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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且說今日之事,咱家只能說是天爺?shù)囊馑?。?/br>穆清知道眼下情況再問也問不出什么,昏昏沉沉出了體元殿內苑子,此時正是午時,太陽白花花站在當空,穆清只覺得頭都要炸了。膀子的疼,后脖頸的疼已經不算什么,她現(xiàn)在急于知道方才發(fā)生的是什么?扶著綠竹徑直出了體元殿,蕭蓁已經不知所蹤,倒是苑子外面的蕭貴妃還在,穆清木木走過去對著蕭貴妃說了句“我被留牌子了。”蕭貴妃一驚,看穆清臉色蒼白的不成樣子,立時著人要背扶穆清回去,“不,我能走,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姑姑?!蹦虑遄詈蟮吐晝勺纸械氖捹F妃一陣心酸,孩子在受傷或者手足無措之時下意識的便要找尋可以依賴的人,父母長輩俱是尋求依賴的對象,穆清時時記著自己身份,許久許久未曾叫過蕭貴妃姑姑,這時氣若游絲的一聲立時讓蕭貴妃知道穆清受了大打擊。索性身旁都是親近的信得過的,這時也無言,只是扶起穆清快快往長春宮走,宮里哪哪兒都是人,哪哪兒都是耳朵和嘴,說話還得回長春宮去。穆清覺得頭脹連耳朵也是一陣蜂鳴,她覺得她陷入了一個彌天大謊中,被一張大網罩住了,網子外面的人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她不知她被網困住了。倘若眼下她留了牌子,那她就是皇帝的妃嬪而不是太子的?她這十余年活著就只記著一個詞,她是四皇子妃子,她往后一輩子的命運都和四皇子牽扯在一起,可是倏忽間她的命運變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命運怎么變了。腦子里亂哄哄的進了長春宮,一進苑子門,就看見蕭鐸來回在眼下踱步,見她們終于回來就迎上前,穆清看見蕭鐸一臉灰敗,只覺得天要塌了,父親怎的是早早知道的樣子。一行人進了宮,蕭貴妃揮退了底下的宮女太監(jiān)們,方坐定,就聽見穆清又說了句“爹爹,我被留牌子了。”蕭鐸深吸了口氣,覺得真真是造化弄人,他十年前千方百計的不想和天家扯上關系,撒了彌天大謊之后未曾料到和天家竟是到了今日這般。假使他十年前照實說穆清便是他女兒,那時左不過是封個公主,可那時三皇子一死他謹慎的過了,一點點都不想再和皇家扯上關系。倘若封了公主,穆清便時常在皇上跟前轉悠,皇上興許就不能像今日這樣強奪了兒子的王妃。可是眼下說什么都晚了,事情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哪里還是后悔不后悔倘若不倘若的。“我知道,我且慢慢和你說?!?/br>皇上在芳韻池一眼瞧上穆清這事兒蕭鐸不知道,在垂拱殿怎樣思量了一番他也不知,只是李自中趁天黑親自去劉家開始,他算是知道了。昨日,李自中換了衣服,著一身富商服飾進了劉家之后,亮了牌子,請出了大家長劉澤業(yè),旁的人大廳里一個不留,只讓劉澤業(yè)拿出十年前皇上下的圣旨。這皇商雖說銀錢比國庫多,可是地位始終上不去,劉澤業(yè)知道李自中是皇上近身兒伺候了一輩子的親信,干什么事兒定是皇上的意思,因此很是誠惶誠恐。聽聞李自中要圣旨,劉澤業(yè)不疑有他,親自將祠堂里供奉的圣旨請了出來,卻不想李自中在燈下確認無誤之后親手打了火折子將那劉家供奉了十年的圣旨燒了!劉澤業(yè)大驚,正要問李自中是何意時,那李自中拍著劉澤業(yè)肩膀大聲道喜,只說劉澤業(yè)生了個好外孫女。沒頭沒尾的道喜,何況圣旨將將被燒了,劉澤業(yè)哪里曉得其中一二,待李自中說道皇上瞧上了穆清之時老皇商便隱約明白了,只心里道皇上這是要讓后人戳脊梁骨痛罵呀,竟是瞧上了兒子的妃子,前朝不是沒有這樣的事,可是過了幾百年仍舊被后世廣詬,光這一件事便要抵了一生的所有功勞,這是做孽啊這是!隨即李自中還道且等著選秀完了之后皇上挑個好日子要召穆清進宮,至于何時日召進宮,這就讓劉家等著。等這些話交代完李自中從懷里掏出另一道圣旨,宣旨之后劉公只知道皇上這回恐是要遭群臣連番進諫的,皇上給劉家入贅女婿封了個虛職,雖說是虛職,但是真真是正五品官職。當朝雖說不似前朝那般讓商戶人家子女不許科考,地方上也不乏用錢捐個官,可是京里是個什么地方,哪里真是你當皇商當?shù)煤镁湍芫鑲€官兒的?這是讓穆清進宮有個不讓人說閑話么,可是前面兩條穆清怕是要頭都抬不起來,后面這一條有什么要緊?前朝例子,后世之人戳皇帝脊梁骨罵皇帝,可是更多的便是罵那女子的,勾搭公爹,狐媚惑主,朝三暮四等等之辭簡直能將京城的地面兒鋪個一寸來厚。可奈何李自中親自叮囑了老皇商,帶了皇帝的口諭來,老皇商能說什么,等李自中走了抹黑去了蕭府,和蕭鐸一說,蕭鐸簡直就要不相信自己耳朵。皇上一生未干過出格的事情,臨了了要驚世駭俗一回么?還看上了穆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蕭鐸前前后后將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未發(fā)現(xiàn)什么,只覺得天爺將他收了也換不會女兒的聲譽和皇上圣譽。起先蕭鐸是想要請?zhí)觼砩套h的,這些年太子在朝中一直以翁婿之禮待他,如今乍然從宮里傳出這樣的信兒,到底還能有挽回的余地么?卻不料去了太子府太子一夜未歸,二日正是秀女面圣的時間不上早朝,蕭鐸早趕晚趕進宮之后不見蕭貴妃,待等來了人,只聽見穆清被留了牌子,不是說還得幾日么,時辰未定么,怎的還留了牌子?穆清算是聽清楚了圣旨沒了是什么意思,也聽清楚了皇上是瞧上她了,又一想昨日芳韻池的種種,恨不能立時一頭撞地。李自中是昨日晚上出宮的,她之前未曾和皇上有過怎樣的接觸,就昨日說了一會子話,當時她還覺得皇上慈藹如尋常老翁,誰知當時皇上便瞧上了她,當真是圣心不可揣測,誰也不知皇帝心中所想。那會子留了牌子說不定只是皇上臨時起意,逮著機會將她留在宮里,這可怎么是好啊,怎么是好。穆清一時心亂如麻,瞬間身份都變了,總覺得她是站在半空中看著地上的自己,所有的理兒她都知道了,可是她的身體落不到地上,整個人虛的慌。“姑侄同侍一夫……”穆清喃喃說道,頓時覺得皇命倘若不可違,她怕是要死了也不能入宮。姑侄同侍一夫是蠻族的風氣,可是當朝自詡中原王朝開化圣明,如今皇上算是開了這個先河。這頭蕭家一家子連同劉家都惶惶不可終日,那頭五皇子在他的殿里守著他的狗玩。穆清十年前指給四皇子的圣旨其實本可以不被燒,轉機便在這五皇子這里。昨日五皇子從攢花筑回了倦勤殿,一時簡直想要嚎哭,一