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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我最先冒出地底,越來越接近地面,海浪聲也越來越大。等我整個身體全部露出地面時,我跨出箱子,開始打量起現(xiàn)在的處境。這是一個懸崖邊上的平臺,海水在腳下叫囂著,奔騰著,初升的太陽讓眼前的景色顯得分外壯麗。有時候浪濤大的時候,它幾乎可以濺到我的身上,全身都惹上了海水的咸腥味。正在我為這鬼斧神工的構(gòu)造驚嘆之時,懸崖的上面?zhèn)鱽砹酥鄙w機(jī)的轟鳴聲,伊森不知何時也順著滑輪爬了上來,還未站定,就伸手按住我的頭,將我整個人壓到了石面上。“小心點,他們還沒走,不要被發(fā)現(xiàn)了?!眲傄粨涞?,伊森便急速地解釋了一句。我點點頭,謹(jǐn)慎地朝聲音的來處瞟去:看不見人,只看到螺旋槳高速地運轉(zhuǎn)著,氣流攪動著地面的沙石,灰塵一直落到了我們身上。“會游泳嗎?”伊森問。“會一點?!?/br>“最多能游多遠(yuǎn)?”他皺眉繼續(xù)問。“不到一百米……”我有點赧然地回答。游泳是我所有體育項目里的最弱項,哥從前也常嘲笑我:為什么會那么怕水呢?總是游著游著,就自動停住,任憑自己沉下去。我記得自己當(dāng)時的回答是:因為水讓我覺得無力。是,在水里有一種徹骨的無力感。而我一向懼怕那種感覺。“我們的潛水艇在200米以外,從這里到潛水艇,必須靠自己的能力游過去,如果你會游泳,沒有理由不能游200米,可可,這是危及時刻,全力以赴,懂嗎?”伊森堪稱耐心地解說著。其它人身上都帶著那些沒有被摧毀的儀器或者設(shè)備,他們是騰不出人手來幫我的,就連伊森,也帶上了隨身的一部大大的筆記本——這一次,看來都是自顧不暇了。更何況,我從來也不是那種需要麻煩別人的女孩。“應(yīng)該能行,試一試,如果有萬一,你們只管走好了?!毕肓讼?,我說。“不要有萬一?!币辽V定的回答:“我不想再見到玄飛的時候,覺得沒臉見他。”我笑笑,“走吧。”天氣并不太涼,只是經(jīng)過了一夜的冷靜,海水依然有著寒意。剛躍進(jìn)水里時,我禁不住打了一個寒戰(zhàn),頭揚起來,在海面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溫暖的空氣。這其實是很危險的動作,因為冒出頭會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只是我鮮少接受這方面的訓(xùn)練,當(dāng)時很自然地冒出了頭——也自然而然地,被伊森他們甩到了身后。水從臉龐上滑了下去,咸澀的海水讓我的眼睛有點朦朧,沁出了眼淚,就在著眼淚的氤氳里,我看到了歐陽。歐陽的一半身子探出了直升飛機(jī),目光如電,在我抬頭的剎那,低頭向我掃來。他在上面,我在下面,我們明明離得那么遠(yuǎn),遠(yuǎn)到他不可能看清我。可是寒栗四起,我知道他看到我了,正如我看到他一樣。我們看見對方,不是用眼睛,也不是用心,而是用自己也說不明道不清的愛與恨。在海浪的起伏里,身體不停的搖晃著,他的視線,卻始終筆直。那雙幽深漆黑的眼眸,我?guī)缀跄芟氲剑锩娣瓭L不定的煙霧。那煙霧讓我周身無力。無力感,侵襲而來。我的腿略略僵了僵,身體便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整個過程不過一分鐘,卻宛如凝固一般長久。海水溫柔地覆蓋了我。(九)溺水當(dāng)我嗆進(jìn)第一口水時,只感到一股暈眩的咸澀。手又下意識地扒拉了幾下,卻怎么也使不上勁。為什么會那么怕水呢?我在水底茫然地想。似乎,是因為,十幾年前,當(dāng)mama飛機(jī)失事的死訊傳來的時候,我正在別墅后的游泳池里戲水,然后哥走了過來。我浮在水中央,看著他越走越近,停在水池邊,悲憫地望著我,眼神哀傷而堅強(qiáng)。我還記得,那天的太陽很亮,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戶,將室內(nèi)游泳池照得燈火通明。哥就這樣站在水光瀲滟的光線里,看著我。然后他說:“可可,爸媽不在了?!?/br>我一直浮在水中央。懵了很久后,我才想起往池邊游,可是,岸邊那么遠(yuǎn)那么遠(yuǎn),無論我怎么用力怎么掙扎,總是游不到岸。身體一直往下沉。無力,徹骨的無力。對生命,對離別的無力。只是,后來呢?我懸浮在幽深深的海里,思考著那天以后發(fā)生的事情。似乎是哥,他跳進(jìn)了泳池,將我摟到了懷里,然后一路拖曳著,將我?guī)У搅税哆叀?/br>安心的懷抱,讓我抗拒無力。現(xiàn)在呢?我睜開眼,目之所及,全是藍(lán)藍(lán)的一片,頭頂?shù)奶炜毡凰娓糸_,一切顯得那么近那么大,又是遙不可及的。我還在往下沉。恍惚間,聽到一個極大的“噗通”聲,仿佛什么從高處重重地砸了下來。有點茫然地回望過去,一個模糊的人影從遠(yuǎn)處慢慢地靠近。水霧蒙住了他的臉,我看不見他的長相。只是他修長靈活的姿態(tài),讓我想起了魚——那種從海底的最深處,在黑暗里潛伏許久許久的魚。然后——他游到了我的面前,伸手?jǐn)堊×宋业难銎痤^,向水面浮了上去。他微長的發(fā)梢撩在了我的臉上,水流從間隙里滑過去,我有點恍惚。為什么會是他?為什么第二次將我?guī)щx無力的人,是分明已經(jīng)恨我入骨的歐陽?從那么高的地方直接躍了進(jìn)來,就是為了救我嗎?可是,他豈非本就想殺了我?思維很亂,無法細(xì)想。人再次來到水面,已經(jīng)窒息的肺因大批空氣鉆入而使勁地痙攣起來,我不可抑制地咳嗽著,手緊緊地抓著他橫在我身前的手臂,咳得前仆后仰,歐陽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踩著水,在水面上載浮載沉。靜靜地等我歸于平靜。頭頂?shù)闹鄙w機(jī)依舊轟鳴不斷,一點一點,越來越靠近海面。上面有一個人探出頭來,然后放下軟梯。歐陽的一只手依舊挽在我的腰間,另一只手則抓著軟梯,讓直升飛機(jī)緩緩地將我們帶上去。一點點抽離冰冷的海水,可是離開水后,被海風(fēng)一吹,更有種滲人的寒。他環(huán)在我腰間的手慢慢收緊,我們的肌膚透過濕漉漉的衣服,貼在了一起。肌膚違逆了意志,貪婪地吸收著他的體溫。“為什么救我?”我們被提到半空時,我低低地問。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