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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無法吐出口。曾經(jīng)說起它,便如吃飯喝茶那樣簡單,我可以在睡覺前說‘我愛你,今天,明天,后天,后天的后天’,我可以在送你出門時沖到陽臺大聲喊道:“歐陽,我愛死你了”。一切一切,自然而然,沖口而出。而現(xiàn)在,就像中了一種毒,我被禁口。他看著我,等待。有時鐘的聲音,在我耳邊滴滴答答。然后我扯唇一笑,含糊的回答道:“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原因呢?”他對于我的打太極顯然不滿意,卻并不執(zhí)著,只是伸臂將我攔到他懷里,在我耳邊低低的吟道:“可可,我愛你,因為愛你,所以才要和你結(jié)婚?!?/br>突然,有種想流淚的沖動。在震耳喧天的表演里。(二)醉酒和歐陽回到旅館的時候,他的腳步已經(jīng)不穩(wěn)。這次來金新月,阿南一路隨行,不過因為我的原因,他與歐陽的關(guān)系明顯沒有以前那般親密了。歐陽一直沒有查問那件事的真相:一邊是他愛的妻子,一邊是他信賴的屬下,他選擇了沉默,是他的明智。可沉默,并不代表沒有間隙。到了樓梯口的時候,歐陽幾乎站立不穩(wěn),阿南這才從十步之外的地方靠過來,從我的手中將歐陽接了過去。他架著歐陽站在左邊,我拎著包,站在右邊。自從上次誣陷后,我一直沒有與阿南單獨相處過,大概都不想與對方打交道吧。阿南討厭我,我一直都知道。好在,我也不喜歡他,在沒有矛盾沖突的時候,不如避開對方,相安無事吧。“溫如小姐和少爺是一起長大的,在你出現(xiàn)前,少爺也一直喜歡溫如小姐,”在出電梯的時候,阿南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話:“少夫人,我并不是想和你作對,只是不喜歡所有橫刀奪愛的人?!?/br>我愕然的望著他,好半天才輕聲反問道:“你以為,歐陽愛過溫如嗎?”“如果你不出現(xiàn),少爺會愛她的?!卑⒛峡隙ǖ幕卮鹆艘痪?,然后抿緊嘴,一言不發(fā)。腳已經(jīng)停到了旅館的房間前。我也沒有再說話,只是從他的手中重新接過已經(jīng)大醉淋漓的歐陽,拿出了房卡。在進(jìn)門的時候,我轉(zhuǎn)過頭,淡淡的問:“阿南,你愛過一個人嗎?”他沉著臉,沒有回答。我笑,第一次用一種堪稱溫和的語氣對他說:“等你愛過,你就會發(fā)現(xiàn),愛與先后無關(guān),與時間也無關(guān)。”只與遇見有關(guān),某時某刻,你遇見了,愛了,然后故事就開始了。阿南若有所思。進(jìn)了門,把歐陽扶到外間的客廳里,松軟的沙發(fā)陷進(jìn)去了一塊,他無力地靠著沙發(fā)椅背,手搭在我的胳膊上,腿不自覺的蜷縮起來,像個小孩一樣。我想挪開他的手,可剛一碰到他,又被他反手拽得緊緊的。低下頭,看著那個明明已經(jīng)醉酒,力氣卻仍然大得嚇人的男子,沙發(fā)邊上的一盞燈,盡職盡責(zé)的亮著,勾勒出他筆直的鼻梁和瘦削的下顎,歐陽熟睡的容顏像一個孩子般單純沉靜,每一根線條都放松了,還原為最初最真是的樣子,其實他有一張乖孩子的臉,只是平常眼中的那一星淬芒會讓人看不到其它。“既然沒醉,就不要再裝了”我嘆口氣,淡淡地開口道。歐陽的睫毛顫了一下,緩緩地張開,我清清楚楚地看到那雙清亮的瞳仁里自己的臉。“你怎么知道我是醒的?”歐陽澀澀一笑,舔了一下自己干燥的唇。“一個人熟睡時的呼吸和醒著是完全不一樣的?!?/br>“我渴了?!彼f。“我去幫你倒水?!币贿吇卮?,一邊搖動著手腕,試圖從他的禁錮中擺脫出來。“不要,不要……”歐陽一翻身,幾乎是撲上來,將我鎖在自己的懷里,下顎擱在我的鎖骨處,新生的胡渣輕輕摩挲著,有一種異樣的麻癢。“不要動,讓我抱著!”那聲音低沉而醇潤,混雜了鼻音,讓人呼吸微窒。“我先去幫你倒水吧?!蔽揖徛鴪远ǖ耐崎_他,還未被制約的手掌撐在他的胸前,略一用勁,他的眼中,便劃過一絲近乎受傷的痕跡。手,始終沒有松開。“馬上就回來,你還怕我不見了不成?”我戲謔的笑道,試圖緩解他的緊張。他仍然固執(zhí)地不肯放開我,只是挪開一個距離,直直的望著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說:“可可,你太淡定了,每次看到你淡定的眼眸,都會覺得心慌得無可復(fù)加,那眼神和以前不一樣,你不愛我了,是不是?是我親自毀了你的愛嗎?我擔(dān)心你會隨時消失,你無所畏懼,無可留戀,可可,要怎樣才能將你牢牢抓緊?”我無言以對,只能回望著他,安靜而無力。原來他心如明鏡。只是心甘情愿,陪我演出到現(xiàn)在。這人間所有的情都是兇器,尤其是愛情!你的愛會磨利對方的刀,愛一個人越深,那就說明他可以傷得你越重,想要不受傷,最好就是不要愛,如果愛已不受控制,那就要有受傷的覺悟。無可否認(rèn),他正在被我所傷。好半天,我才囁嚅著喚了一聲:“歐陽……”。解釋的話,安慰的話,都沒有說出口,歐陽突然向后仰了下去。他扣住我胳膊的手指,自然而然的松開來。這一次,他是真的醉了。我長舒了一口氣,起身拿了一塊毛毯給他披上。夏末秋初的天氣,微涼。歐陽這次睡得很沉,他真的喝了不少,包括本屬于我的那一份。我走到露臺,夜色已濃,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紗簾輕揚,無星無月。最近一段時間,很喜歡抽煙。不知不覺,再看時,一包煙已經(jīng)抽盡。抽煙的時候,可以什么都不想,只是那簇星火溫暖著,輕煙繚繞不絕,直至東方漸白。屋里,是歐陽均勻的呼吸聲,在這萬籟俱靜的黎明里。突然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惶恐。離韓玄飛越來越近,關(guān)于他的記憶,卻越來越恍惚。愛變得恍惚。現(xiàn)實卻讓人,泥足深陷。(三)晨夢滅掉煙盒里最后一支煙,我從窗臺上走了下來,再回到客廳,往沙發(fā)上望去:蓋在歐陽身上的毛毯已經(jīng)滑落在地。我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拾起毛毯,又重新為他蓋上,在掖毛毯角的時候,歐陽突然睜開眼睛,一翻身,將我壓到了身上。“早”,新生的胡渣摩挲著耳垂,暗啞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