望葉崢也像它學(xué)說“錚錚”一樣，將它說的那句話重復(fù)說出來。

葉崢只能苦笑了，人魚剛剛的那句話節(jié)奏極長，富有韻律。葉崢在語言上并沒有太大的天賦，這種全新的語言，第一次聽到的句子她除了個開頭，根本就很難記住人魚后面的發(fā)音。

葉崢一直沉默，人魚也有些焦躁。它從葉崢的大腿上抬起了腦袋，支撐起身體。

人魚捧著葉崢的臉，它的那雙大眼睛湊近了瞧著她，“錚錚?！?/br>
它叫她，然后騰出一只爪子指著自己，第三遍重復(fù)了剛剛的那句話。

葉崢終于試探地說了一句：“安居？”她用的是英文安德魯?shù)陌l(fā)音，葉崢覺得如果用漢語強(qiáng)行找到一個類似的詞說出來會聽著非常生硬。

葉崢忐忑地看著人魚，擔(dān)心它會不高興，畢竟它說的那么一長串詞里面，葉崢能接口發(fā)音的就是前面幾個音節(jié)了。

她沒想到的是，聽到了葉崢的發(fā)音，人魚居然顯得特別地高興。它高興起來的時候，尾巴就小幅度地在地上快速地敲打著，身前的魚鰭也微微地顫抖著。它更是伸出腦袋輕輕地蹭了蹭葉崢的下巴，這才心滿意足地躺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還看著葉崢。

葉崢本能地伸手揉了揉它，開始思索起來。當(dāng)她一直沒有學(xué)說人魚剛剛的那句話的時候，人魚的表現(xiàn)是非常焦躁的?？墒钱?dāng)她只說了句子的前一小段，用英語的發(fā)音，英語的一個名字來念的時候，人魚卻是顯得很高興，并沒有因?yàn)樗粚W(xué)了半句話而不高興。

結(jié)合剛剛?cè)唆~叫了她的名字，又指著自己說了那么一大串，葉崢猜測，那么長的句子對于人魚來說會不會只是一個名字？所以葉崢只念前一節(jié)反而顯得更親昵，人魚也更高興了？如果真是這樣，那人魚之間的一個詞可真夠長的，難怪它很快就能接受葉崢的發(fā)音，葉崢說話的節(jié)奏也完全不會有錯。對于它來說，葉崢自己的語言反而簡單枯燥的多了吧？

葉崢仍然有些不確定，又再次用英文叫了它一聲：“安德魯？”

人魚反應(yīng)很快，本來正愜意地由葉崢揉腦袋的人魚，視線從火堆上轉(zhuǎn)到了葉崢臉上，它輕輕巧巧地拍了拍自己的尾巴，沖葉崢低鳴了一聲。

“安德魯。”葉崢堅(jiān)持這么叫它，也許以后她還有機(jī)會知道它的全名該怎么念，但是現(xiàn)在，她先將它的名字定為這個。

人魚再次晃了晃它的尾巴，示意自己聽到了，葉崢突然之間就覺得人魚更加親近了。對于出生在現(xiàn)代生活中的葉崢來說，名字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名字在葉崢看來不可避免的會成為一個人身上的烙印，好像一個名字能讓認(rèn)識的人更加立體起來一樣。

她心里一直管這條人魚叫人魚，而在要和它交流的時候往往是“哎”或者“喂”一聲讓它注意到自己。現(xiàn)在，這條人魚不再只是一條人魚，它終于完全地和別的人魚不一樣了。它也不再是“那條人魚”或者“這條人魚”。

它是安德魯。

“安德魯。”葉崢沒忍住，再次輕輕地叫了他一聲，這個名字在她的舌尖打轉(zhuǎn)，從她的口中溢出，帶著她歡喜的情緒。

人魚甩了甩尾巴，仰起頭來溫柔地回應(yīng)了她，“錚錚”。

葉崢低頭看著人魚，笑容抑制不住地燦爛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十一章

葉崢站在海邊，她的手掌在自己嘴邊圈成一個小小的喇叭狀，葉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